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白定了定神,看了看道姑胸前的徽章,发现是一个旅者式样的斗篷,心中暗喜。
“你们有治疗师吗?”卫妍清问道:“我的朋友受伤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道姑淡淡地道:“很抱歉,我们没有。”
“很遗憾。”卫妍清叹了口气,看向苏元白。
苏元白耸了耸肩,在明天乐的搀扶下进入了道观。道姑告诉他们,最里头有一间房,专门用来招待路过之人。他们朝里头走去。
“喂喂,你刚刚怎么呆住了。”明天乐笑道。
“她太美了。”苏元白喃喃道。
“呆子。”卫妍清道。
“丢人。”明天乐接着道。
“……”元白不知说些什么。
走着走着,明天乐注意到,这个道观还在拜神,而且拜的还不是那——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这令他很意外,自从星空帝国陨落、道教式微、佛教盛行之后,修道之人就没有再拜过神了吧。
既然天庭已无,得道既能飞升,又还有谁会去信仰这些旧日里神话中的存在呢?
他向这方面的专家请教。
专家苏元白悠然说道,此乃信奉徐霞客的道观,祂乃游历与探索之神,又被称为驭风者或援助之手。
据说,徐霞客是一位寡言的孤独神祇,祂身穿随风飘扬的深色斗篷、皮制的轻便甲冑、以及一双从不触及地面的靴子,祂总是手持厚重的双手巨剑,以帝王般的姿态现身。
虽然徐霞客行动之时寂静无声,但祂周围总是环绕着翻腾呼啸的狂风。
徐霞客的道观随着星空帝国的陨落而趋于式微,不单止是祂的,其余信奉神灵的道观同样如此。
不过在财神赵公明彻底失去踪迹后,祂的道观相继崩毁。因此许多商人,特别是旅行商队,一度暗地里转而改信徐霞客。
故徐霞客的信仰规模仍维持着稳定的发展。如今,祂的神殿已吸引了许多勇敢无畏的冒险者与探险家加入,佛教也急切地想知道他们的近况。
“祂曾是广受崇敬的古老神祇,据说存在的历史甚至比佛祖还要久远。”
说到这里时,苏元白满脸崇敬。
“那他们的教义是什么呢?”东方盼月好奇地问道。
“寻找世间的宝藏,帮助身陷困境之人,”苏元白停顿了一下,随后一转神情,虔诚地说道:“前往世界各地,达人所之未达,探人所之未知,永远不要停下你的脚步!”
明天乐笑了笑,说:“很适合你,不是吗?”
他们把苏元白送到了走廊尽头的狭小房间,将其放在了床榻上。
“谢谢,现在给我来些酒和下酒菜,然后再给我讲个故事!”元白叫道。
“我们会尽量赶在天亮之前回来。”卫妍清在桌上点燃了一支蜡烛,对苏元白的胡言乱语不予回应。
她拉着明天乐和东方盼月离开了房间。脚步声逐渐远去,苏元白听到了他们和道姑的交谈声。
也许他们现在正和道观里的人说,要离我远点,苏元白闭上眼睛等待时机。内在的时间观在脑海滴答作响,计算着他们离开道观所花费的时间。
清儿要去寻找治疗师,天乐兄应该也会跟着去,东方盼月?不用理她。好极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己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苏元白没有睁眼,因为没有必要,他已经察觉到了来者是谁——那个如同天仙一般的道姑,她的脚步轻盈而又飘忽。
脚步声停下了,她停在门口,站在那里,看着苏元白。
“你走错门了。”苏元白头也不抬。
“我是来找你的。”道姑轻声说道。
苏元白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皱起眉感到有些意外,他刚刚沉寂下去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假装镇定地说道:“有什么事吗?”
她站在烛光圈之外的阴影当中,让苏元白无法将她看得真切。
兴奋的苏元白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缓缓起身。
“如果没有的话,请走。”苏元白故作高冷道。
“不。”道姑向前迈出一步,走进了烛光中,她咬着牙、抬起头,直视着苏元白的暗藏凶光的双眼。
“你的道友们刚刚离开了,嗯…只留下了一位小姑娘。他们希望能在附近的村庄里找一名治疗师,不过……”
道姑叹了口气,说:“离这最近的村庄,并没有任何会医疗的人员,他们信奉着一种原始宗教…而其它的大城镇离这乃需好几天的路程。”
“…我不可能等待那么长的时间。”苏元白笑道:“你是打算来直接向死者表示哀悼的吗?如你所见,你来早了,我还活着。”
苏元白的语气充满嘲讽,尽管他已经呼吸不顺畅,而且说话开始变得困难。
“你在骗他们,对吗?”道姑的身影在烛光中若隐若现,她幽幽地说:“我知道你想干嘛,你要杀人以夺取生命力,我…”
“噢,怎么,你要来阻止我?”苏元白道。
“我可以帮你。”道姑说。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苏元白眉毛微挑。
“我是认真的,我能帮上忙。”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来到苏元白身前,道:“他们临走的时候让我看着你,说你要是失去理智的话…
会取走其它人的三魂六魄来治疗自己,你是这样恢复力量的…不过他们还说,有一种方式可以完美解决…”
苏元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这道姑在暗示什么。随后,他贪婪地伸出手,探向道姑,由于幅度过大,牵动了伤口,他几乎窒息了。
“你以为让我握住你的手就足够了吗,好道友?”元白痛苦地皱起眉头,咳嗽了一声,吐痰到地板上。
道姑把目光转向他那该死的痰,她颤抖着,再次看向这混蛋的脸。
“这位道友,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她说:“不要糊弄我,我知道你必须做些什么才能获得治愈。如果我对你有帮助的话,请你不要伤害他人。”
“你确定吗?待会可来不及后悔。”元白笑道。
“我做好准备了。”她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而且我刚刚已经弄清楚了你是什么人,道友!作为游历与探索之神的信徒,我早就已经做出了奉献自己的准备。
而且你也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一个,无辜的、被自身的血脉、所谓的天赋神通所困扰的可怜人。”
元白惊呆了,道:“…你真好,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像你这样的人儿。”
道姑笑了笑,道:“谢谢。”
“我可以入教吗?”元白道。
“不可以。”她摇了摇,道:“我们的教义无法拯救你。”
语罢,苏元白停下,认真地看着她。
他想:没想到天乐兄他们竟然和这道姑说了这么多…好烦,我现在反而有些不好下手了,唉。这么好的一位道姑,要是早些年碰见了,定要和她结为道侣…
这些年来,我做过了这么多的荒唐事,到头来,竟然也会后悔么…不,不该这样的,我可是天生道子啊,才不会被这些尘世的念头所束缚!
苏元白笑了,送上门来的道姑,给自己疗伤,为什么不收下呢?他道:“脱下你的衣服。”
“什么?”她有些惊慌失措。
“你是来做什么的?小道姑。”苏元白靠在床榻上,他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热。
他连忙说道:“宽衣…还有,你的嘴唇太干了,记得舔一舔。快点,趁我还能动的时候。”
“混蛋!你不能斯文一点吗?”
她脱下黑色的衣服,衣服顺着她的身体滑下。里面是一件浅色衬衫,烛光勾勒出女孩诱人身体的轮廓。元白舔了舔自己干燥而开裂的嘴唇。
道姑的小手有些颤抖,不安地抓着了衬衫的衣领。她双腿交叉,苏元白甚至以为她因赤脚在冰冷的木板上而感到寒冷。
“过来。”苏元白沙哑地说道,他的喉咙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道姑走过去,坐在床榻边缘,侧过头去,表示不看他的脸。
“躺下。”元白命令道。
她像道姑那般正经,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凝视着天花板。床榻对他俩来说太窄了,道士把沾满血迹的手掌贴在她的头发上。
他俯下身,她别过头,道:“别吻我。”
“我对你的唇不感兴趣。”苏元白恼火道。
“好吧…我准备好了。”她闭上眼,摆出一副准备上战场的烈士表情。
这令苏元白很生气,“这可行不通。”他说:“你得主动点,自己动,懂吗?”
“什么意思?”
“自己动。”
“怎么动?”
“想象一下,比如把我想成你最爱的那个人,然后……”
动起来了……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最好发出声音,这有利于疗伤。”
有声音了……
时间悄然流逝,蜡烛即将燃烧殆尽。
“别告诉他们。”事后,道姑留下这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你慢点走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元白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走廊尽头。
已然痊愈的他看着蜡烛慢慢燃尽。对于送上门来的道姑,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惜她来的不是时候,令他无从选择。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