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数十分钟前。
“小玉。”
“……”
钟聿听到张青冥也跟着牧姗，小玉小玉的喊着自己，微微皱了下眉。
倒不是不喜欢被人起昵称、别名，而是她总感觉，小玉这个名字好像在某部很有名的动画片里听过？里面好像还有个爱拆家具的大叔。
是因为叫这个的人太多，产生错觉了吗。
“说。”
有既视感归有既视感，话还是要回的，脚下的步子也是不会慢下来的。
尽量压制速度，让后面两个人能跟上自己，钟聿回过头看了眼张青冥，顺手把翠儿往肩上推了推。
“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任务很奇怪。”
“变成这个样子后，我就没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奇怪。”
“啊哈哈……说得，倒也是。”
张青冥讪讪一笑，调整了下呼吸，好在运动状态下接着说下去。
“牧姗呢，你有没有觉得这次任务有问题？”
“问题？”牧姗眨巴眨巴眼，“没觉得。”
如果还有体力，张青冥现在恐怕要捂住脸了，
“想说什么直接说，没有外人。”
放在平时钟聿也就忍了，但现在钟聿显然没那个耐心，他这个磨磨叽叽的样子实在看不过去，要不是她还抱着翠儿，她能一脚踹上去。
张青冥脸上浮现过挣扎神色，眉头紧锁，等了好几个呼吸才终于开口。
“我猜，我是说，这只是我猜的，”张青冥说一句等一句，不断斟酌着话语，“这次的任务说是寻找信标，但实际上，应该别有目的。”
“小玉，你应该是被黄队长单独交代隐藏身份和实力了吧。”
钟聿点点头，没有打断张青冥，等着他继续说。
“如果只是隐藏身份还好，为什么要隐藏实力？小玉你是我们中最强的，如果贾涉知道小玉起码是黄境巅峰的实力，可能在对上牛头怪的时候，会有更好的战术安排。”
“当然当然，”说到这里，牧姗已经投来了愤怒的目光，张青冥赶忙解释：“我不是在洗贾涉， 不管怎么样，他把我们当弃子肯定是实锤了。”
钟聿没有像牧姗那样情绪波动剧烈，凝着眉，陷入了思索，脚下的步子下意识变慢了。
现在形势急迫，赶路越快越好，可见到钟聿再度减速，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鬼都不知道他们到终点后有什么在等着，要是一路狂奔过去，不虚脱都算好的，万一有战斗，根本帮不上忙。
哪怕他根本没有战斗力，他也不愿意当别人的累赘。
“也就是说？”
钟聿跟着张青冥的思路，隐隐想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贾涉也跟你一样，被单独交代了别的任务，比如说，危急时刻，一切以护送信标为最优先，遇到特殊时刻，允许必要的牺牲。”
“嗯。”
钟聿没有赞同，也没有辩驳。
说实话，她不觉得贾涉做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想为他的一系列行动喊句漂亮。
事不可为时，不拖泥带水，一切以完成任务为最优先，换成以前的她，她恐怕做得会比贾涉还要绝：拿四个人当挡箭牌岂不是比三个人更有效？
她反倒对现在的自己会为了保护他人，主动去当那个盾牌感到意外。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跟以前相比，几乎是两个人。
曾经扔给狗吃了的仁义道德，什么时候又回到她身上了？
跟变成女孩子有关？
又或许，跟变成这个样子有关？
与死，完全绝缘。
所以刚刚才会完全不怕牛头怪。
如果她没有这双眼睛，不能无限复活，她还能这么从容吗。
“你们还记得吗，贾涉说过，在交汇地带遇到阴灵是正常的？”
“记得。”“嗯。”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张青冥顿了顿，声音逐渐低沉下来，“或许是他自己来过这里，也或许是，有人提供给他了这些情报。”
“你是想说黄队长？！好啊，张青冥，你还有点良心吗，黄队长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怀疑他！而且你没看黄队长跟小玉关系很好吗，黄队长怎么会害小玉！”
“我什么时候说是黄队长，更没说黄队要害小玉好不好？你那俩耳朵长在脑袋上是招风的吗？”
“你——”
张青冥突然被牧姗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当然忍不了，立马就呛了回去。
“别吵，张青冥，接着说。”
“呜……”
“先不说这个人是谁，既然那个人知道交汇地带有阴灵，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知道我们一定会遇到强大的阴灵，强大到我们以黄境中品的实力对付不了。”
“比如那个黄境巅峰的牛头怪。”
钟聿听到这里，心里有一个猜测逐渐浮现，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继续推下去，只有一种可能。
她回过头，跟张青冥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就是说……”
“那个人必然知道贾涉会丢下我们！”“贾跑跑一定会拿我们挡刀。”
两人同时说出了相同的猜测。
话一说完，两人便不再言语。
无比压抑的空气在三人中间蔓延。
“可，要是真像你们说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良久，牧姗打破了沉默。
短发妹子一脸的疑惑。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说我们这个任务很奇怪。”
张青冥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多话，估计已经到了极限了，恢复了满嘴荤段子的糟糕模样：
“有可能，是想把我们困在这玩监禁Play呢，男女通吃，那人口味也是够重，哈哈哈……哈哈……哈……”
牧姗羞愤的眼神几乎要把他戳穿，笑到一半他就笑不下去了。
“完，忘了还有个真妹子，失算了……”
嘟囔几句，他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走在前面的钟聿，脸色却逐渐变得难看，不到一个呼吸，突然捂住心口，停下了脚步。
“小玉？！”“小玉！”
两人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眼睛明明能看到翠儿从自己肩上滑落，却怎么都指挥不动手臂把它拦住。
“怎么回事……”
剧烈的心悸感压得她几乎要站不稳身子。
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就像是，知道会有什么坏事发生的那种糟糕预感被放大了无数倍，完全喘不过气，身子一歪，直直砸在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