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里是!?」
埃利刻不自觉提高了声调。
在马车的行军中,突然变换了视点……只能如此表述。
本应漫步于森林边界的街道上,却突然身处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
——发生了什么?然而,无法理解发生了何事。
森林之中,跳出了数名全副武装的男人。数量是6人……盗贼吗?
「玛露酱,来这里──咕啊!」
应当最先保护少女,正在我这样想着跑向玛露酱的瞬间……背后中了一刀。
眼前闪过作为追击的第二击,翻滚躲开了!
「阿雷克桑!」
「没关系!快点,来这边!」
——伤口不深,但是很宽。
放着出血不管会无法行动也说不定。
「埃利刻先生在……」
我往雇主方向看去,阿立姆正带着埃利刻往森林跑去。
「快点,这里!」
「但是,我的货物还……而且孩子们!」
「搞不清状况吗,货物就放弃,以活下去为优先。」
「但是!」
被遗弃了吗?总之至少要保护她……
而且斩击来自背后,我身后的克罗塞尔……等等,我被攻击了两次?
然后在我背后的是『二刀流』克罗塞尔……喂,难道说!?
「可恶,背叛了吗!」
「切,躲开了吗。直觉优秀的小子。」
没时间争吵了,马车对面的伊万跟拜朗正回头往这边走来。
我猛踢脚下扬起尘土,喷进克罗塞尔的眼睛,趁机跳入马车,用右肩扛起上面的玛露酱带走。
「唔噢!混蛋,真卑鄙!」
「咿吖!?」
「对不起,之后会好好道歉的!」
——背叛者在说别人卑鄙吗!
趁着克罗塞尔失去视力的空隙,我从马车的座位上转移到驾驶座、向反方向跳出。
就这样抱着玛露酱在地面翻滚卸掉冲击。
我们趁势直接冲进了树林。
「那、那个,埃利刻先生呢?」
「没有去保护他的余裕了。而且,这种情况下没被袭击的话,肯定是打算让他活下去。」
「哎?」
玛露酱一脸不理解的表情,她还没注意到他们背叛的事情。
埃利刻是护卫对象,死掉的话就会有冒险者公会的监察介入。
想在严格的调查下逃脱困难至极,如果被公会认定为嫌疑犯的话,就会被全世界的冒险者们狙击。
恐怕构筑陷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质作出『被袭击时仅以身免』的证言吧?
即便作为冒险者失去信用,能将为了购买矿石准备的金币运入山中的话,也能取回老本。
「原来如此,如果我们活着的话……那些家伙的企图就会暴露了。」
「哎、哎?」
「我一定会守护住玛露酱的。」
必须让她安心下来……那件事才过去2年。
「啊呜、那个……诶多……?」
她不知为何满面通红吱吱呜呜起来。
在害怕吗?
「等等,那个混蛋小鬼!」
「这个克罗塞尔在搞什么啊!手脚麻利点,手法真烂。」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只要能争取到时间,师父和希尔姐一定会赶过来的!
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一直逃跑。
「会华丽地摇晃一会儿……忍耐一下吧!」
我拼尽全力奔跑。
虽然无法和克罗塞尔拉开距离,但是应该能甩开穿了金属铠甲的伊万和后卫的拜朗、马克。
如果只有克罗塞尔一个,我一个人即便没有大剑也能想办法搞定。
转移的前方有6个男人,已经从马车上卸下了货物。
「没发生战斗……?难道说、已经!?」
虽然有秃鹫之巢的人在……10分钟都坚持不到?阿雷克呢?玛露酱呢!?
「该死,来晚了……?」
「还不一定,先击退敌人!」
对于杰克绝望的声音,师父发出号令。
与此同时,盖鲁和巴布跟着跳了出去。
师父也手持自己的剑开始斩杀,我因为在【附魔】中所以没法参加。
而且不知道阿雷克跟玛露酱在哪里,无法使用大型魔术。
「噫!你们做什么!」
「呜哇,住手救救……咕啊!」
被欧利亚斯的魔术困住的盗贼们,被巴布和盖鲁的剑刺穿了。
没料到我们会追上来吧。
以为工作已经结束而掉以轻心的盗贼们,尚且无法了解发生了什么,转眼就被清除了。
「怎么了,有人在吗?」
「不,没看到。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吗?也许是逃脱了吧。」
「啊啊,太好了……那个人、埃利刻平安无事吧?」
我正在【附魔】中,巴布在周边侦查敌人,剩下的人则在确认遗体。
蕾茜夫人好像放下心来,不过不论是阿雷克、玛露酱还是埃利刻先生的身影都见不到。不对──
「好奇怪,没看到秃鹫之巢的那些家伙啊。」
「他们掩护着雇主逃脱了吧?」
「不,如果是以这儿的6人为对手,应该不必逃跑也能反杀才对。」
没有尸体说明他们成功逃跑了,我稍微安心了一点,不过……
「呼,这样的话阿雷克也勉強可以……」
「喂,这儿有脚印,2人分。逃进森林里了,从脚的大小来看是两个大人。」
「这边有血的痕迹,足迹是……无法判断。」
在我结束【附魔】长出一口气时,巴布和盖鲁分别发现了足迹和血迹的样子。
血迹这个词让蕾茜夫人面色苍白。
「足迹里有一个身材较小的人,还有四个大人?其中1个看起来非常沉重,似乎穿着金属铠甲。」
「那么说来,是伊万吧。」
「2天前下的雨帮了大忙,由于地面还很潮湿的缘故很容易从后面追踪。」
「较小的那个足迹是阿雷克的吗?那个孩子如何,玛露酱呢?」
「那个小妹妹的脚特別小,看到的话应该能马上判断出来……不过没发现。」
「没有尸体,也没有脚印……一个人被传送到别的地方了吗?」
「不,恐怕是逃跑时阿雷克扛着玛露吧,毕竟小孩子的脚力不及成人。」
啊,原来如此……等,哎?
稍微等一下,发现的足迹有7人份,分别是埃利刻、阿雷克和秃鹫之巢的人们。
不奇怪吗……?
「师父,发现的足迹是7人分的吗?」
「对啊?」
「不在这儿的有秃鹫之巢的5人、阿雷克和埃利刻先生,共计7人……他们在躲着谁?」
「当然是盜──啊。」
是的,追击逃跑的他们的盗贼,不存在他们的脚印。
「不管怎样最好快点追上去,两人脚印的那边希尔跟巴布一起追,血迹那边我跟盖鲁追过去。」
「阿雷克就由我……」
「你搬不动大剑吧。」
大剑虽说刻印上了【轻量化】,不过并不正式,重量相当于重一点的长剑的程度。
对我来说,拿起来站都站不稳。
用飞行马上就能追上,不过我们没有斥候和野武士的技能。
想要准确的追踪,盖鲁跟巴布的本领是必要的。
「我明白了。因为受伤的人在,师父那边请带着贝拉一起,这地方就由欧利亚斯跟杰克来保护。」
「是吗,我明白了。」
「了解,你那边也当心。」
「那么,巴布先生,抓紧时间!」
我们两人追逐着足迹踏入森林之中。
嘶……嘶……哈…
安静、快速……虽然这么想,却只能漏出痛苦的呻吟。
虽说背着的只是个小孩子,然而果然想从成人手中逃脱还是太勉强了。
——能拉开伊万多远呢?
逃跑轨迹绕了很大一个圆,应该没离开原来马车的位置太远。
一直线的逃跑固然最安全,但也会和追上来的师匠他们拉开距离。
不离开马车太远地甩开追踪者,最初就知道这是很乱来的做法,但是疲劳比预想中更猛烈。
再疲劳一点的话,就不是克罗塞尔的对手了。
「下定——决心了。」
「哎?那个,不要紧吗,阿雷克桑?」
「嗯,就这样跑下去也没用,所以我想先打倒追过来的1个人。」
「那样太危险了!」
「没问题,对手只有一人。接下来很危险,所以玛露酱一个人先逃跑吧。」
「我不要!」
被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果然是害怕独自一人吗。
但是在3把剑乱舞交错的战斗中,不能把她留在身边。
「抱歉,可是玛露酱在身边的话太危险了。我的长剑跟克罗塞尔的双剑交锋的时候,身边的人很危险。」
「……但是。」
「那么至少,能让我藏在不远的地方吗?」
「……那样的话,我明白了。」
原本就不认为会输,现在就更不能输了。
我不觉得她能在身为斥候的克罗塞尔眼皮子底下藏起来。
她躲在稍远处的大树后,我拔出长剑,警戒背后。
……然后克罗塞尔,出现了。
「哟,捉迷藏结束了吗?」
「你那句台词似乎是标准的『死亡flag』哦?」
「那是啥鬼?」
「这么说过的人都死了。」
我说着希尔姐以前讲过的知识,试图稍微争取一点时间。
果然长剑完全不合手。
「类似不祥之兆的东西?那样的话,你搞反了!」
克罗塞尔猛然袭击过来。可恶,果然就算是堕落了也还是专业的,不会多说废话。
「哈啊!」
「去死!」
我闪过第一击,用剑大幅弹开第二下追击。
面对失去平衡的克罗塞尔,我使出难以躲闪的突刺。混战时因为剑有损坏的可能而难以使用,但1对1用起来很便利。
对此克罗塞尔迅速后跳回避开来。
「切,果然手段很卑劣啊。」
「那个是、我这边的台词吧!」
克罗塞尔一边惊讶于我的本事,一边绕向左侧来了一击横扫。
——从死角切入吗,不能大意呢。
但是,这边也回以狠狠的还击。面对单手的我,向没有手的左侧进攻是定式。
我沉下重心旋转身躯,以扫腿绊倒克罗塞尔,就这样几乎趴在地上来了一击。
克罗塞尔摔倒后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翻滚拉开距离。
铿、剑尖刺入地面的声音。
这次由这边进行追击,仿佛要把克罗塞尔捞起来一样向上挥击。
克罗塞尔后仰身子躲过,以右手挥出反击。对方的右手,也就是我的左侧。
──果然,这么做了!
我翻转上挥的剑刃,刀刃向对方的右手落下。
预料到会有反击而没全力挥剑,这边的攻击到的更快。
唰——!
一声闷响,有着撕裂肉体的触感。
但是没到骨头。
「咕啊啊啊啊!?」
克罗塞尔在手臂被撕裂的同时滚向左侧。我的刀刃比他早到,随后一脚踢开了他。
刀刃偏转,掠过我的太阳穴。
流出的血进入右眼,视野的一半被染紅了。
「库!」
「你这家伙……竟然真敢……」
状况不妙,视野被阻断了,时间花的太多了。
如果这时候伊万到来就无计可施了。
「杀了你!你个混蛋和那个女小鬼全都!」
幅度巨大的狂乱一击。
——太天真了,判断不出单手的危险呐。
我借助体重弹开剑,全力撞向空门大开的克罗塞尔。
利用倒下的姿态,把剑插入了克罗塞尔的腹部。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用左手抬起身体,抽出插入的刀刃。
「啊、啊咕……」
「不好意思,单手可是我的主场。」
我对着吐出血泡、开始痉挛的克罗塞尔口出狂言。
刺入他的脖子,作出最后一击后我站了起来,然后——
——这时,后续的追兵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