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恪尽职守的克莱顿张开双臂，扑向背对着他的人影。
可惜，或者说幸好，人影听到动静，转了个身。
“卧槽，怎么是你？”看清了面前的脸，克莱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在下认为接下来的对话不适合说给艾蜜莉雅小姐听，所以刚才请她去隔壁稍候。”安托的手罕见地有一丝颤抖，似乎是在表达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立刻收起玩笑的姿态，克莱顿严肃起来。
“在下强行审问了犯人，动用了一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得到的结果是……他们准备了一张神话级卷轴。”
“神话级？！”克莱顿吃惊地重复了一遍。
神话级的卷轴顾名思义，记录了神话级法术，只要用足够的魔力推动卷轴，就能爆发出神话级法师的全力一击，毫不夸张地说，某些强大的法师甚至能够操纵天气，令一座城市终年暴雨，不见阳光。
“的确是神话级。但并不知道具体的法术是什么。”
“那我们立刻组织……”话说到一半，克莱顿停下了，右手握拳怒砸在桌上，“妈的，连组织民众撤离都不行。”
“没错，否则他们会在撤离时发动袭击。”安托同样面色阴沉，“这可能……是个死局。”
“除非我们找到那个卷轴。那个亡灵法师有没有被施加什么精神法术？”克莱顿问道。
“应该没有。”安托肯定地回答，“在下认真检查过他的身体状态，非常健康，也没有任何被施法的迹象，基本可以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那么我们现在要做出两种预案。”克莱顿说道，“第一种，如何预防事故的发生？第二种，如果我们无力阻止，如何减小损失并善后？”
“先说第二种，我仍然认为圣典应当取消，但不能着急撤离，我们必须规划每天出入城的人数，并分派圣职者护送他们，避免出现人流过于密集的情况，以减小神话法术的伤亡，对方以普通人为目标，必然会选择攻击范围大而威力相对小的法术，同时实行粮食配给与限制出行；至于第一种……”
安托看着侃侃而谈的克莱顿，流露出一丝欣慰，但很快收敛起来，向克莱顿补充了自己的计划：
“大人所说的很有道理，但关于失败的处理，在下建议全部取消。”
“全部取消，你疯了吗？！神话级的法术绝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会有成千上万心向光明的人因圣典而丧生！”
“不，也可能只有一个。”安托的声音中带着决然，“圣言之光将笼罩圣城，在下为教会而生，愿为教皇而死。”
“不行！”克莱顿猛的抓住安托的衣服，“我不允许。”
“大人您的思路，只能做到分散人流，但神话法术仍存，终究是要死人的。”安托轻轻握住克莱顿的手背，“在下的牺牲能换来更多的性命，这是每一位圣职者最初的理想，将自己献给教会，将光明洒向世间，无论流血与牺牲。不要为在下哀伤，请大人带着这份牺牲继续努力下去，凭借大人和艾蜜莉雅小姐的关系，利奇会支持你坐稳教皇之位，莉莉•莫雷亚小姐也可以争取成盟友……”
“他们的命是命，难道你的命就不是？你的力量比他们强，你就活该替他们去死？”克莱顿没有耐心听完安托的话，他的声音几近怒吼，“我们已经尽自己所能地保护他们，我才是教皇！我决不允许你这样去死！”
“您才是教皇！您才是教会真正的领导者！在下的牺牲将唤醒人们对光明的向往，告诉人们教会永远愿意为正义流血！您的理念能在和平年代带领教会走向繁荣昌盛，但面对暴徒我们必须有所抉择！”安托用力扯下克莱顿的手，“恕在下直言，大人您的思想未免有些天真，在下是神话级神官，大人暂时还没有能力阻止……在下便要用这场牺牲给您好好上一课！”
留下沉默不语的克莱顿，安托转身离开。
“我会找到那个卷轴，然后你要向我承认你的错误。”沉默片刻，克莱顿对着安托的背影说道。
安托摇头不语，口中低语：“我将为世间的光明奋斗，无论流血或牺牲，我将您的教导洒向人间，为此不惧艰险，百折不挠……”
……
“克莱顿打算怎么办呢？”艾蜜莉雅站在消沉的克莱顿身边，轻轻地将他的头发理顺。
“虽然夸下海口，但我的确毫无思路，我仍然不知道对手是谁，我甚至不知道他要和我下什么棋。”克莱顿老老实实地耸耸肩，“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会在两天后的圣典将我的军，到时候安托就会因为这个而牺牲……”
“能阻止得了吗？”
“我不知道，你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心怀着对教会的信任，为了分享光明的喜悦而来到这座城市，我也不想让他们出事，但安托说得没错，有时候我们要做出抉择……我全都要说着容易，做起来可太难了，艾蜜，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堪？”
“克莱顿永远不会变哦。”艾蜜莉雅自然地牵起恋人的手，“克莱顿只是在为其他人考虑，是很伟大的事情，不过就算克莱顿失败了，就算连教皇都当不成了，也还有我，大不了就跟着我去找利奇，领导不了教会，我们还可以去统治死亡，对吧？”
“我该行动了。”克莱顿不置可否，强行打起精神，抬起头来，“现在就说失败实在为时尚早，还有很多我能做的，谢谢你，艾蜜。”
没错，还有很多我能做的，我可以继续在城里寻找伪装的亡灵，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操纵它的法师，获得更多线索，神话级的卷轴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要么由同样是神话级的人催发，要么让数个传奇共同提供魔力，虽然说高阶法师数量够多也行，但那就需要庞大的法阵来协调他们的能量，这实在过于明显，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有个恼火的问题，好像就算找到了那些法师，这次可没有办法用献祭一只莉莉来召唤一个传奇法师这种无本生意，想来自己也打不过他们啊……
克莱顿一边头疼这个严重的问题，一边用圣光笼罩身边的区域，扫描着可能存在的亡灵。
这导致他再次忽略了某个尾随他到教堂门口，然后耐心地定点蹲伏的圣骑士。
一般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被定义为变态跟踪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