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艾琳娜,15岁,是魔法综合学院三年生。在我身边的是我的挚友,我的青梅竹马,新岛奏。最近她的行为越来越让我无法理解了。
比如说现在,我正和她聊着我家那条柴犬今早的蠢事。而她却……
“啊!我已经无法忍受了,你有看今天的电视新闻吗?最新研发的URT-583型浮空要塞,好TM帅啊!”像这样大喊大叫,再把所有人目光吸引过来,这样的的情形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当然提醒过她很多次不要在路上大喊大叫,但收效甚微。
“唉,”我叹了口气,“小奏,你完全都没有听人家说话吗?”
“没,我有听啊,你妈今天早上又弄了你不喜欢吃的蒸蛋是不是?”
“哼,我在说雄介的事啦,你根本就没听。”
“啊?你说你家那条笨狗啊。这种事无所谓啦,关键是浮空要塞啊,浮空要塞!实验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我国顶尖魔法的结晶,世界首屈一指的技术,要是能上一次舰观赏设备内部,我这辈子都值了!”
“你又说这个,我也能理解那种巨大的机器确实很令人向往,但是小奏,对任何事物的喜爱都有一个度,太过痴迷的话就算是上瘾了。”虽然我知道她也不会听。
“我的目标是要成为首屈一指的大魔法师,然后以首席研究员的身份登上URT-583。”一提起浮空要塞她总是兴奋地停不下来,这就是我的好友一个狂热的浮空要塞粉丝。
“好好,我的大魔法师小姐,既然有如此远大的梦想,为什么每次考试成绩都是倒数呢?”
“这……这是因为,学校的教的魔法都是为考试准备的,和真正的魔法研究差远了。”
“你说得都对,但是小奏,如果你总是在幻想却一点都不行动的话,什么都不会实现哦。”
“你好烦啊,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啦。”
只有我拿她学渣的事实来呛她的时候,她才会清醒点。
我和她的孽缘是从父母开始的。爸爸和妈妈作为炼金术师在这个名叫彼得堡小镇里经营者一家道具屋,和小奏的父母作为守护小镇的魔法治安官,则会长期来我家采购道具。没错,我们两家相识已经20年以上了。
小时候的小奏特别可爱,又很调皮,我老跟在她屁股后面,她老是带我到处去玩。她总是爱跑那些偏僻曲折的地方,比男孩更爱冒险,每次去山里,我都被折磨得够呛,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但小奏不一样,她强壮勇敢又很温柔,不知道多少次都是她一点点把我背回了家。
然后,她就会被叔叔暴打一顿,当时我还觉得很对不起她,因为我爸妈不会打我。但是,后来我理解了,去那样危险的地方玩确实不对呢。可是在这个武德充沛的治安官家庭,小奏调皮的性格好像又显得理所当然……只能说不愧是一家人呢。
可能也是叔叔太过严格的关系,小奏其实一直挺讨厌魔法的,直到一场变故发生,直到与它相遇。那个巨大的钢铁怪物,浮空要塞。从此,她对魔法的态度也改变了。但事实来说相对于她较好的体能,对知识的学习能力,就比较一般了。但我觉得这应该是她之前欠账太多没有养成一个好的学习习惯而已。小奏要是努力的话,一定能做得很不错,学习其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小学的时候,第一次看见现实的浮空要塞,它的航线从小镇外的郊区经过。当时看见它遮天蔽日是身影,我都被吓哭了,而小奏的眼里却闪着光。后来爸爸跟我耐心地讲解,我对人类的勇气与智慧由衷的赞叹。那样的壮阔画面,即使在记忆里也令人震撼。
我望向窗外,明明空荡荡的天空干净明亮,时常会想如果增加一个巨大的身影是否会更加完美呢?这大概也是受小奏的影响太深了吧。
“同学们我要紧急通知一件事情!”我们的班主任老师突然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数学老师的课堂,“根据政府的通知,天灾将会从我们的镇子旁边经过,从接到此通知开始,学校停学,遣返学生回家,在当地政府组织下有效避险。”
教室里一片寂静,好像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紧接着是雷鸣般的欢呼声,仿佛大家只听到放假,没听到天灾。
这也正常,所谓天灾其实是迷失在异次元的生物坠落在我们的空间,就好比海上的船遇险搁浅了。这种事情短则几十年,长则数百年,就会发生一次。那些西奇古怪的生物如果在古代这确实是不可阻挡的天灾,但现代人类的魔法已经能把数万吨的庞然大物轻易送入天空——就是浮空要塞。所以这顶多是个普通自然灾害的程度。
又因为事发突然,班主任强调了几句注意安全这类的话,就让大家放学走了。
“太好了,为了对付天灾说不定政府会派出浮空要塞呢!”
“可要是有浮空要塞的话,天灾在经过彼得堡之前就会被消灭掉吧,那样你也看不到啊。”
“我知道啦,你不要说出来嘛,真希望它们经过这里也好啊。”
“你就别磨磨唧唧了,我们赶快回家吧,紧急通知都下来了叔叔会担心的。”
她跟我做了个鬼脸“我知道了,妈妈。”
“你讨厌得很。”
回到家里我一直在看着电视剧,时不时从顶部滚动我过去的最新消息让我很难不去想天灾的事。尽管这样的自然灾害确实是可控可防,而且离我们很远。但相对于,这个小镇的宁静生活来说,就好比水缸和石子,即使再微不足道也足够打破原有的平静了。
看着电视里拙劣的表演和俗套的剧情,我突然想到,假如我是说假如,意外事件若是发生在舞台上,想必所有观众都会清楚,实际概率不论多小,但在这个舞台上必定是100%,只是发生的时间还尚不确定。如果它提前来了,这会让我意外;可如果它迟迟不来,这会是种折磨。所以,前者往往是爽快的动作大片而后者则是酸臭的爱情喜剧。
但反过来说,如果在我的现实生活中,经过数十年的人生,而生活却毫无波折,我指的当然是那种能上新闻的程度,哪怕是地方台都行。于此同时,我也没有遇见什么恋爱的情节,这样是不是反向说明,我并不是主角,只是一个不在故事中登场的普通人。
于是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祈祷着,希望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在我和小奏的生活中也能波澜不惊地度过。主角什么的我从没有想过,我想要的只是在这个小镇平静地生活。
但好像我并不是什么锦鲤体质,一觉醒来我就看见官方地新闻上赫然写着“昨晚有一小股天灾,在我官兵的围剿下想彼得堡方向逃窜,现已排除两艘浮空战舰追击,请沿途各单位配合支援并加强戒备。”
与此同时,我家的电话也响了,一接起来,是小奏的声音“知道吗,说不定可以看见浮空战舰呢!”
“你小声点儿,我耳朵要炸了!”
“对不起。”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别想着跑出去哦,外面在戒严,叔叔都在值班呢,我可不能让你给他添堵。”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只是等它们路过的时候拍几张照片就好了。”我就知道她完全没听。
“不管你了。”我把电话挂了。
卡密萨马,一定不要再发生什么了。于是意外如期而至,一到耀眼的火光从夜空滑落,紧接着是爆炸的声浪席卷了整个城市。当我从床上惊醒的时候我来不及多想,冲到了客厅拨通了小奏家的电话。此刻的夜格外的宁静,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听筒里断断续续的嘟声。嘟
……嘟……嘟……直到最后也无人接听。我放下电话立刻奔向了玄关,我是了解她的,她会做什么,去哪里,我不用想都清楚。
现在是宵禁的时间,城外的爆炸点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光源,我骑着爸爸的自行车,小心地避开守夜的人,全力往那个方向赶。
一出了小镇,路就越来越颠簸,这可恶的坐垫顶得我屁股疼,好一番折磨过后我终于在山路的尽头看见了另一辆自行车。往山里面走已经没路了,索性我也把车一丢,徒步向山中进发。没曾想的是已经有人影从山上下来,我奋不顾身向她跑去。
她似乎也不是很意外我会出现在这里,她还笑,“你这一身打扮这么开放吗。”
“我担心你啊!笨蛋!”我情绪有些上来了。
“对不起啊。”说着她帮我把睡衣的扣子好好地扣上,“都漏出来了,注意点啊。”
“这是你女朋友?”突然听见一个苍老又低沉的声音,我才发觉她背上还有个人。
“朋友啦,我的青梅竹马,什么女朋友,太扯了吧老爷子,我们都是女孩子好不好?”
在幽幽的月光下,我强免看清他靛青色的皮肤,这实在让人不寒而栗,“小奏,这个老爷爷不是人类吗?”
“对,他不是人类,他就是天灾,落难在我们世界的天灾。”
“那……”
“我要救他,他快死了。”
“拜托了,小姑凉”听那老爷子的声音到还是精神。
“你这么好心?”
“……又不是坏事。”
她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边走,我就追她。她把老爷爷小心地放到自行车后座上,我就问她,“小奏,你要去哪儿。”
“送这个老大爷去治疗,完事儿了我就回家。”
“我和你一起去。”
“你别瞎掺和。”
“哈,这怎么能叫瞎掺和,谁知道你要做什么?我要看着你啊!”
她不说话默默骑上了车,我看见那个老人在和她嘀咕什么,我赶紧把自己的车扶起来,追着她走。
她载着人,骑不太快,不然她真心想跑我可能追不上。
“小奏,我们要去哪里,你说句话啊。”
“你自己擅自跟上来还要在那里啰嗦,你不烦吗?”
“你……”
“小姑凉,不好意思啊,老头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调整下心态“没事的,老爷爷,是小奏的脾气太烂了,不干您的事。”
一路上不管我怎么问她,她就是沉默不语,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有问题。直到我们到达最终的目的地,她才停下来,那是小镇的公墓。
“你到底要什么?”我拉住她的手。
“我什么都不做,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谢谢了,小姑凉。”老爷爷很有礼貌的道了谢,然后念起了咒文。死灵系的法术带有独特的惨白色荧光的法力,但是这种魔法在现代因为公序良俗的问题早已被禁止。
“老爷爷,你是死灵法师吗?”我问他。
他也很耿直地说“是的。”现在他身上的伤已经自愈了,他开始另一个咒文。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要离开彼得堡去学死灵魔法吧!”我死死地抓住她,质问她。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要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大魔法师,为此我必须抓住……”
“我在问你,你是不是要离开彼得堡更那个异世界来的老爷爷去学什么死灵魔法!!”
听见我在吼,老爷爷也转过头来,弱弱地说一句“其实,死灵魔法并不是什么邪恶的法术,只是道德伦理上比较让人难接受……”
“是的。我要离开彼得堡。”
“呐,小奏你是明白的吧,即使你学会了死灵魔法,那种东西是社会常理不能接受的啊,到时候你还是无法登上你期待浮空要塞不是吗?而且,还有叔叔,你突然消失他们会伤心的,他们就只有你一个女儿。”
说到这里她立刻反驳我“才不会的,那是我爸,我最清楚了。”
“为什么啊!”我的怒气值已经满点了“你去追梦的方法明明有很多,干嘛非要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我不想你走!”
“艾琳娜,用半吊子的态度是无法完成梦想的,我如果要追寻什么,就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即使背井离乡,即使与挚友分别,这是我抱着相当的觉悟做下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拥一切。艾琳娜,你也有你自己的梦想吧,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啊!不要一直赖在我身边,没有朋友可以陪你一辈子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时候真的很烦啊!”
“我烦,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啊?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那里说什么巨大!无敌!强!帅爆!你看除了我有人搭理你吗?跟个**一样!我就应该让你一直一个人呆着好了!我也有梦想的,我唯一的梦想……就是……以后的某一天……我们带各自的家庭,还能……还能像现在一样……平静地……继续聊你那些……无聊的浮空要塞!”我知道她最讨厌我哭了。
“不,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梦想,我指的不是……”
“有个屁区别!”我大喊着,“难道说你那远大的理想就比我的愿望高贵吗?我们明明在一个地方,一起长大,有什么不一样吗!不能实现的愿望,有什么意义呢!”
话音落,大地震动,一条骨龙挥动起巨大的骨翼,这就是……那个法师爷爷的死灵魔法吗?真厉害啊~
“小姑凉,该做决定了。”然后他又对我说“那边那位女孩儿,也感谢你了,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值多少,你拿去换点钱把。”他扔过来,我慌忙地接住了,是一个有骷髅头的金属戒指,应该是死灵法师的炼金道具吧。
她一跃,攀上了龙背。
“对不起,艾琳娜。这对我……是很重要的机会,不管如何,我想去试一下。”
一瞬间,骨龙的全身同时燃起鬼火,它挥动巨大的双翼,从地面缓缓升起,等到高度足够,就奋力一扑,飞上天空。载着我的挚友,离开了。
“别走!小奏!”
所以,后来怎样了呢?
“反正,她马上也要毕业,既然她决定了,就让她自己承担后果吧,她已经十五岁是个成年人了。”叔叔这样说。
可我并没有讲真话,没有把死灵魔法的事情坦白出来,只说了她决定独自去追寻魔法。所以,我决定自己去找她!爸爸妈妈你们能理解我,我真的很感谢。花了一周的时间,我做好长途旅行的准备,处理好休学的事情。临走时还带上了很多家里的炼金道具,真的很感谢你们,我爱你们。
等着我小奏,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