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呃……嗯……
“呼呼呼……”
嗯……嗯？
“……意思……醒了你……”
是谁来我房间了吗？
我揉了揉眼睛，景象慢慢清晰了起来。
“艾……艾诺尔？！”
艾诺尔穿着女仆服，打扫着我的房间。
“对不起，二阶堂先生，我的动作太拖泥带水了，吵醒你真是不好意思……”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工具放到旁边，双手放在身前微微低头向我致歉。
“没关系没关系……艾诺尔真勤奋，现在才……六点多就开始打扫了。”
我打开手机，又看了看窗外，夜空还未完全消散，太阳也未完全到来。冬季就是这样吧，昼短夜长，我想至少七点才能完全天亮吧。
慢着，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啊，对了，二阶堂先生，你知道吗？今天母亲大人会回来哦。”
原来如此，她的目的是这个啊……作为女仆不可能不知道规矩，打扰客人休息，实际上是因为有什么紧急的事，但又不想直截了当地叫醒我，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诶？我没听早见同学提起过这件事……”
“这样啊……二阶堂先生，我想她位是来见你的。”
“我？为什么是我啊？”
就算是作为客人，我也没有让他们抛下工作，亲自赶回老家来见我的价值吧。
“嗯，我想她把你当成早见大小姐的恋人了吧。”
“呃，啊……”
恋……恋人是什么啊？
“所以，为了应对她，我想告诉你一些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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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离正屋敷最近的屋子里，据艾诺尔介绍，这是专门给来访客人留宿的“水曦月”。一开始觉得屋子的名字十分有趣，没想到还有正经的解释。早见同学的爷爷对命运数理有些研究，屋子的名字就是他定的。虽然我不太懂，但对万岁爷来说肯定很有意义吧？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向正屋敷。
“二阶堂先生先去吧，”
本想和艾诺尔一起走去正屋敷，我弄乱了被窝，想要整理好却被艾诺尔阻止了。
“这些就让我来替您收拾吧，毕竟我也是个女仆嘛。”
她说的时候还露出了很可爱的笑容。
“迟早有一天会被这样的天使养成废柴的吧……”
我偷偷笑了笑。
啊咧，我？
好像……对女生没那么抗拒了……明明以往一直都很害怕与女生打交道，甚至连说话都是口齿不清的，现在居然……能和才认识十几小时的艾诺尔交谈甚欢。
发生什么事了，我？
哇啊啊！
这虽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早上好，鼬君。”
嗯？
我抬起头，视线里没有熟悉的人，倒不如说，是根本就没有人。
“啊，我在这。”
声音好像从后方传来的……
“啊，早见同学，不好意思……早上好，早见同学。”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工具，昨天就看到过的那些工具。
“嗯。昨晚适应吗？毕竟这里也算是乡下。”
受到这么大的恩惠……我连忙摆起手解释道。
“不会不会，没有的事，谢谢早见同学的关心。这里很好，我也很适应。”
“那就好。啊，要去正屋敷吧？艾诺尔给我们准备了早餐，可以直接去吃了。”
昨晚睡的房间里配备有厕所，实在是太方便了，所以我起了床就顺便完成了洗漱工作。
“嗯……啊，让我来帮你吧。”
我走到早见同学的身边，帮她拿起那些工具。
“艾诺尔不在身边的话，就让我来帮你做些事吧，虽然看起来有些微不足道……”
不可能一直让我蹭吃蹭喝的吧，我也应该帮忙做些什么事。
“鼬君，还是没变呢。”
她的小拳头靠着嘴边轻声笑了笑。
“是……是这样吗……”
我尴尬地摸了摸头。
“啊，就是这个，刚才你双手抓头的这个动作很可爱哦。”
嗯？双手抓头，那是在说什么……啊！
刚才在思考为什么能和艾诺尔聊得那么起劲时……
“啊啊……可爱什么的，早见同学请忘掉刚才的事吧……”
“那可不行，我得好好记住鼬君可爱的模样，这样的话……”
她突然停下说话，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脸色也变得忧郁起来。我见势不妙，立刻补了一句。
“早见同学，说男生可爱什么的……”
她又轻声笑了一下，摆脱了忧郁的表情。
“毕竟，鼬君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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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长的草坪，沿着小路一直来到目的地……
我在干什么？沿路的感想？这明明没有感想那么夸张，水曦月离正屋敷只不过是大约一百多米的距离，我的感想却给人一种在丛林间冒险的感觉……
“鼬君知道这些工具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可能跟我这样的人走路感到太无趣了，因为我根本不会主动找话题，只有对方开口我才会开口，这也就是早上和艾诺尔聊天甚欢的原因，也就是“假象”。
想到这，我顿时放心了。
我还是我，和以前没有变化。
“鼬君？”
她又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啊，抱歉，走了会儿神。嗯，我来猜猜看吧。”
手上的工具只是简单的木质桶和木质舀，不过，桶内有被浸湿的痕迹，水渍也未完全消失。同时，木质桶的挂耳还有一阵湿润泥土味以及鲜花的清香味。
“挂耳好像有些鲜花的味道，早见同学刚才应该手持过鲜花对吧？”
手拿过鲜花，还拿过木质桶的挂耳，这就是所谓的“手有余香”吧，鲜花的香味传到了挂耳上。
“嗯，确实。”
“果然如此。我已经有结论了。”
嗯，结果应该就是这个。
她摆出了一副期待的模样看着我。
“说出来可能会不合礼数，早见同学刚才是在扫墓吧？”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出结论，因为这么说出来总有种冒犯人的意思。
“回答得不错，我确实是去扫墓了。”
“对不起，我应该委婉一些的。”
“没事没事，你不用在意的，是我让你猜的。奶奶生前很怕寂寞，多去陪陪她可能会开心点的。”
她的眼框里似乎有些湿润。
“那明天，明天也请让我同行吧！”
“诶？”
是我触及了伤心事的。
“就当作帮你拿工具，早见同学应该是因为一只手拿着挂耳，一只手拿着鲜花，有时候累了就交替双手的物品，所以挂耳才有鲜花的味道吧。”
“说起来还真是挺失礼的，就这点东西我也要停下来歇息……”
“没有的事，这并不失礼。所以就让我帮你吧，这也是我应该做，毕竟我算是你的「保镖」，不是吗？”
她似乎是被我的言辞吓到了，因为现在我的态度比平时强硬了不少。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鼬君。”
她握起我的手，很温暖，温度也顺着手传向我，并且不断持续传送着。
“不……”
我惊慌地缩回了手。
“对不起，我……”
我不敢看她，径直地往着正屋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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ЖЖЖ
他，做了一件让我有些打击的事。
明明不久前我们还手牵着手，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可是刚才……我不能奢求那么多，现在的他，失去了那样的东西，不可能像以前一样……
最受打击的应该是他，面对人尽皆知而只有他不知的世界，多多少少会产生恐惧，更何况是和异性深度接触，他根本就没法知道这样那样的事。
如果不是我的话……不是我的话……他就不会……
对不起，鼬君，我真的很对不起……
“早……早见同学……”
走在前面的他发话了，言语还带有些颤音。
我抬头一看。
“母亲大人，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智雪。这位是？”
母亲示意我看向我前面的人。
“伯……伯母您好，我……我的名字是二阶堂鼬，是早见同学的后辈，请多关照！”
说着说着终于顺了，到后面没有口吃，很棒哦鼬君。
我心里正期待着什么，为鼬君加油着。
母亲大人轻笑了一声。
“你好，鼬君，不用那么紧张的。”
“诶，啊，真是失礼......”
鼬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想必此时他肯定有些尴尬吧……不行，不能再让鼬君难堪了。
“母亲大人，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为了结束这段尴尬的时间，而且也是时候把那件事告诉她了……必须让母亲大人知道鼬君对我来说，是个多么重要的人才行。
“嗯，跟我来吧，既然要聊天的话，啊啦，鼬君也一起来吧？”
“诶？我？如果不打扰你们聊的话......”
我走向鼬君的身旁，缩短了彼此间的那段距离。
“不打扰的，倒不如说我更希望鼬君能听听看。”
他似乎是认同了我的话，对我点了点头。
“嗯，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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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大人是一个端庄大方，严慈皆具的人，虽然父亲大人给我的印象也是如此。自我记事开始，母亲大人就会定期地让我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乐等类似“贵族标准”的事。虽然说是说贵族，但母亲大人从来没有摆起架子傲气凌人，对待艾诺尔也像对待我一样，也因为这样她给其他人的印象都是那么的美好。偶尔我也会因为些小事而闹情绪—当然现在已经不会了—她就会变得十分严厉地批评，斥责我。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大人就是这样的人。
母亲大人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会穿着和服，无论是商界交讨会，还是作为家族代表者到镇上参加每周一次的会议。她就像是世间永远保持纯洁无暇的人，与周围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吃完早餐后，我和鼬君来到了正屋敷的客厅。
“所以，智雪，你想说什么呢？”
坐在对面的母亲大人立刻抛出疑问，似乎非常想进入这个话题。
“嗯，母亲大人，我想要告诉你......”
“早见同学。”
鼬君有些坐不住了，本来他就有些怕生。
“不如，让我来说吧。”
他扭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悲伤。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悲伤？
“嗯，那交给你了。”
我想看看，鼬君会怎么表达这件事。
ЖЖ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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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真的很对不起。”
虽然没有跪在地上向她谢罪那样夸张，但我也已经尽量把腰弯下去了。
“鼬君，你在说什么啊？”
坐在旁边的早见同学伸出右手触碰我的肩膀，似乎想让我抬起头来。
“是我......让早见同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如果我没有跟她去雪棱......
“是我......忘记了原本就存在的早见同学......”
如果我没有和她一起解谜，搞好关系......
“是我......扔下早见同学不管，和朋友笑嘻嘻地过上自己原本想要的生活的......”
如果我没有认识她......
“不，不是这样的。鼬君，你没有错......”
“智雪，我应该说过别人说话的时候不应该插嘴的吧。”
早见同学的母亲就这一声便震住了我，我便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看着早见同学的母亲。
“那么，鼬君，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智雪身上的秘密了？”
“是的，早见同学的事我也知情，但请您放心，这件事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过。”
她很快又看向早见同学。
“这不是早见同学的错……只是我好奇心太重，让早见同学告诉我的。”
“鼬君......”
早见同学的母亲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那么鼬君，你喜欢我们家智雪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相信那个事实了。
“我......我现在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我是连“喜欢”这个词也是一无所知的。
“母亲大人，不是这样的。鼬君为了救我，失去了......”
“啊啦这样啊……”
虽然她话还没说完，我知道她知道我身上的谜团，以及她想表达的意思。我根本没有资格去对别人表达爱意。
“我知道现在还出现在您的面前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但为了......解开我身上的谜团……还请阿姨您多多包涵。”
明明有机会走掉离开这里，为什么我会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呢？
“我知道了。鼬君，首先很感谢你，让消失的智雪回到这个世界上。”
我连忙摇头摆手。
“既然你的病是智雪引起的，我自然会好好答谢你。你就留在这里好好恢复吧。”
听到这里，早见同学舒了口气。
“但是，我也有条件。”
“啊，没关系。”
“在你治好之后，只能和智雪做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