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微风时不时地扑打在我的脸上,我手握球拍,立于球场,而站在球场那头的便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李亦勋了。
我忘了我说了最后那番话后孙玖允的表情了,甚至忘了我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我必须要赢。
我选择了第三条路,李亦勋所提供的路,既不直接弃权,也不换人继续比赛,而是用最男人的方式——单挑。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从正面击败对方!
“我说,勋。”时隔一年之多,我又重新这样叫他。我侧着身子,并没有正对于他,手指轻微转动,羽毛球拍便跟随着熟练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我以“新房45°角”仰起头,斜视着看向他,声音中的情感淡的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冷,“准备好了吗,我要用尽全力了哦!”
“来吧,羽。押上所有的新仇旧恨,决出胜负吧!”
经过激烈的争夺(剪刀石头布)之后,我获得了第一颗球的球权。
“往人打”的方法已经不奏效,所以我拿到球权的唯一优势只有控制住整局的球路。于是我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深吸了一口,左脚前迈,以脚尖正对于球网,右脚后撤,作为发力的支点。左手将球轻轻抛弃,降过腰间之后,右手极快地挥出,打出了一个及其标准的正发球。
球被击的很远,李亦勋只能向后调整去接,但是无论他再怎么大力,球也只能打在我这边的前半场,但是他的球路都非常完美地控的很低,以至于我没有办法在他跑远去接球的时候将球扣杀于他的前半场,但我还是扣了下去,速率自然是是很低的,在他有所防备的情况下,是不能做到绝杀的,但我并不祈求并不是就这样能将他直接扣死,而是在他接回我的扣球之后我有再次将球拉远,在这样来回跑动之下,他本就不多的体力也因此更加不足,几个回合之后很明显他的动作开始变慢了,于是我的机会来了——在第四次拉远之后,他的球终于是没能再控得住,高高飞起,早已等候已的我一跃而起将其扣杀在地。
1:0
由我率先拿下了一分。看着明显比我还要累的他,我不禁笑道:“哟,李亦勋,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第二颗球便是轮到他来发了,在他先手的情况下,我是很难将球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控的,他倒是没有采用我那样的下三滥打法,毕竟他可是堂堂正正的正面人物,但即便如此,我右手的酸软已经非常明显了,心脏的剧烈跳动加上快要喘不过来的呼吸,让我开始步伐沉重,甚至击球的力气明显都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力气,就因为他是现充我是死宅吗?
就这样一恍惚,球不知何时从我网沿溜走,原本我领先的优势也因此被他扳平。
我晃了晃有些无力的胳膊,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总算是让有些发黑的视野又重新鲜艳起来。
果然贫血的人不太适合运动啊。
虽然这样想有些中二,但是——孙玖允的努力,我对她的愧疚与感激,“李白”组合的第一以及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全都由这颗球来结束吧!
此时的我俩体力差不都都已消耗殆尽,稍微跑两步是可以的,但是接球的力度都比之前小得多,到了这个局面,比拼的就是个人的控球控球能力了。球权在我手里,也就代表着我占据了先机,整场球的球路我是可以预见的,既然要比拼技巧,就不能像之前那样拉远球路了,更何况以我现在的体力,也拉不了多远了。
为了占据主动性,李亦勋也同样放轻了力度,将球打向了球网左侧不远的地方,此时的我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就是我主动将球拉远,但是过网的可能性却是非常之低,要么就是只将球刚好打过网,但是这样的话就会给予到他扣杀的可能性。
所以我选择第三条路——勾对角。正手勾对角我倒是试成功过,但是现在李亦勋打过来的这颗球正好是在我的左手方,从没成功过的勾对角球在此刻想要成功打出来,连我自己都是不太确信的,但是富贵险中求,万一成功了呢?
球已经到达了可以勾起的高度,但是我却并没有完全移动到位,只能勉强着身体前倾,将球拍斜对着球网,尽量放松着手臂,在手肘迅速下沉之时,转动手腕,牵动手指,将球拍引向右侧,勾击球托的左侧,然后轻轻一挑,羽毛球便随着球拍向球网的另一侧而去……
……
晌午,烈阳已然爬到了天空的正中。本该一如既往躲在树下草坪独自吃饭的我,却出现在了医务室某间病床旁的凳子上。
床上正坐着的便是孙玖允了。她曲着腿,抱膝而坐,细嫩小巧的脚丫上却是高高肿起的脚踝。她看起来有些失落,是不是又在用余光偷瞄着我,像是在观察我的表情。
我还没告诉她比赛的结果,她没问,我也就没说,毕竟没有她参与的这份结果告诉她也没什么意义。
许久,久到连我都有些厌倦这份沉寂。于是,我不得不主动开口,试探性地找些话题聊道:“你的脚?”
“校医说没什么大碍,休养个两三天就好了。”
她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一边用食指轻轻地戳着右脚踝上那块肿起之地,一边回答着我的问题。
“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
“小羽你之前受了那么严重的刀伤不也一个周就出院了吗?”
“也么那么严重,不过就是被刀划了一个小口子,愈合了自然就好了。”
说着,我不由得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背后那道三厘米常的疤痕,毕竟当时伤的也没有多深,伤口也不大,好得快是自然的。
相视一笑之后,我们俩又陷入了沉默。我只好不得不想办法去另找话题来聊:“说起来,孙玖允你为什么要加入学生会呢?”
她停下了打发无聊的戳脚踝的动作,转而继续抱着她的双膝,将头埋于其中,好一会儿才发出了嗡嗡的话语声:“我只是想……近一点儿……”
“你说什么?”毕竟她这样就和捂着嘴说话一样,我自然是很难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的。
或许是因为天气的闷热,再加上这样捂着脸,她的耳根开始有些发红。终于,她抬起头,目光还是没有转移到我的身上而是重新回到了她那受伤的脚踝。
“因为小羽你不是说必须要找一个肯定能当选的人嘛。”
“所以你就那么自信你自己能够当选?”直到我话都说出去了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
“虽然能力上我或许还不够啦,但是我朋友很多啊,得到的票肯定也会很多啊。”
“不愧是你。”我不由得感慨着,想想也是,从我比赛完到这儿来之后,就已经前前后后看见好多批来探望她的人了。
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视线终于是与我相接:“小羽,你之前……”她说了一半,又支支吾吾起来。
“这么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确实很不像。说起来,我是怎么了解她的呢——从一开始以为她是金发傲娇,一直到后来她看起来的天然傻白甜,还有她设法让我答应陪她一起参加比赛时的略微腹黑,如果再加一点儿少女对于感情时该有的腼腆的话,那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呢。
“我想说……小羽你之前说的‘挚友’是……”
不妙,她还是说出了那个词语。现在回想起来,刚才一时激动不小心说出的那番中二语句,实在是太羞耻了!光是这两个字,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要是再提起那个话题,我可能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挚友’啊,就是那个意思啊,我都说了是我擅自定义的,要是你觉得不行的话,就说是朋友也行。”
“不行!”
“诶?朋友也不行吗?”她突然的强硬倒是给我吓到了。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说的,‘挚友’仅我一个是真的吗?”
……好想死。
“啊啊啊,对了,比赛结果你还不知道呢,难道你不想听吗?”
我试着转移话题,但是,在这个“一根筋”少女面前怎么可能成功呢?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她一把抓起我的手,两颗闪亮的紫色宝石直直地盯着我,好似我不回答她的话,或许就要陷入这紫色的无尽深渊了。
“……是。”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我只好硬着头皮,强忍着羞耻,如实回答。
“好耶!”她如此兴高采烈的叫声,连她自己都没预料到,我自然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她也是连忙捂着嘴,但是嘴角上扬而牵动的弧度以及弯弯眉眼,都是难以掩盖的。
“有这么兴奋吗?”
“诶嘿嘿嘿。”她还是笑出了声来,意外的可爱。
“好了好了,孙玖允,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好吗?”见她没有任何想要罢休的意思,我只好主动求饶。
“不行不行,我们都是‘挚友’了,你不能还叫我全名。”
“那我该叫什么?……玖允?”说出这样的称谓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了,却没想到竟是我格局小了。
“不好听,小允怎么样?允儿呢?……”
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