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还是棋差一招……”看着尤利西斯被圣骑士羁押带走,后者还扭头对他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克莱顿忍不住骂了一声,“早应该想到他身上肯定有东西用来追踪的。”
既然已经被裁判所抓捕归案,想要审问亡灵法师,就必须走裁判所的程序——一套流程走下来最起码也得一个星期,圣典还有三天就要到了,而他现在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他们打算如何破坏圣典。唯一的线索被缉拿,即使他是教皇,也不能越俎代庖地命令裁判所。
当下唯有要求裁判所破例审判尤利西斯,但规矩一旦被打破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长此以往,带来的危害或许比圣典失败更甚,更何况,走到这一步,裁判所内的敌人几乎已经亮了明牌,即使表面上满口答应,阳奉阴违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克莱顿脸色愈加难看起来。
“被将军了啊……”
两边的景象缓缓地被克莱顿甩在身后,他思考着破局之法,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过去多久,教堂的正门出现在视野之中,明亮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在夜空下熠熠生辉,带来温暖与希望。
推开大门,又是熟悉的景象。
“大人,今日可有所收获?”安托合上手中的典籍,向克莱顿微微鞠躬,很自然地迎了上来。
“安托,裁判所里的犯人有没有可能被直接审讯?”
“大人何出此言?”安托闻言,有些奇怪,“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当下,除了有关卡谬尔的部分,再跳过与尤利西斯友好愉快的交流过程,克莱顿将酒馆中的亡灵,以及最后裁判所抓捕尤利西斯的事情告诉了安托。
“这……这真是……”安托沉默良久,才吐了口气说道,“就连裁判所也……”
“就是这样。”克莱顿点了点头,“安托,你有什么思路?”
“如果裁判所也参与了这件事,那么明面上肯定是没法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克莱顿从中仍然能听到些许怒气,“教皇大人不方便做的事情,不如就由在下来代劳。在下会替大人做您不愿做的事情,或许圣职者们已经忘了我们曾是用牺牲和血肉铸造起的教会……”
“非这样不可吗?我们还有别的方法,或许他根本不是被放出来的,只是个吸引注意力的幌子,或许他的同伙才是幕后黑手,而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许……”
“但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也要听他亲自说出来。大人,作为上位者,有时候您不得不作出两难的抉择,这一次在下大可代劳,但今后的路,当您真正领导起教会之后,也会有像这样的抉择,那时候,您才更加能够理解权力和地位带来的负担。”
安托平复了一下语气。
“抱歉,刚才在下有些激动,总之在下明日就去裁判所问他们要人,为了圣典,一点规矩算不得什么大事。恕在下明日无法为大人分忧,明日还请大人不要出去闲逛,好好地待在教堂。”
语毕,他转身离去,轻声念着熟悉的导言:“我将为世间的光明奋斗,无论流血或牺牲,我将您的教导洒向人间,为此不惧艰险,百折不挠……”
克莱顿暗自叹息。
怀疑身边的人总是一件沉重的事,去怀疑那些不想怀疑的人,去怀疑那些不愿意怀疑的人,这种压力格外沉重,不论职位高低,不论修为强弱,这种负担来自于精神,他们的身上都闪烁着耀眼的圣光,他们都曾是为了美好的世间而奋斗的少年。
在民间广为流传的小说中,光明的教会总是被描述成腐朽,封建的模样,他们借助权势欺压民众,他们利用圣光鱼肉百姓,伪善的圣职者总是会将阴暗的刀刃对准信任他们的同伴,仿佛这样的教会存在的目的就是被人揭露出真实的面目,一脚踢翻在地,为新晋的英雄做垫脚石。
克莱顿自言自语:
“但现实并非如此,我们救济贫苦的人民,我们帮助绝望的世界,我们将光明洒向大地。”
他话锋一转,
“所以,这样的教会更容不得一丝阴霾,无论你是谁,我都要找到你,棋局已经准备好了,你摆出了残局,我也落下了棋子。”
克莱顿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希望这棋子,永远也不要有用才好……”。
…………
“绝无可能!”一名主教拍案而起,“教皇大人,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要取消圣典?这会让教会成为整个大陆的笑柄!即使圣典被破坏,也只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如果我们把它取消,这就是在向敌人投降!只有保持教会的影响力,我们才能更好地帮助人民,救济世间!”
似乎是被同僚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大多数人都露出赞同的目光,只有几个人不置可否,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克莱顿看了一眼身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叹了口气。
直到真正以教皇的身份来统筹会议,他才明白这份压力多大。
“那你就要让成千上万的人为此去死吗?”克莱顿放下心中的杂乱念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会议上,“现在外面已经开始流传出有人要破坏圣典,毁灭教会的消息,如果我们不作出应对,那才是真正辜负了民众的信任!”
“所以我们作出了应对!我们在所有路口都设置了圣职者,城里的每一个人都被谎言之光照耀过!”
“那你们找到什么了吗?什么也没有!”克莱顿指着发言的主教,丝毫不给上了年纪的修士留一丝情面,“亡灵法师也是我抓住的,现在因为裁判所的背叛,唯一的线索被我们也丢掉了,现在你告诉我,你们安排的那些措施有什么用?”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表决吧。”主教闭上眼睛,缓缓坐下,“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我们爱这个教会胜过一切,我们绝不会容忍有人破坏它,我们的心中只有光明……”
“那么……支持取消圣典的,请表决。”克莱顿涩声说道。
他心里清楚,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是办不成了。
“那么,最终结果为8比10,圣典照常进行。”
任由与会的主教们走过自己身边,无力感第一次充斥了年轻教皇的身心。
如果安托在这里的话……
“克莱顿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在我这里休息一下呢?”肩上传来阵阵酥麻,娇柔的纤纤玉手轻轻地**着他的肩膀。
克莱顿向后伸出双手,环绕着身后少女的秀发,阴沉的脸上流露出放松的神情。
少年抬头,与年轻的女孩四目相对。
“艾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