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来乍到

作者:一方唱罢Eki 更新时间:2021/4/6 19:45:15 字数:2451

从废弃的城镇出发,又进入了山林之中。没有初入山林的那份原始,盘山公路带有明显的现代工业的痕迹。自从来到深山以后,这种工业的气息便愈发浓厚了,无论是将山与山相连接的天桥,还是废弃的煤矿城镇,亦或是现在的环山路,无一不彰显着人类的智慧与勤劳。这是一代又一代人靠着自己的双手搭建出来的,留给后人的礼物。

无论是多么不可能实现的事物,只要从零开始搭建,打稳地基,就算是万丈高楼也能平地而起,现代城市不也是这样吗?但是现代城市却是建立在古城的倾覆上的,古老的文明被抹去,尽情吸收着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而年老的人却被留在了故土,再没有了生气。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现代城市的伟大性与悲剧性共存。

大都会是多么美好的名词,它足以让每个年轻人心驰神往,它足以让每个年轻人为之倾倒,每个年轻人都想要在大都会里闯出自己的名号,想要在大都会里有自己的一席容身之处。然而大都会是冰冷的,它并不通晓人性,磨灭着一个又一个年轻人的理想,所有的梦都化作了泡沫,它是一个永不停歇的巨兽,不将青年的神志吞食殆尽便不会停止。资本主义的智能机器在操纵着一切,每个人都在为他人创造价值而不是自己。

我们愿意相信,康米主义的建设者会将自己隐藏在暗处,例如这种山林之间,他们在窥探着这个世界,只要社会再度脱离正轨,他们就会卷土重来。他们是社会的改革者,他们不会容忍在自己的眼中充斥着不平等。也许有些手段是过于激进的,但是这也是为了新生所必要的牺牲。我们亟需一份新的讽刺报纸,撕下那不再客观的新闻媒体虚假的面容,媒体本应是客观公正的,如今却也染上了资本的恶臭,煽动着人们的情绪,激发人民自身的对立。

这个时代没有伟人,伟人只存在于过去。再没有人领导着这个世界了,只剩下一群乌合之众,在互相抨击着将这个社会腐蚀,没有包容也没有理解。这就是小小的少年的眼中所望见的世界的模样,这样的一个世界,是否真的值得自己去喜爱呢,宁远在很早的时候就这样询问着自己,他找不到努力的意义,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颓废。学习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而在体验过令人堕落的娱乐之后,他就再也对学习提不起劲,趁着他还没有后悔,再多学习些吧,再用更多的知识去解构这个世界吧,不要让自己的偏见改变世界的颜色。

宁远睡着了,这是他的脾性。这大抵也能算是宁远喜欢乘坐交通工具的一个理由吧,他总是觉得非常安稳,平时的压力一下子都释放出去了,这时不论外界有多么嘈杂他都能够沉静下心。如果没有终点就更好了,他感到自己的命运就如同不断行驶在海面上的轮船,四周是茫茫的大海,不止前往何方,但总归是要前进的,这艘船载着希望,摇摆不定的前行,它的名字是诺亚方舟。

“到了。”随着耳边传来的一阵瘙痒,宁远睁开了眼。这一切都被许韵雨收在眼底,宁远无防备的睡颜很容易激起人的玩心,许韵雨带着捉弄的心思往对方的耳边吹气。然而宁远只是睁开了双眼,眼神之中还带着一丝迷离,显然是还没清醒,自然也不会对许韵雨的过于亲昵的动作起什么反应。在安稳之中被拉回现实,这着实很不好受,但是这样的经历并不只有今天才有,宁远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什么也没说就下了车。

现在,已是临近黄昏,宁远终于是到达了本次旅途的终点。然而这所谓的终点也只是暂时的终点吧,在达到这个终点之前,他已经抵达了无数个终点了。说是终点也许也不太恰当,这大概仍处于一个过程之间,一个人生的转折点,即是分岔路口。纵使有有许多种选择,人也分身乏力,只能在这众多选择中挑选出其中一个,因此从外表上来看,道路也仅剩下一条,终点也变得明确起来。

一栋老洋房,像是童话故事里会出现的那种。坐落在湖边,被桦树林包围,阳光被其遮挡,只有少许阳光能够透过枝叶洒落在地上,也因为近了夜晚,周围的环境也显得有些阴暗,老洋房的建筑风格不知是为了契合这隐蔽的环境还是为了有别于先前废城里的巴洛克风格,采用了哥特风格,给予人一种尖锐的刺激感。仿佛一种神秘力量在这里不为人知的发挥着它应有的作用。宁远想起了来时看见的站在电线杆上的乌鸦。

抛开建筑本身的风格,这个洋房的配色却是普通的红瓦白墙,显现着一种平淡的美感。洋房被漆黑的铁制栅栏围起,与其说是用于阻隔,倒不如说是用于装饰。没有什么闲人会误入这么偏僻隐蔽的地方。推开沉重的栅栏门,一种冰冷的触感从指间攀附上来。许韵雨将他载至大门口,自己却又是去别的地方停车了。在桦树林间有一块空地,除了许韵雨的红色轿车以外还停着其它的车。这时许韵雨已停好了车,见宁远推开门却迟疑着没有进去,便快步上前,与他同行进入了洋房。

推开主屋的门进入玄关,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现实主义的油画。一个少女,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背后是否映着炉火?有些许的橙黄,也像是太阳在她的背后升起。如此眩目,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然而太阳注定是过分耀眼的,没有人能够接近太阳,伊卡洛斯不就是因为过于接近太阳所以燃尽了翅膀坠亡了么?宁远突兀的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与他有些许关联的人。但是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但是宁远就是想了起来。没等他细想,就看到从旁边的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少女,这不正是画中人吗。

“怎么样?画的不错吧。”一旁的许韵雨注意到了宁远的目光所向,说到:“这是我画的。”

“虽然我对美术不是很了解,但是应该不错吧。”宁远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人还有这一方面的才能:“至少我很喜欢。”别扭的少年很少率真的表达自己对他人的赞同与认可,然而实际上他对于有才华的人一向是充满钦佩的,他自身并没有什么才能,因此在他眼中世界上所有的艺术创作都是没有辜负自身的一种坦率。

少女此时身着纯白的连衣裙,素雅质朴的打扮让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很纯真,让人觉得世间的少女都应该是这幅模样,不谙世事,出淤泥而不染,在这充满烟火味道的尘世之间仍能保持自己的初心。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呢?至少宁远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她缓缓走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的眉眼间透露出的都是平和,不起波澜,没有涟漪。对于眼前的来访者,她又是怎么想的呢?宁远不清楚。

少女走到了宁远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这一幕似曾相识。

“我是春笙,欢迎你的到来,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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