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城堡的会客厅里,因幻想破灭而恼怒的我和看似萝莉实为魔女的布兰琪相视而坐。
“既然你是千年魔女,应该知道怎么把这个该死的王冠弄下来吧。”我指了指卡在头上的米诺陶诺斯式王冠。
“不可能的,这个王冠一旦认定了自己的主人,就再也拿不下来了。”布兰琪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真的没有办法弄掉它吗?”
“没办法的,这个王冠就好像世间人类赌博的恶习一样,一旦沾染上就再也离不开。除非是有像戒赌的人砍下一条手臂那样的觉悟。”
“有的,我什么觉悟都有,请告诉我!”
“草履虫蠢猪阁下是绝对做不到的。”
“做得到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做得到!”
布兰琪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我,突然从袍子里掏出纸和笔,刷刷刷写完亮给我看便条纸,
(字)“表,表白?!”
(脑海中)“哥哥终于说喜欢人家啦。”
“怎么想也不是吧!”
“幸好不是,余刚刚都想自我了断了。”
“就这么嫌弃我吗!算了,赶紧告诉我弄掉王冠的办法,我已经吃了大麻烦了。”
“草履虫蠢猪阁下做好觉悟了吗?”
“是的。”
“想弄掉王冠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请讲。”
“砍头。”
“那我不就死了吗!”
“魔王是不死之身,不用担心。”
“是这样吗?那我也可以试试?”
“不过魔王之所以不死是因为魔力浓厚,像草履虫阁下好像没什么魔力。”
“行不通吗?!”
“不过大地之国洛克斯堡(Rockstone)在街边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杂耍艺人曾经说过,只要勤练习,就可以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世界上哪有会练习被砍头的人存在啊!”
“啊,”布兰琪想起什么似的打了一个响指,“就算是砍头之后,王冠也会卡在头颅上。”
“那我不就白死了吗,所以到底为什么还要砍头啊。”
“关于人的生命存在的本质众说纷纭,但大抵分为心脏派和大脑派。飓风之国哈瑞肯尼(Hurricaneal)的魔法学院大院长曾说过,人生命的本质在于为七情六欲而颤动的心脏,而大脑不过是信息的采集和意识的再现。”
“突然间开始了科普讲座?”
“所以人首分离也就是弄掉了王冠。”
“兜了那么大个圈子就为了说这个?!”
“嗯……”
“诶?”
“嗯……”
“还有什么秘密吗?”
“就是为了说这个。”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嗯了两次拖延时间啊!”
“想象了一下草履虫蠢猪阁下身首异处的画面,余的内心突然愉悦了起来。”
“你是恶魔吗!”
“总之王冠取不下来了我也认命了,那个这又是怎么回事。”我递给了布兰琪之前在王座上捡到的让我继任下一任魔王的信,她快速地浏览了一下。
“这个好像是……X……”
“X?”
“……I……”
“I?”
“N。”
“N?”
“Xin, 信,四声。”
“我什么时候问你拼音了!”
“也叫Envelope。”
“我也没问英语!”
“太好了,还以为草履虫蠢猪阁下连字都不认识。”
“蠢猪和不识字还真是绝配啊!”
“说的也是。”布兰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别给我认同啊!又浪费时间了,总而言之为什么是我继任新魔王?”
“因为信上是这么写的?”
“你不是看过信了么。”
“余看过了?”
“你失忆了吗!”
“余对记忆力还是十分自信的,之前在和清风之国布瑞兹尔(Breezeal)的一条山涧中的金鱼比赛中,余大获全胜。”
“这根本不值得自豪吧!好了言归正传,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当什么魔王的吧。”
“为什么呢?”
“剑术还是魔法我通通都不行啊,昨天就被一个美少女勇者给修理了一通。”
“美少女?”
“啊,还挺漂亮的。”
“草履虫蠢猪阁下钟意她吗?”
“也不能说钟意啦,不过觉得她很有趣,特别是逗弄她的时候。而且还发生了不小心摸了她的胸部之类的事情……”
“……”
“怎么了?”
布兰琪还是没回话,而且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我。
难道试吃我的醋了,不会吧。
“你还好吗?”
“说起来一开始也是在偷窥余洗澡,没办法了,”布兰琪黑着脸站了起来握住了魔法杖,“冰精灵温蒂尼(Undine),助余冰封眼前这个草履虫蠢猪色情阁下吧!”
“这就要杀了我吗?!冷静一下,我可是魔王啊!”
“魔王这种东西,随便换一个就好了。”聚集在魔法杖顶端宝石上的冰元素散发出透骨的寒光。
“意外,全部都是意外啦。”
“狡辩。”布兰琪蓝色的瞳仁闪着冷光。
我双膝跪地,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对不起。”
“好吧,原谅你了。”布兰琪中断了咏唱,魔法杖顶端的宝石也恢复了平常的光泽。
“太好了,不胜感激。”
“不客气。”
“不对啊,本来不是在说不该是我继任魔王这件事吗!”
“没敷衍过去么?”
“原来刚才是为了敷衍我!别给我那么诚恳地点头啊。”我揉了揉太阳穴,“精神都疲劳了,总之我太弱了当不了魔王的。”
“没关系的,上一届魔王也很弱,也许是遗传吧。”
“我又不是他儿子!”
“余可不知道。”
“这里别给我否定啊!”
“你说上一届魔王也很弱?”
“嗯,因为新魔王都是由旧魔王指定的,所以有时候也会出现弱得莫名其妙的继承者。”
“虽然是事实,不过这么形容我也太伤人了。”
“不客气。”
“我又没有道谢!好吧,那么如果魔王太弱,下面的魔族就不会听话吧?”
“没关系的,对于实力孱弱的魔王,魔界就会推选出魔力强大的魔女来辅佐。余是存活岁月最悠久的千年魔女,没有魔族敢造反的。”
“原来你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啊。稍微有点放心了。”
布兰琪一如既往地冷漠地点点头。
“不过辅佐像我一样的弱得掉渣的魔王,魔女不得不去做很多的活吧。”
“嗯,来之前余就到处奔走会面各个魔族首领,对萌生叛意的个别首领也稍微提醒了一下。”
“怎么提醒的?”
“巨狼芬里尔(Fenrir)的牙齿被余拔掉了一颗,半人半蛇美杜莎的头发被余剪掉了,吸血鬼伯爵德古拉被余勒令在人类的公共澡堂里一边搓澡一边唱歌‘我爱洗澡皮肤好好’,顺便一提洗澡水里被泡满了大蒜。”
“这么过分的提醒吗,最后一个根本就已经是谋杀了吧!”
“余是只辅佐魔王的专属魔女,其他魔族的死活不在余的考虑范围。”
“说得也有道理,本来我也只有感激你的立场。”
“不谢,都是余分内的事。今后余也会认真行使魔女的职责,发布魔王号令、召集魔族会议、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协调魔族纠纷、监视人类各国动向、在餐厅里吃美食还有督促魔王完成大业。”
“里面混入了两个你的兴趣好吗!”
“话说回来,既然魔女都有这么多职责,那魔王——我又该做些什么呢。”
“毕竟是魔族之首,还是有草履虫蠢猪阁下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的,一共有三个。”
“具体而言?”
“第一件任务就是对各魔族首领发布指示。”
“这个就是给出守备领土或者侵略人类国家之类的指令对吧。”
“嗯。”
“听起来不难。”
“第二件任务就是守备这个魔王城堡。”
“有道理,不过我昨天就被勇者打败了,会出问题吗?”
“怎么输都没关系,只是魔王声名受损而已。对魔族而言,只要这个城堡健在,还有王座和王冠不被破坏就好了。”
“感觉自己被遗弃了一样,不过也好,这样反而更容易完成了。”
“嗯,其实三件任务都是十分轻松的。”
“第三件任务也很简单吗?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请放心吧。”
“所以第三件是?”
“就是要在就任期间每年至少毁灭一个国家。”
“放心个鬼呀!”
“顺带一提如果三个任务任何一个失败了的话,魔王王冠就会判定魔王失格,发动诅咒杀死草履虫蠢猪阁下。”
“这么重要的问题现在才说吗?!”
“余觉得草履虫蠢猪阁下对这三个任务应该游刃有余。”
“你对我的自信是哪里来的!唉,这下糟糕了,前两个还好说,第三个也太夸张了,我哪有力量去毁灭一个国家呢,我可是剑术、魔法都不行啊。”
“魔法的话,余可以教给草履虫蠢猪阁下。”
“真的吗,太好了!”我喜出望外地握住了布兰琪娇小细嫩的双手。
“交给余吧。”
“那么问一下我大概要学习多久就有毁灭国家的力量了呢。”
“从草履虫蠢猪阁下的资质来看,三千年差不多吧。”
“那不就跟没说一样吗,第一年结束我就被魔王王冠咒杀了好吗!”
“那就没办法了。”布兰琪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行李中拿出了茶具,填上茶叶,泡上热水,然后啜饮了一杯带着芝兰之气的清茶。
“你倒是真淡定啊!”
“没戏了,我的寿命就只有这最后一年了吗。”
“也不用绝望,先坐下喝一杯茶吧,”布兰琪也给我沏了一杯茶,“人类中不是有句名言么,有志者事竟成,就算是草履虫蠢猪阁下也总会慢慢想到办法的。”
我啜了一口茶,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也是,不去尝试是不知道结果的。”
“嗯。佣兵工会墨瑟纳罗(Mercenaral)因为**罪被流放到荒地的原冒险者曾经说过,‘做不到只是偷懒者的借口’。”
“别给我引用这种人的话啊,我的耳朵都要脏了啊!”
“而且草履虫蠢猪阁下的身边还有余呢。”
“谢谢你,布兰琪。话说回来,布兰琪能够用魔法毁灭一个国家吗?”
“做得到倒是做得到。但是魔王的任务必须由自己来完成,余就算毁灭了全世界也没有用。”
“我也预感到了,感觉这三个给魔王的任务就好像是头上的这两个大犄角对继任者的考验似的。”
“嗯。”
“不过如果是和布兰琪一起努力的话,好像能看到一点点希望了。”
“……”
布兰琪没有回答,反而掏出了便条纸,写完了递给我之后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不看我。
(字)“余会一直陪在阁下身边的。”
(脑海里)“人家会永远和哥哥在一起的说。”
我看着眼前娇小少女的身影,一头淡蓝色的短发遮不住白嫩如霜的细颈,冰肌玉骨、亭亭玉立的她沐浴在清冽的月光下,就如同出现在童年幻想中的纯洁无暇的雪之精灵。
“我真的很弱小,今后恐怕会给布兰琪你添不少麻烦,所以请多多指教了。”我伸出手。
“请多指教,草履虫蠢猪阁下。”布兰琪回过身握住了我的手,凝视着我的双目清澈如水。
“不过话说那个称呼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草履虫就不能再是蠢猪了吧。”我笑着说到。
“终于吐槽了呢,魔王殿下。”布兰琪依旧是不苟言笑,但是我仿佛看到了她嘴角一丝难以察觉的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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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继任魔王的第二天。
家里竟然从天而降一个萝莉魔女,虽然面若冰霜,但内心很善良,希望接下来能够和她好好相处。
不幸的是我被魔王王冠诅咒不得不去完成三个任务,其中还有毁灭国家这种荒唐事。
不过既然是魔王也就没有办法了,就算是只会说漫才的我,将来总会有办法做到的吧。
谁都无法预料到的未来,这不就是人生中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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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人物介绍:
柯德——原街头漫才师,20岁,机缘巧合成为了新一代魔王(史上最弱?)。因为多年表演漫才的经验,无论是装傻还是吐槽都是手到擒来,任何搭档都能合作,不过似乎完全无法抵抗用便条纸交流的幼女角色。
布兰琪——无口却相当毒舌的魔女。外表是13岁萝莉,但实际上已经活了千年之久,而且魔力异常强大。因为阅历丰富见多识广,装傻的时候总会援引些莫名其妙的例子。有的时候也会用便条纸来交流。
驮马玛佩尔——柯德的马,虽然是血统血统低劣的杂种马,但却在觅食过程中击败了有着一百个脑袋,并且眼睛里能喷射出火焰的百首巨龙拉冬,吃到了象征全世界的智慧与真理的金苹果。本集虽然出场有限,但是确是这个冒险故事以及武打戏的核心人物,同时也是本作真正的主人公。
布兰琪:余是被设定成御姐心萝莉身的角色么,作者真会打擦边球。
柯德:这不是很好嘛,挺吸引我就是了。
布兰琪(面无表情地行礼):魔王殿下。
柯德:不叫我草履虫蠢猪阁下了吗。
布兰琪:嗯。
ReyJones:你们俩不要在我面前打情骂俏呀。
柯德:上一集我可是被揍得够惨,现在就通融一下吧。
ReyJones:不行不行,这集已经给你很多甜头了,比如在布兰琪洗澡的时候闯入什么的。
柯德(邪笑):现在还是回味无穷啊。
ReyJones(同邪笑):那可不。
布兰琪:余就不计较那件事了。不过阁下不觉得这一集余的装傻有点薄弱么?
ReyJones:上一集强行插入了一些我自己的现代世界的梗,但总感觉放在中世纪的魔法世界有点格格不入啊。
柯德:我就说上一集我总说一些自己都不懂的台词。
ReyJones:而且这一集也通过布兰琪大致介绍了一下世界观,也是时候推动一下故事的主线了。
柯德:原来这个小说还有主线剧情的吗?!我还以为就是装傻和吐槽的大拼盘呢!
ReyJones:一开始是想写成独立章节式的小品文的,就像山内泰延老师的《十罪》和河田雄志老师的《Darkness Blood》那样。不过总觉得还是多少有一条主线把故事串联起来会比较受读者欢迎吧。
布兰琪:余暂且不提人气惨淡这件事了。不过本集一开篇居然有将近两千字是关于一匹马的,是不是太随性了。
ReyJones:谁让上一集柏妮斯质疑我对故事人物的安排,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你们知道驮马玛佩尔才是本故事的核心主人公。
柯德:可我也要说一句,对着一匹马装傻也太难为我了吧,马又不能吐槽啊。
ReyJones:不觉得有时候省略号和沉默就是对二货行为的最好的吐槽吗。
柯德:原来我的角色定位是二货?
ReyJones:糟了,泄露秘密了。
布兰琪:余认为沉默不能算吐槽。像是吐槽都有固定的套路,揭露式吐槽、夸大吐槽、举例吐槽、反讽吐槽之类的。漫才里面,用故意不回话来装傻倒是有,用此来吐槽从来没见过。
ReyJones:难道说,我们刚刚发明了一个新的吐槽技法吗?!这么神奇,我骄傲!那就由我来命名吧,就叫“无言吐槽”,玛佩尔,你觉得如何?
驮马玛佩尔:……
布兰琪:好像确实像吐槽这么一回事。
柯德:专门吐槽二货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