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初恋，叫什么来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仿若时间静止，唯有始作俑者的白厉生事不关己地坐了下去。
好吧，我彻底成话题中心了，虽说是比较老掉牙的八卦，但似乎此刻的所有人都很关心我的初恋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所以说，八卦是一个人的本性么？
见我没有回答，他便开始了追问：“好像是姓——唐？”
姑且他名义上也算是我的父亲，至少也是了解我对于一些事情会保持沉默的习惯，倘若他因为我的沉默而不再追问，这件事情就会因之不了了之。
不过，话说……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姓啥？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有没有初恋？”
“你和她交往了这么久，就完全没调查过她的背景吗？”
他的意思是不但调查了我，还调查了别人。他倒是没有一点儿窥探别人隐私的愧疚感，以为谁都像他一样多疑吗？
“我是谈恋爱，不是谈合作。”
“这次你们要处理的事情里面正好牵扯到一个‘唐’家吧。”这老头儿还是这样，从头到尾只管自己说的，根本没关心我的回答是什么，“如果我记得没错，排名第六的唐家，正是靠着黑道起家的。虽然唐家的年轻一人从未在公众场合露过面，但据说确实是个千金呢，名副其实的——黑道千金。”
再怎么巧合，她是黑道千金这种事也未免有些牵强了。但是，白厉生不会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凭着他那万能的情报网去查了，并且还给他查出来了。
“查人家底儿这种事，真是下三滥。”
该吐槽的，我还是得吐槽一下。不过，直到他说透于这种程度，我才明白了他为什么这次一定要我去处理的原因。
说什么替白艺扫除威胁，都是幌子。黑道千金，这种麻烦的身份，对于白厉生这种人来说，简直就是完美的利用工具。本来就想伸手到黑色区域的他，知道我和那位黑道千金这层关系，怕是睡着了都要笑醒。他肯定是想着我既然以前能和那人交往，那就至少是有些情分的，他虽不敢肯定对方一定喜欢我，至少谈得上是不讨厌的。倘若现在他去找唐家提亲，说不定成功率还蛮大的。
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话就是：“如果你和那位千金大小姐定下婚约，说不定会少很多事——比如你之前头疼的苏家婚约一事，也可以就此罢了。而且关于这件事儿，其实是对方单方面的，我们白家还没有承认，所以也不用担心背负什么三心二意的骂名；还有就是，如果唐白两家联姻，那么他们唐家的黑色资源自然也就是我们白家的，你以后也就不用这么操心白艺的安全问题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孙玖允脸上的讶异，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您这样将自己的算计全盘托出，就不怕这位孙家大小姐说出去吗？”
“哦对，既然要和唐家联姻的话，你就不得不抛弃这位美丽的孙小姐了，这倒也是一大损失。要是你能和她们都联姻该多好。”
我彻底无语了，这人脑子里一天都装些什么啊？一夫多妻像是从你们这种资本家口里说出来的话吗？合着我就是你无情的联姻工具呗。
“您真这么想要权势不如现在去再找个小媳妇儿多生几个儿子，再等个十几年，说不定就能如您所愿了。”
直到我的火药味儿都快要漫没整个房间之后，白厉生才终于收起了那副人渣模样，开始了一如既往的严肃形象：“总而言之，该说的我都给你说了，无论你在担心什么，该结束的，就别再拖着了，去做个了结吧。至于婚约，等你这件事结束之后，就去找苏家吧，之后一个月左右，我都有事要忙，就管不了你们了。”
“都忙了这么多年了，多一个月少一个月都一样，反正你也没怎么管过。”
我说出了这样看似气话的气话，然后盯着手中残留着些许饭渣的碗，陷入了沉思。
了结？有什么好了结的？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有什么不欢而散，更没有谁放不下谁什么的……吧，或许。我只能这么想，因为，关于她的事，除了她的名字，其他的，甚至连她长什么样，不知为何，我都一点儿也记不起来。关于那份记忆，硬要说的话，感觉就像是被埋进了土里，亦或是压在了箱底，又宛若坠入了深渊，更好似没入了**，看不到，摸不着。
难道是由于车祸的后遗症？不不不，再怎么后遗症也不至于影响六七年吧。
既然想不起来，我也就索性不再去想了，反正之后肯定是要遇见的，只是，总感觉后背发毛是怎么回事？
——傍晚 7:00 pm.
仅限十人的圆桌，倒是坐得满满当当。一个包间，倒是刚好能把这几个混混头子装得下。
因为都是些地痞流氓，所以也没有那么的饭桌礼仪讲究，孙玖允坐在我左边儿，张启云坐在我的右边儿，然后其他人都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除去张启云之外，剩下的七人恰好是各大帮派的老大，有刀疤脸的，有笑面虎的，也有壮实得没有脖子的。
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对我其实是很诧异的。本来都是笑嘻嘻地和张启云一起走进来的，但是看到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坐在了上座，大都收敛起了那副虚伪的笑容。倒是有个别聪明的，看见我之后便立即主动过来嘘寒问暖的。
人都到齐，包间外那些各帮各派的小人物们的喧闹声都挤到了门前，虽说这酒楼的隔音一等，但终是挡不住那群弟兄们的火热。
“白少爷，要不要我去招呼他们安静一点？”
张启云站起身，说完就要动身出去，却是被我轻轻拦住，不紧不慢道：“不必。这种场合，热闹最重要。”
众人见张启云对我如此毕恭毕敬，也终于算是明白这次请客之人到底是谁了。该说不说，张启云倒还算聪明，明白用我这样不出名的毛头小子的名号请客，还不如以他自己的名号管用。反正都骗来了，也不可能轻易走了。
“各位兄弟，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黑……不对，现在是十玖白犬的老大：白羽，白少爷！”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张启云便站起身先介绍起我来。等他说完之后，我只是简单的微笑点头，然后就这样坐在位置上将酒杯端起，晃了一下之后，便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
首先，架子要做出来，这是最快展示实力的途径。
果不其然，见我如此态度，下面立刻传出来些许不服之声。
“这小子谁啊？”“不知道啊，怕是毛都没长齐吧？”“张启云是咋了，怎么对这种毛头小子点头哈腰的？”……
于是，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习惯性地翘起了那嚣张的二郎腿，双手也随之十指交叉后嚣张地搭在了腿上，然后放出了嚣张的话语：“各位要是有什么不服，尽可以和我过过招，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架，都大可以放马过来。当然如果不想动手动脚的话，你们也可以问问张启云之前的腿伤是谁弄的。”
听到我这样说之后，众人无一例外地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旁边张启云的身上，见张启云有些无地自容地点头承认之后，他们才算是相信了。
当然，这肯定不能征服他们，而且靠武力是我最讨厌的路子，所以，我还有一个令他们心动的理由：“‘唐门七羽’他们是有着唐家的支持，所以能混的风生水起，现在，你们也有着相同的机会，我，白羽，代表着白家，向各位发出邀请。”
“白家？是那个白家吗？”“这里的能拿得出手的白家除了那个排名第一的还有哪一个？”“可是，他真的能代表白家吗？”“废话，你刚才没听到张启云怎么称呼他的吗？白家能称少爷的还有谁？”“但是，他不会是在耍我们玩儿吧？”……
对于他们的议论纷纷，我倒是不以为然，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第一位聪明人——
“白少爷，我代表青龙帮接受您的邀请。”
——这不就来了吗？我轻轻一笑，举起了手中的被子，他也是很配合地特意比我矮半个杯身碰杯，我的嘴角的弧度不由得上扬得更高了一些。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只需要一个领头羊，便会引发从众效应。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都来干上了这杯同盟酒。无论他们是装的，还是真心的，至少现在，算上张启云的“黑蛟帮”，这片地区说得上话的帮派都投入了我的门下。势力分布上，甚至是已经压了“唐门七羽”一头了。
既然都答应了，那我得开始我的文字游戏了：“当然，我们白家也不是闲的没有事儿干，‘唐门七羽’由我带着我的十九条狗去解决，其他的那些小鱼小虾就有劳各位自行清理了。我希望能在我处理完那所谓的‘唐门七羽’之后，可以不再听到其他的细小声音。”
他们有些面露难色，应该是咸鱼做惯了，这一听有事儿要去做，有些不情愿了。这也不是不能理解，虽然他们帮派多，但是在外活跃的，也就是张启云之前的“黑蛟帮”了。
小国合纵，大国怎么可能做事不管呢？
刚达成协商没多久，门外就传来小弟们的呻吟之声。
紧接着一个大汉破门而入，一手将不知哪帮哪派的小混混扔到了墙角，然后转而指着我道：
“你，就是白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