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看不清。
腥臭和焦糊味混作令人作呕的气味。
好像在走着，又好像在站着。
想要摧毁一切。
两只手好黏，有液体不断往下滴。
手好像在挥动，又好像垂在身侧垂着。
一切好像都被摧毁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就像没有贤者能准确回答这三个问题一样，也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
这里似乎什么都曾存在过，又似乎已经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无尽的螺旋，独留她行进，不知方向，不知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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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青冥和牧姗的眼中，钟聿从停住脚步到倒下，前后不过是眨眼功夫。
然而若是钟聿进入直视死点与迹的状态，以旁观者视角看自己，绝对会被吓一跳。
大量的黑色雾气从她身上疯狂散发出来。
不，已经不能说散发了，应该说是黑烟在往外喷。
打个不是那么妥帖的比方，此时的钟聿，就像一条被厨房杀手扔在锅里，用最大火力油煎的鱼，从碳基生物迅速向炭基生物转变并粉尘化那样，黑烟呼呼的往外涌。
所有黑烟都沿着黑影留下的那些信标飘去，连成一条长龙，最后钻进一个无形的“吸油烟机吸气孔”，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这一切，张青冥和牧姗都看不见。
他们只看到倒在地上的钟聿脸色白得像被漂洗过，没有一点血色，面上浮现痛苦之色。
伸出去扶钟聿的两双手只伸到一半，就看到钟聿身体不断变得透明。
“这是……”楞了片刻，两人脸色骤变，“小玉？！！”“钟聿！！”
“怎么了怎么了，喂，张青冥！小玉这是要消散了吗？怎么会这样？！”
牧姗虽然成为灵力者的时间并不长，但好歹也是能独挡一面，能独自打打小怪的人，自然见过阴灵消散的场面，他们或主动、或被动、或被迫斩断执念，断开了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永绝人间。
“你问我我问谁去！冷静点，钟聿是幽灵，不能用阴灵的标准来衡量，对，不能用阴灵的标准来看待她！再说了，你见哪个阴灵消散的时候这么难受？”
“那你说说小玉怎么了呀！她这么难受肯定不对劲呀！我们啥都做不了吗，难道就干看着吗！”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钟聿身上传出一道类似于玻璃破碎的声音。
用最形象的描述就是，钟聿身体上出现了裂痕。
这道裂痕无法被他们看到，数量、大小、形状不知道，就连究竟是不是裂痕他们也不知道，只有一个类似于“裂痕”的概念被灌输进他们的意识中：这就是裂痕，它就在钟聿身上。
这一幕显然超出了牧姗和张青冥的认知范围。
紧接着，钟聿的身形越来越模糊，直到一股张青冥很熟悉的吸力出现，以钟聿为中心。
“卧槽？！”
有多熟悉呢？
熟悉到这吸力一出现，张青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两条腿就本能的迈了出去。
张青冥的反应不可谓不神速，但牧姗她不知道啊，人姑娘还在晕乎乎的盯着钟聿身上的“裂痕”看呢。
“woc卧槽窝草我次奥！牧姗别看了快跑！！”
没法子，已经跑出一大截的张青冥只好折返回来拽住牧姗，顺带还抓起翠儿，拉着她玩了命的跑，恨不得爹妈能给他再多生两条腿。
“什么什么什么？？”
“跑啊！别咳——唔呃！！别说话！！”
张青冥没有牧姗那么好的身体素质，做不到边撒丫子狂奔边说话，刚开口就呛了一嘴的风，害得左脚差点绊住右脚来个平地摔，吓的他连忙拼尽全力把翠儿挪到臂弯里夹住，腾出一只手摁住胸口，阻止咳嗽变得剧烈下去。
幸好，经过这段短暂的相处时间，牧姗知道张青冥不会放下钟聿不管，这副急迫的样子必定事出有因，也没有像丧|尸片女主那样说什么不离开钟聿一步之类的话。
并且还在切身感受到张青冥跑起来有多慢后，跨步向前，化主动为被动，拽住张青冥的肩膀。
“wo——”
只见牧姗把张青冥往肩膀上一扛，抱住翠儿，嗖一下窜了出去。
“卧↘槽↗？？！”
吾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有那么一瞬间，他把牧姗看成了钟聿二世。
“你力气这么大刚才为什么不抗钟聿的丫鬟啊！”
“你们也没让我扛呀。”
“我！”
等张青冥七荤八素的从牧姗肩膀上下来，钟聿在他们的视线中已经成了一个小黑点。
“喂，张青冥，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跑？”
“呕……”擦擦嘴角，张青冥打量了眼牧姗，发现她大气都没喘几口，默默缩了缩身子，“刚才，你感受到灵气被吸走了吗。”
“哎？灵气？怎么可能，我灵气……还真少了！”
“我不是第一次碰见这场面了。”
将手心在地上蹭干，张青冥站起身来，看着那个“小黑点”，脸色变得凝重。
即便是这么远，“裂痕”的概念依然在往他脑子里钻。
“钟聿，或者说幽灵，在重生的时候会吸取附近的灵气，你再多待一会，说不定就要被吸|干|了。”
“重生？”
“没错。”
“也就是说，小玉她……刚刚……”
“死了一次。”
“怎么会……”
牧姗倒不是在怀疑张青冥的话，而是不敢相信钟聿在她眼前失去一次生命。
“难道是那个裂痕的原因吗？”
“或许吧，但是记载没有相关的记录。”
“记载没记？那到底记了些啥，真没用。”
牧姗表示不屑。
“又没人规定记载就一定要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更何况初代幽灵出现根本就没多久，灵力者这个跟蒸气机一起诞生的存在，它的历史都比幽灵长一点。”
“哦。”
两人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目光全在钟聿那里，片刻都没有离开。
“小玉她，不会有事吧？”
把所有时间加起来，牧姗认识钟聿恐怕都不超过一天，但这短发妹子已经深深的关切着钟聿了。
明明那么小，就算和自己同岁，可钟聿脸上那化不开的冰寒，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对自身事情的毫不上心，极度鲜明的个性，还有冰层之下深深埋藏着的，炙热跳动的心，都在无声诉说着钟聿的过去绝不会美好。
就像踉踉跄跄躲过行人，缩回巷角，默默舔舐伤口的小猫。
在默默抗拒着世界，不再期冀他人温暖，不再让人接近的同时，也更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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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冲刺期了，会尽量保证更新，但吐槽和评论没办法全部都回复了，希望大家能见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