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
我一般不会直接挂断电话的,哪怕是诈骗电话,倒不如说我还挺期待多来一点儿骗子给我打电话呢,毕竟调戏他们还挺有趣的。
“是小羽吗?诶嘿嘿,看来果然没错。”
这声音,这称谓,这便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你怎么有我电话?”
“你猜呀。”说是让我猜,却又接着讲起原因来,“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知道的呢——先是问了小乙,但他也不知你的电话,于是小乙替我去问了小茉,小茉说她也不知道,于是她又去问了小艺妹妹,这才弄到了你的电话。”
“那也真是够不嫌麻烦的。”心里的吐槽不经意便溢出了唇腔,我只好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白艺,疯狂躲闪的目光告诉我,确实是她告诉的乔茉。“不过话说,你每个称谓都带着‘小’字呢。”
“那不然叫什么呢?‘小’字听起来亲切嘛。”
在这个傻丫头看来,确实是如此,也丝毫不会避讳什么。
“好吧好吧,所以你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小羽你先把免提关掉。”
“你怎么知道我开着免提?”
“因为小羽你习惯开着免提接电话嘛。”
这她也知道?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我身上装针孔摄像头了。嗐,算了,这样吐槽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于是我关掉免提,将手机贴到了耳边,十分不习惯地开口道:“好了,你说吧。”
“嘿嘿,毕竟小羽你没有我的电话嘛,所以就主动打给你了,你以后找我就方便了。”
我刚准备说“干嘛找你”,又硬是咽回了肚子里,毕竟刚才不就因为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而狼狈地到处偷问吗,而且,这也算是另一种交换联系方式的方法吧。
“这样我们也算是交换了联系方式吧。”
我刚这样想着,她就说了出来。意外的,一点通呢。
“那没其他的事儿就挂了。”
“嗯嗯,小羽拜拜。”
“拜。”
挂断电话,还没来得保存电话,却感受到了的有人在拽动我的衣角。侧头看去发现是旁边的程洛夕。我正想问她怎么了,面前突然窜出的一群人影便告诉了我答案。
所以说,明明是主城区的巷子,为什么治安却如此不好,白厉生那老头就没有吸取教训将他们收拾干净吗?我是不是还得弄一两道口子,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啊。
那群地痞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却又没有立即开口说出什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之类的名台词,看样子是在等他们的老大到来。索性,我们也就不走了,我双手申进裤兜,站在了两位女生之前,静看着他们要搞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十几秒后,一个披着大衣,手里拄根拐杖,嘴里还叼着烟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种风范和气场,看样子就是他们的老大了吧……不过,为什么这么眼熟呢?
正当我还在回忆他是谁时,他一抬手,他身后所有人突然蹲下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
月色之下,好似骑士团复命一般,不行,胸口中的某股奇妙火焰差点儿迸发出来。
“白羽少爷,在下替我那不识时务的手下向您道歉。”
道歉?手下?混混?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个人的瘸腿不是没有原因的,其罪魁祸首正是我,啊啊啊,准确地说是中二病犯了时的我。他指的手下应该就是那个“背刺”我的小混混了。
明白了前因后果后,我才是放下了警惕,毕竟他应该不是来动手的。
“你们要是不挡着我们的去路就是最好的道歉。”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快到九点了,我和白艺不谈,程洛夕现在是肯定急着想要回去的。
“但白厉生先生说让我们听从您的安排的,您……?”
“啧。”听到白厉生那老头儿的名字之后,我不自觉地砸了一下舌,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把我身后这位安全地送回家吧。”
“这……”
“学长……”程洛夕及时地拽了拽我的衣角,一脸的不情愿。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白厉生那老头儿除了告诉你们听我安排之外,没说别的了吗?”
“……”他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点头道,“有说有说,白先生说为了白艺小姐的安全考虑,必须得整治一下附近的治安。”
“他倒是有心了。”
“他还说整治治安的工作就交给您去完成了。”
“……”好嘛,白感动了,麻烦事儿还是扔给我呗。不过那老头儿的意思可恐怕不是简单的为了白艺吧,商道难道还不够他走吗?不过按他的手段,大可不必这么麻烦才对,如此费尽心思地让我来,该不会是想把我骗上他的道儿吧。管他的,他爱怎么算计怎么算计吧,至少对白艺是有利的就行了。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随后左手搭在他的左肩上,道:“行了,白厉生的意思就是让我带你们称霸这片街区嘛,我知道了,你回去把附近所有的地痞窝点都列出来,两周之后,我带你们踏平他们好吧?”
很显然,这种有些儿戏的话语是很不切实际的,对方自然也是疑惑的:“白少爷,我们不需要制定一下什么计划吗?”
“计划?需要什么计划?小孩子过家家罢了——洛夕学妹,你家还有多远?”
听到我故意叫了程洛夕的名字之后,那瘸子才终于明白,连忙点头附和道:“是是是,就是小打小闹而已。”随后,便抬手示意,为我们让出一条道来。
在程洛夕一脸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下,我终于是将她送到家了。也正是少了她之后,白艺才开启了她的话痨属性:“老哥,他们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父亲大人会要你去管这种事情啊?还有还有,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怎么这么畏惧老哥你啊?刚才那一群人出来的时候把我都吓了一跳呢,不过他们一下子全蹲下去的气势好帅哦,我差点儿都以为老哥你是什么黑帮老大了……”
“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我只是淡淡地吐槽了一句,并没有去回答她的十万个为什么。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继续问她,“不过,再怎么说也是这旮旯数一数二的商界大佬,白厉生那老头儿真的就只有一辆车吗?”
“那当然不是啊,我记得有好几辆呢,说起来,为什么今天父亲大人不派车来接我们呢,总不至于全都同时抛锚了吧?”
白艺很自然地就发现了疑点,但她并没有联想的很远,该说她过于单纯呢,还是太过相信白厉生那老头儿了呢。算了,少点儿心计也不是什么坏事。
回到家中,本以为那老头儿会一如既往地坐在客厅等着呢,今天倒是早早去了他自己的书房,看样子是不想见我了,本来还想旁敲侧击来着。不过,他这样的举动就是在告诉我他确实和这件事有关了吧。
想让我卑躬屈膝地求你帮忙?做梦!
——次日,周三
在一大清早给令狐鸢打了电话,并且她还几乎是秒接了之后,我顺利地取得了可以晚点到校的资格。现在七点左右,去另一区县来回的话,打车最快也得两个小时左右,上午十点就会举行闭幕式,而且我还得致词,所以必须得十点之前回来,坐地铁肯定是来不及了,可惜了这昂贵的打车费啊。
虽是刚从东山爬起的朝阳,却已经是烧灼起了大地,即便是站在林荫下等车,一浪一浪的热气还是不断向我扑打而来。啊啊啊——这就是这里的夏天吗,这才六月啊,往年的夏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上了车,没入了那早已在里面回转千百次的冷气之中,我才终于算是活了过来。那网约车司机倒是热情,连我这样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也得羡慕他精力充沛,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醉身于这空调环境之内吧。
小车走走停停,总算驶进了邻区的商业街,该说是这儿确实繁华呢,还是这里的人们都活力无限呢,这么一大早,就满是人了。我只好提前下了车,因为车在这里几乎是动弹不得,继续坐在车里堵,还不如我下来走得快呢。只是感受过了两双之后,此刻再进入这天然的蒸笼,全身除了不适就是不适,就好像煮熟的油,等到冷凝之后再去吃它一般的不适。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到了。
谢天谢地,白厉生那老头还算是给我留了活路,不至于将手伸到邻区。
于是,在清点完奖牌数量之后,我抱着一箱奖牌,又匆匆地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再看时间,已是八点半有余了。
现在打个车的话,应该是能在十点之前赶到的。
八点四十,坐上车,我长舒一口气,既是为了这久违的凉爽,又是为了能及时赶上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