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把这么年幼的小女孩弄哭了，即便是钟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要你管！”
钟聿抬起头，冲着张青冥吼了一声，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啊？？”
张青冥一脸的迷惑，甚至还有三分委屈。
“我？我什么也没说啊？”
钟聿已经爬起来了，在脑袋里思索怎么安慰翠儿。
排除了逗猫棒、胡萝卜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后，钟聿觉得，还是先摸摸它的头吧。
就像孙豪那时候对她做的那样。
“行了，我不问了，别哭——”
可手刚伸出，动作就停在了半空中。
刚刚那句挖苦是从张青冥嘴巴里发出来的？
猛的回头，看到的也是张青冥那迷茫中透露着委屈的脸。
“谁！”
“啊！小姐！”
招出匕首握在手心，另一手一把抓住翠儿，不顾它的惊呼，钟聿直接将它扔给张青冥。
“哼，到现在才发现我？”
钟聿身前，一个娇小的身影由虚幻缓缓变得凝实。
漆黑如墨的头发，苍白的皮肤，长长的刘海，鲜红色的瞳孔，右侧的面颊上有一小块青灰色的东西，细看有点像是许多鳞片，灰色的破旧粗麻布随便剪裁而成的简陋裙装，遮住大半身体。
来者的面孔很是稚嫩，顶多不过十岁上下。
尽管看起来年龄非常小，却让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觉得是看到了一条盘踞在墓地里的毒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冷。
当来者的身影凝至半透明时，停止了变化。
“哼，到此为止了吗。”来者瞥了钟聿一下，开口就是嘲讽：“真是悠哉啊，要是我刚刚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是我拉出来的一坨shi了！”
“？？？”
这是什么新型嘲讽法？
不过，虽然一头雾水，但钟聿还是收起了匕首。
来者对她没有抱有恶意，而且钟聿对它有种很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她不久之前才见过它。
“收刀干什么！来啊！打我啊！正好让我试试人形怎么干架！！”
“有病病？”
见过找钱的，没见过找打的。
钟聿觉得这货可能是属黄瓜的，欠拍。
然而越是这样，钟聿越是不愿意遂它的心愿，非常干脆的就扭过头不理它了。
她最喜欢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别走！我让你别走！哼！走是吧，”虚影一声娇哼，抱起胳膊，“既然你走，那这消息我就不告诉你了！”
闻言，钟聿带着颈椎的咔吧一声脆响，以45度角回头，瞟了虚影一眼：“哦。”
“站住！你站住！！”
嗖的一下，虚影出现在了钟聿面前，。
“哼，跟你妈一个样，每次见到，身边的雄性都不是同一个人，有时还是好几个……听好了！赶紧找到出口离开这里！不要让它们找——”
虚影像是过去那种插天线的老电视似的，整个人忽然扭曲变形了一下。
“哼，时间到了么，钟聿，记好了，我早晚会在阳间界找到你！！给我——”
这台老电视的电源pia叽一声被关掉了，虚影话都没说完就消失无踪。
所以说那家伙到底是谁？来干什么的？
“难道是来搞笑的。”
听它的意思，它好像还认识她？
非常奇妙的熟悉感在钟聿心中萦绕不散。
“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那个语气和那对瞳孔，逐渐与她记忆中的一个高大身影相重叠。
“不可能不可能！”
那家伙跟一栋摩天楼似的，怎么可能会是它。
如果不是它的话，那应该是谁？
“啧。”
钟聿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钟聿把它放到脑后，将视线聚焦在眼前的事物上。
张青冥双膝跪地，捧着个炸弹似的捧着翠儿。
“你们俩，干嘛呢？”
“小姐！你为什么要把翠儿扔给这个呆鹅啊！翠儿身上都沾上这个呆鹅的臭味了！！”
见钟聿结束了对话，翠儿赶紧从张青冥手上飞起来。
“非常抱歉，害您沾上臭味，本呆鹅深感抱歉！”
两眼发直，神情呆楞，张青冥简直像过去那读圣贤书读傻了的可怜人。
“……毛病。”
“小姐，小姐小姐，刚刚那个，是小姐的熟人吗？好可怕的感觉……要是翠儿当它的对手，翠儿可能还不够给它塞牙缝的！”
“不知道，不认识。”
扯着翠儿的两只长耳朵，钟聿用力把翠儿往外拉，好让它离自己的脸远一点。
那对闪着小星星的大眼睛都快怼到她脸上了。
“所以呢，你要把我关在这关一辈子吗？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们从阴灵界放出去？”
“啊……”
翠儿脸上的羡慕神色突然一僵。
“那个……这个……小姐，外面还很危险，咱们要在这里再多等一会！嗯，对，就是这样！”
一看到这小东西眼神闪烁不停，钟聿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揪着耳朵把它拎到自己眼前，钟聿跟它双目相对。
“不要说，你不知道。”
“不，不是不知道！是……是暂时没有想起来！”
“……”
就像学渣做高考数学的最后一题似的，感觉自己会做，但就是想不起来怎么做？
钟聿听不懂它这个“没想起来”是什么意思，但钟聿大受震撼。
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钟聿扶扶额头，叹了一口气，把翠儿放回空中，她想再躺回地上了。
她从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心累过。
刚刚那个虚影虽然没说完整，但是它也说了，让她尽快离开这里。
可这，不正是钟聿一开始就问的问题吗！
他们怎么出去！
绕了半天又绕回了起点啊！
尽量压制住心底的烦躁，钟聿第二次向张青冥发问：“所以呢，我们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办，张青冥？”
“抱歉，深感抱歉……非常抱歉……”
张青冥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要是再给他的手里放个破碗，那就跟要饭的一样一样的了
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回信，钟聿心火一冒，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本姑娘问你话呢！！”
“报qian——啊！”
张青冥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踹，一个大马趴就趴在了地上。
品尝了满满一大口阴灵界的泥土后，张青冥趴在地上呼的一下瞪大眼睛。
“钟聿！快，再踢我一下！快！！”
“……翠儿，你对他做了什么。”
“翠儿不知道呀，翠儿什么也没对这个呆鹅做呀？”
翠儿一脸无辜。
“快快快！别管那些！快踹我！我或许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