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个头不算高,身材也略显娇小,但气质成熟恬淡,看上去比他和初穗年长少许。一副微弯的淡眉柔和,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仿佛一潭清泉能荡涤人心,又能照出潜藏在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嘴角轻轻勾起始终保持着轻浅的笑意,温和又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出现的夕木琳奈温和知性的模样给了泷谷诚些许好感,但他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你是谁,你对比利肯先生做了什么?”
“即使要求你献上灵魂,你也还认为这里的比利肯是现实中庇护大阪的福神吗?”
“什么意思?”
“睁大眼你的好好看看他的真面目吧。”
夕木琳奈说完这句话,正好比利肯从大地的裂缝中跳出,用那一双眼角高高吊起的眼睛愤怒地瞪视着她。
“虚神冲鸣!”
夕木琳奈深黑的眼瞳中划过一抹猩红,接着对面的比利肯如遭重击般惨叫了一声,婴儿般的肌肤寸寸脱落,露出了一身爬满蛆虫的肥肉。那一张憨态可掬的笑脸也在皮肤剥落后变得面目可憎。
“这、怎么会!”
比利肯前后巨大的反差让泷谷诚难以置信,这根本不是深受大阪人喜爱的福神比利肯先生!
夕木琳奈扶着脑袋晃了晃,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色,但很快被她收进眼底。
“看清楚了吗,这里的比利肯并不是大阪的福神比利肯,而是创造了这个旧大阪的邪神比利肯。”
“创造了这个旧大阪的邪神比利肯。”
泷谷诚呆滞地重复着夕木琳奈的话,恍惚间明白了原来这一切的元凶竟然就是他一直视为的救星的比利肯。
“哈哈哈哈,我这个蠢货……”
泷谷诚不断自嘲,状若疯魔,就是这个家伙毁了他与栗山初穗的未来,他却愚蠢地把他视作神明,甚至差点献上了他的灵魂。
“管你是神是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吼!”
失去理智地泷谷诚放下怀中的少女,就地捡起一根铁棍,奋不顾身地冲向浑身扭曲的比利肯。
让夕木琳奈惊讶的是,之前那些不为所动的无面人随着泷谷诚的爆发竟然也同时发出咆哮冲向了比利肯,刚才那声吼叫就是无面人们发出的。
比利肯扫了一眼跟着扑上来的无面人,看向泷谷诚的目光杀意十足。
“小子,你必须死。”
比利肯抬起他那双宽大的脚掌狠狠踩了下去,一时间整个旧大阪天摇地晃,比利肯周遭的整个街道宛若发生了一场十级地震一样摇动。
夸张的动静让远处的立花竹生几人也感到心惊。
“怎么了,形成尼伯龙根的逆因出来了?”
“应该是。”
立花竹生皱眉,刚才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非常熟悉的气息。
之前他只是怀疑,现在几乎可以确认了。
土地崩裂,一条条夸张的裂缝横亘街道,让泷谷诚和那些无面人无处立足,眼看就要掉进地底。
“风之精灵的簇拥。”
夕木琳奈漂浮在半空中,一个魔法将泷谷诚拉回身边,同时平复了他爆发的情绪。
“冷静一点,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平静下来的泷谷诚面露愧色:“抱歉,我太冲动了。”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们该走了,这个女孩还是交给你。”
夕木琳奈不知何时把栗山初穗也捞了上来,这让泷谷诚既感激又愧疚,他一时冲动差点就把初穗弄丢了。
经过刚才的事,栗山初穗变得意外的安静,不再去撕咬泷谷诚,而是任由泷谷诚将他抱在怀里,不吵不闹。
除了惨白的颜色与没有五官的脸,泷谷诚有一瞬间觉得栗山初穗真的回到了他的身边。
“别想跑!”
比利肯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召出一道不详的黑光笔直射向泷谷诚,夕木琳奈一个加速才让泷谷诚险险避过。
黑光射入远处的一片街区,竟将那一片街道全都化为了黑水。
夕木琳奈面色凝重,不愧是神灵类的π级逆因,举手投足间都能毁天灭地,这样的家伙只有交给立花竹生对付了。
看都不看发狂的比利肯一眼,墨色长发飘飞,夕木琳奈拎着泷谷诚就向着立花竹生几人的方向飞去。
离得近了泷谷诚才发现夕木琳奈身体的异样,她的身体与服饰竟然全是由细小的密密麻麻的01二进制数字构成的。
泷谷诚疑惑地问道:“你的身体?”
“不用在意,这不是我的本体,是虚拟的数据化身体。”
“原来是这样,那个,额,小姐,我叫泷谷诚,我能问你些问题吗?”
“问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初穗……这个女孩,还有救吗。”说到最后,泷谷诚的语气又忐忑起来。
夕木琳奈沉吟片刻说道:“你可以叫我夕木琳奈,我是异能组织奇人集会的副会长。”
“相信现在的你已经能够接受这些荒诞怪异的事情了,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违背人类科学认知的未知物,比如无面人,比如邪神比利肯,这些未知物被我们统称为逆因。”
“逆因……”泷谷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数道黑光从身后射向泷谷诚,夕木琳奈灵巧地扭转身体让他躲过,这才接着道:“而我们身处的这片空间,就是由高级逆因制造的异空间,我们通常把它称作尼伯龙根。”
泷谷诚问道:“‘雾之国’尼伯龙根,北欧神话中的死人之国?”
夕木琳奈点头又摇头,接着道:“这些异空间被我们叫做尼伯龙根,更多的原因是它们天然具有的混沌属性。传说尼伯龙根诞生于天地初开,空间中的规则自成一体,与现实世界没有必然联系。”
“嗯,我理解了,那……”泷谷诚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怀里的栗山初穗,最终还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她还有救吗。”
琳奈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我不知道。”
闻言泷谷诚心头一紧。
“救回她很难,但可以试一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陷入现在的状态,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质’被完全吞噬。”
“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