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朋友

作者:安安的摇篮曲 更新时间:2008/10/31 18:02:09 字数:0

安妮.兰德尔,我的青梅竹马,多少年来我日夜思念的女孩。如今,她就在我眼前,我们的距离如此的亲密无间。

兰德尔家族是个没落的贵族,原本靠着贩卖奴隶而起家,由于莱恩帝国罢黜了奴隶制度而开始走向衰亡。据我所知,几经转行失败之下,到了安妮这一代已经几乎快沦落到连女佣都请不起的地步了。但安妮的父亲并没有放弃振兴家族的使命,他选择了一条为人所不齿的道路——政治婚姻。为了能让自己唯一的女儿能钓到足以令整个家族崛起的金龟婿,他变卖掉了传家之宝,并向福瑞斯特借贷了巨资,提供安妮入学斯通菲尔德学院。但不管安妮的父亲出于什么决定,我都很感激他,因为这个决定让我有机会认识了安妮。

安妮从小就是个调皮的小姑娘。记得我入学的那一年,在入学仪式上,这个外表柔弱的小丫头居然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砸我身边一个因为院长烦琐演讲而昏昏欲睡的同学。被砸疼了的同学突然从梦中惊醒,“啊”的大叫一声,顿时引来了身边哄堂大笑,而安妮却装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寻找着下一个攻击目标。由于我们是同一时间入学斯通菲尔德学院魔法系,而又刚好分到了同一个班、同一个小组,活泼的安妮很快就和我们打成一片。说起安妮话多,我着实有一番感慨,如果说我们一个星期讲的话都没她一天讲的多,一点也不夸张。而说起安妮的另一项本领——欺负同学,那就更是铁证如山了,从小没少受虐待的我和帝拉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哎,这要是让她父亲知道还不得气死掉,原本老式的家庭教育所培养的淑女,到了这里却成这般模样。不吓跑那些有钱有权的贵族少爷就不错了,还指望钓到什么金龟婿……

多年的思念化作无穷的臂力,我紧紧地抱住了这个一头扎进我胸口的女孩。“啊!疼!”才刚抱紧不到三秒,女孩原本抱着我的手从背后扯住了我的头发:“从来只有我占别人便宜,别人休想占我的便宜。”疼痛之下,我无奈的垂下手臂。

“我已经没抱你了,你也该放开你的手了吧,很痛诶。”

“不放,就是不放,我怕一放开,你又突然间不告而别。”女孩带着哭腔说道。

“那就一辈子这样抓着吧,我哪也不去了。”

“你想得到美,你不介意,我还闲累呢。”女孩放开了我的头发,轻轻地推开了我,抬起头看着我的脸问,“知道我是谁吗?”

怀中的这个女孩,和我印象中的安妮已经有点不太一样了。柔顺的过肩长发代替了原本蓬乱的短发,圆圆的小脸蛋已经没有小时候的稚气,多出了一丝柔情,一丝妩媚。看着泪眼朦胧的安妮,我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拥抱欲望。这个欲望一瞬间占满了我所有的思维空间,以至于连安妮的问话都没能听清楚。

“怎么了?想不起来了?”

“大姐头,你这个百年不变的蛮不讲理面前,即使化成灰了,安德列也一样认得。”帝拉看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愣住了,赶紧帮我解围。

“死帝拉,滚一边去,不然一会有你好看的……”安妮一边骂着帝拉,一边举起右手给了我一个爆栗直接把打醒,“连我的名字都要想,你这个混蛋。”

“难得的久别重逢,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帝拉拉着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并窃窃自语着“这还是我认识的安吗”的奈利奈飞快地消失在慢慢离场的人群中,隐约听到帝拉走后对奈利奈说的一句话:“现在的安德列不是以前的安了,再呆下去我怕你大受打击。”

此时我的心早已完全放在了安妮身上,并没有在意帝拉和奈利奈的离开。纵有千言万语,可是话一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沉默了好一阵子只是挤出淡淡的几个字:“安妮,你还好吗?”

“你想说的就这么多?没下文了?”安妮又开始扯我的头发,“还有,这是和长辈说话的口气吗,别忘了,我可大你2岁,要和以前一样叫我安妮姐姐。”

“……”

“怎么,还不愿意啊,不愿意我可走了。”安妮突然一把把我推开,生气的看着我。

“安妮...姐...姐。”我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下已经空荡荡的赛场,尴尬的叫了一声,但这声音几乎小到我自己都听不到。

安妮突然又紧紧的抱住了我,多年来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时刻爆发了出来。安妮哭了,即使是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但我却几乎没见过她哭过。“叫一声姐姐就这么困难吗?呜……你这个混蛋,你可知道,那天你莫名其妙地失踪,我每天都到你们家去找你,但却只听到你去世的消息。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死掉了,整整哭了n天n夜。其实那时候我早该知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死掉就死掉呢,而且死掉了连个坟墓都没有。”

一直以来,听着安妮唠叨是我童年时必不可少的享受,这么多年,这傻丫头还是没有改变。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上当的女孩,几年前那一出漏洞百出的闹剧,到现在她才觉得蹊跷。怀里能有一个为自己哭的女孩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我甚至祈祷上天能把时间定格在这一瞬间。“你还愣着干什么,你这个大白痴,现在可以抱我了。”

“……”

我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下耳刮子,双手再一次拥抱着怀里的女孩。这一次安妮没有反抗。

老天,我撤消刚才的祈祷,如果你愿意帮我把时间停止,那么就在这一刻吧,刚才的不能算数。

甜蜜的时间总是比痛苦的时间过得快,这一整个早上连同中午就这么一晃而过。短暂的独处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甜言蜜语,大部分像是监狱里在审犯人一般,安妮问一句,我回答一句。整个交谈的内容几乎都是我这几年来在森林的生活状况,如果你想详细了解,可以从第一章重新读起。

“这些年你一个人生活,一定受了不少苦。”安妮边擦着眼角的泪花边说。

“好啦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这些事情安吉拉姑姑和贝蒂知道吗?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她们?”

“还没有,她们也并不知道我的现况,我只允许帝拉告诉你而已。”

“一会你陪我去见见安吉拉姑姑好吗?她……”

来到费里斯城旧城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长时间的森林生活,让我忘却了夕阳的模样,森林中高大的树木总能遮挡住你的视线。虽然事隔多年,费里斯城也已经和当初离开时发生了很多变化,但夕阳应该没有改变。经过安妮的讲述,我知道当年被驱逐出家门的时候,安吉拉姑姑为了这件事情跟哈里森叔父发生过争执,但好像没有取得任何预期效果。从此以后姑姑便每天出现在小时侯我们经常跑出来玩的旧城区小教堂中,为自己当时没能帮助我而忏悔。

这是一个年代比较古老的教堂,爬满青藤的矮墙,已经生锈了的铁栅栏。虽然已经很破旧,但不失细节地拥有各种圣像。此时笼罩在金色的夕阳之下的它,突然给我一种神圣的感觉。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教堂门口站着两个身形相差不多的人。一个是我熟悉安吉拉姑姑,而另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的女孩子正拉着姑姑,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我急忙拉着安妮躲在身边一棵大树下。“你怎么了?那是安吉拉姑姑和贝蒂,难道你反悔了,又不想见她们了?”

“我只答应你见安吉拉姑姑而已。”我一边注视着名义上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一边轻声地回答道。安吉拉姑姑的变化有点让我吃惊,饱经风霜似的脸膀透露着沉稳和坚定的气息,从来和她搭不着边的端庄贤淑的气质却意外的出现在这个昔日的孩子王身上。其实我并不是不想见贝蒂,只是见了她之后就等于让哈里森叔父知道了我的存在,这对于我即将施行的计划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好不容易等到了贝蒂垂头丧气地离开,安妮迫不及待地拉着我朝安吉拉姑姑跑去。“安吉拉姑姑,你看谁来了。”安妮总是人未到声先到。姑姑转过身稍微抬起头来打量着身前比她高出半个头的我,脸上的神情从疑惑到惊讶,从惊讶到高兴,最后泪水夺眶而出:“安德列……是你吗?上帝,真的是你吗?”姑姑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摩着我的脸颊。“是我,安吉拉姑姑……”话还没说完,我便被姑姑紧紧的拥入怀中。此刻我陷入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其一,被比自己矮的人拥入怀中,这姿势不好调整;其二,对方是个成熟的女性,我的脸就靠在她的胸部上……但更多的是感动战胜了这尴尬,曾几何时姑姑也这样拥抱过我,她就像我的母亲一样疼爱过我,呵护过我。过了好一阵子,安吉拉姑姑拉着我和安妮,在教堂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紧接着和安妮一样,姑姑问了我许多问题,问题的内容几乎都是我这几年来在森林的生活状况,如果你想详细了解,可以再从第一章重新读起。听完我的讲述后,安吉拉姑姑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叹了口气说:“那一天你被哥哥带走的时候,我没有勇气阻止,只是苦苦哀求哥哥不要伤害你。后来我甚至不敢去探察你的下落,因为哥哥警告过我,如果我再干涉这件事情,将把我永远逐出家门。安德列,其实姑姑和你样并没有福瑞斯特家族的血统,我们都是大哥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那时候我好害怕被赶出家门,好害怕继续过以前连猪狗都不如的生活,所以我从来不敢违背哥哥的话。对不起,安德列,那时候我没能帮助你。后来大家渐渐地忘了这件事情了,但我却一直生活在自责和悔恨中。于是我每天都到这里祈祷和忏悔。”

“姑姑,你不需要自责,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知道这些年你并没有过得比我好,我从来就没怪过你。”

“安吉拉姑姑,还有呢,你还没讲完呢,还有斯通菲尔德公爵那一段……”安妮不怀好意的插了句话。

“你这丫头……”安吉拉姑姑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红晕,“其实贵族区中也有教堂,只是那里并不是用来祈祷和忏悔的。奢侈的待遇,豪华的建筑,那里的教堂已经失去了该有的神圣。这个破旧的教堂我们小时候经常来的,可惜那时候的老牧师已经去世了。七年前我在这里遇到了斯通菲尔德公爵,那时候他经常到这里和老牧师聊天。其实这八年来,我风雨无阻地出现在这里并不完全是为了祈祷和忏悔,有一部分是为了能看到他……”说到这里,安吉拉姑姑的声音已经小到可以和蚊子相较的地步了。“后来,哥哥为了讨好生意上的伙伴,逼我嫁给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富豪。我无奈下就搬了出来,现在就住在大哥以前在旧城区里买下的一所小房子。其实这样也好,我早就想离开那个家了。老牧师死后我就在这个教堂工作,每天做一些简单的清洁工作,现在周围的人都把叫做安吉拉修女。”听着安吉拉姑姑平淡的讲述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发现她现在很快乐,起码比以前快乐。当他讲到斯通菲尔德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幸福的微笑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刚才贝蒂来找你为了什么事?还是和以前一样劝你回家?”安妮问。

“是啊,哥哥忙着照顾家族的生意,贝蒂的妈妈又在很小的时候去世了,那么大的一个家就只有她一个人,当然会寂寞了。”

“她怎么会是一个人?我妈妈呢?她过得还好吗?”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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