东阿城内,仍有不少的士兵在来回巡逻。
虽然兖州境内的大部分黄巾都被剿灭,但是保险起见,防止有流军趁夜攻城,皇甫嵩便规划了部分士兵于夜晚巡逻警戒。
“诶,我肚子好痛啊!老李,我去方便一下!”守在城墙上的一名士兵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对着旁边的同伴说道。
“去吧去吧,二狗,抓紧回来。”同伴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解决。
二狗捂着肚子,连忙下城墙找地方方便。
良久,二狗并没有回来。
“二狗怎么还不回来?”老李略有纳闷,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旁边的同伴,“柱子,二狗还没回来,跟我一块去找找他。”
“这家伙不会装作肚子痛跑去偷懒了吧。”柱子满不在乎地扣了扣鼻子,随后跟着老李走下了城墙。
“诶,你看那趴着一个人,什么情况?”老李指了指远处的屋檐之下,隐隐约约有一个人趴在阴暗处,看不清外貌。
“不会是敌人吧?”柱子神色一正,连忙抽出单刀,示意老李跟他赶紧过去。
两人拿好武器,快步走近一看,不由惊呼一声,却是刚刚离开的二狗,此时趴在地上两眼紧闭,不省人事。
“什......什么情况!二狗,二狗!”老李连忙扶起来二狗,连声喊着,企图唤醒二狗。
“呃......呕......”柱子此时脸色突然难堪起来,一下子跪倒在一旁,呕吐了起来。
“柱子,你怎么了?”看到同伴突然跪倒在地呕吐起来,老李瞬间慌了神,连忙开口问道。
“我现在......”柱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随后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老李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吓得连忙起身,就要赶紧去找其他人,哪曾想头部传来一阵刺痛,一下子栽倒在地,昏厥过去。
直到天亮,昏迷不醒的三个人才被前来换班的士兵发现,而城墙上守卫的士兵,基本也都陷入了昏迷。
天亮了,然而不知情的杨霖此时正舒舒服服地在屋内的床榻上呼呼大睡,昨天在魏越的监督下,他训练了很长的时间,导致他精疲力尽,苦不堪言。
似乎是知道自家老爷昨日辛苦了,赵麟也是没有打扰杨霖的休息,此时正在屋内默默地打扫。
“先生,先生?”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赵麟快步走了过去,打开了门,却是刘安站在门口。
“找老爷有什么事吗?老爷还在休息。”赵麟认识刘安是自家老爷的亲兵,此时轻声问道。
如果事情不要紧的话,她打算让自家老爷在休息会。
“城内部分将士突然昏迷,而且还有百姓中招,皇甫将军特地派人前来嘱托先生近日内不要出门。”刘安得知自家先生还在熟睡,此时也压低了声音说道,“等先生醒来还劳烦姑娘转告先生。”
“奴家明白。”
临近晌午,杨霖才悠悠转醒,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杨霖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厚着脸皮剽窃了诸葛亮大大的诗。
不过都临近中午了,怎么想都不是窗外日迟迟,丝毫不符合口中古诗的意境。
“老爷这一觉睡的时间倒是挺长。”赵麟虽然不懂自家老爷口中古诗的含义,但也大致明白是在表达起床颇早的意思,此时也是轻声笑道,将茶杯递了过去。
“嘟,你家老爷我这是充分休息,来保证自己起床之后有足够的精神处理事务。”杨霖接过茶杯,将杯内的茶水一饮而尽,“子灵,你先出去吧。”
“服侍老爷更衣本就奴家该做的。”赵麟嘴角扬起,笑着说道。
早在赵麟跟随杨霖的那一刻,杨霖就告诉她自己这里规矩没有那么多,像更衣这种类型的事情自己就能做,一开始赵麟还是十分拘谨,后来看到自家老爷平易近人,也就不再拘谨,偶尔还会跟自家老爷开开玩笑。
“可别,我良家少男还想嫁出去呢,你先去做饭吧,大中午的我都饿了。”杨霖将被单卷在身上,一副誓要保护自己清白的模样。
“老爷今天起这么晚没来得及吃早饭,当然会饿了,奴家这就去准备午饭。”赵麟也不再逗自家老爷,而是起身走出屋子去给杨霖准备午饭。
不多时,杨霖也换好了衣服走出了屋子,朝着厨房喊道:“子灵,我先出门逛一圈,一会就回来吃午饭。”
出门逛一圈转转这东阿城,自己还没在古代的城里逛过街呢。
正当他暗自想着,赵麟连忙走了出来,拉住了杨霖的袖子:“不行,老爷,这几天可不能出门的。”
“啊?为什么?”
“上午老爷的亲兵过来了,说城中部分将士昏迷不醒,很多人都中了招,皇甫将军嘱咐先生这几日不要出门。”
昏迷不醒,很多人中招?怎么听得跟现代的流行性传染病一样?
古代流行性传染病都有啥啊?我想想看啊,这个时间点的话......
哦,瘟疫......
杨霖脑海中闪过这个词语,瞬间脸上的神色僵住了,他可是知道古代的瘟疫有多么吓人以及恐怖,虽然不是无药可救,但是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让一座城彻底变为死城。
当下沉声道:“我必须要出去一趟,子灵,这事情很严重。”
“可是老爷......”
“放心子灵,你老爷我吉人自有天相。”杨霖柔声安慰道,“去取两面干净的布来,我有用处。”
......
不少百姓躺在街边,有的昏迷不醒,有的不断呕吐着,还有人头痛欲裂,倚靠在墙边两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竟如此严重?”张机此时正蹲在一名百姓的身边,手指微微撑开他的眼睛,脸色十分凝重,“莫不是瘟疫?”
“姑娘所言极是。”身后传来一阵声音,张机转过身,脸上一阵愕然。
身后是杨霖和刘安两人,虽然认出了两人,但是她对于两人脸上戴着的白布十分不解。
“二位这是......”
杨霖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精神,向刘安打听那天那名少女医生所在何处,毕竟总比没有医生强,结果反而从刘安口中得知少女竟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张机张仲景。
好家伙,自己险些又错过一个名人啊。
既然是张机的话,拯救东阿城的成功率又增加了不少,于是连忙让刘安带他去找张机当天留下的住址。
“哦,此乃‘口罩’,用来隔绝瘟疫传播。”杨霖指了指自己脸上戴着的白布解释道。
他找赵麟要白布也就是为了做一个口罩,虽然简陋,但总比没有口罩到时候在大街乱晃强,他可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地感染瘟疫导致自己英年早逝。
“公子也懂瘟疫?”张机微微扬起眉毛,略有惊奇地看着杨霖。
“霖略知一二罢了,瘟疫归根结底,是因为天地中有一股疠气,此物平日是看不见的,来无影去无踪,一旦吸入就会患病,呼出则会再次让他人患病,所以霖做了一个‘口罩’,来阻断它通过呼吸传播。”杨霖脑子飞速地转动,不断想着前世看过的电视剧以及电影,背着上面的台词。
“机一直不明白这瘟疫是如何传播,如今公子一言,倒是让机茅塞顿开。”张机恍然大悟,连忙朝着杨霖拜道,“多谢公子解惑。”
“姑娘客气了,霖还望姑娘倾尽全力,出手相助东阿城,救助百姓。”杨霖连忙屈身回礼道。
“医者仁心,机自会全力以赴,还望公子可以和城内的将军沟通一下,将病人转移到机这里。”
“这是自然,姑娘救治百姓的同时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正当两人交谈着接下来要如何行事的时候,远远传来一道声音。
“气死人了......到底是谁......推动了进程!”
一名身材矮小的小女孩正背着包裹,蹲在墙边,伸着小手正为一名百姓把脉,脸上不断有汗水往下滑落,仿佛是连夜赶到东阿城,没有休息一样。
“孩子,离病人远一些,小心被传染到!”杨霖见这小女孩离病人如此之近,连忙走过去就要将她拉起来。
“谁是小孩子啊!你这小鬼怎么这么不尊敬长辈!”小女孩鼓起小脸,气呼呼地看向杨霖,“我刚刚给自己施过几针,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的啦!”
“呃......长辈?”杨霖微微一愣,上下打量着小女孩。
“嗯?小鬼你脸上这是何物?”小女孩看着杨霖脸上的白布,瞳孔中闪烁着亮光,“哦哦哦,想不到你这小鬼倒是有些聪慧,知道瘟疫通过呼吸传播。”
这小女孩知道瘟疫是通过呼吸传播的?
“阁下是......?”
“姓华名佗,你这小鬼别耽误我给百姓看病。”
杨霖呆滞住了,同时内心狂喜。
华佗和张仲景东汉末年两大神医聚集此地,东阿城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