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里还要每天干农活,人生也未免太暗淡了吧,在我生活的世界,遇到挫折坎坷的人不免会觉得世界不再美好,现在我已经觉得这个异世界不怎么美好了。”吃过早饭我向大家抱怨着。
“在你们那个世界的农民要每天下地干活吗?那可真够辛苦的,即使在这个不使用任何科技产品的村庄,农民也不需要每天下地干活,何况也没有那么多工作需要做啊?”乔万尼又换上了那身白色的礼服。
“喂,你这身打扮是什么意思,你要穿成这样去除草吗?”
“草已经除完了,当然是去完成我的画作《水松谷的夏天》。”
“草是除完了,难道没有其他工作吗?我记得农民好像很辛苦的,要春种、秋收、除草、施肥、松土、浇水什么的,好像有的农家还要喂猪、喂鸡、喂牛、喂羊什么的。”
“别人家确实很忙的,不过我家就天星我俩,日常的烧水做饭,已经快忙不过来了多亏有大家,不然只有天星我俩个,光除草可能就得干三天,现在草已经除完了,今天大家可以休息一下了。”彩月这样说。
“我就说嘛,如果一直忙这忙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羡慕田园生活了。”听到彩月的话,我就像上了一个学期的学即将迎来暑假一样,感觉有一股轻松自在的风迎面吹来。
“你们呢,也跟他去水松谷吗?”我看看何如,又看看彩月姐弟。
“想去恐怕是去不成。”天星噘着嘴说。
“今天我和天星要在家里打扫房间换洗行李,家里可能要来客人。”
“那……”我其实主要是想问问何如。
“我就不去了,在家帮帮彩月和天星的忙,你们去吧?”才发现何如今天也换上了那身公主裙。
到头来只有我这个闲人给乔万尼当了跟班,也好,反正我还有很多东西要问他。
因为经过了的一个晴天,去水松谷的路比之前好走很多,虽然好走,但毕竟也有一段距离,就让我先从无关紧要的话题开始吧。
“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取乔万尼这种名字,在我们那个世界,长着你这种脸孔的人可不会叫这种名字。”
“中国,对吧,你的国家。”
“你怎么知道的?对了,肯定是何如告诉你的。根据我的经验,在我们的世界,取你这个名字的应该是来自……”
“意大利,对吧?”
“连这个何如都告诉你了,算你厉害,不过你还没回答我呢。”
“中国人也可以姓乔,叫万尼吧。”
“话是没错,不过……”
“开个玩笑,乔万尼是我的名字,不是姓氏,不能拆开的。”
“……”这叫什么玩笑啊,连个冷笑话都不算。
“其实这个世界里也有像中国和意大利一样的国家,说着几乎一样的语言,但却是完全不同的国家,你也发现了吧,这里的人跟你说一样的语言,这个神隐村,很像你那个世界里中国的村庄吧,在Create里,我们这个神隐村所属的国度叫做龙之国,龙是一种少见的异兽,龙之国的人相信它能带来平安吉祥,不过现在创造公会里也有一部分人主张龙是魔族,甚至提议让龙之国更改国名。”
“这不是粗**涉国家内政吗?这个世界里也有这种事情啊。”
“原则上,公会是无法干涉国家行政的,所以这个也仅仅停留在一个提议而已。”
“那么也有说意大利语的国家喽?”
“七丘之国,不过那里的人更愿意自诩为神之国度,也因为创造公会的总会就位于七丘之国。”
“那还跟意大利真像。”我想到了意大利的国中之国梵蒂冈后小声嘀咕着。
“龙之国并不是中国,七丘之国也不是意大利,这个你一定要弄清楚,虽然说着一样的语言,穿着相似的服装,甚至有几乎一样的传统,但却是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不同国家。”乔万尼这段解释我觉得可以理解成影视剧片头打出的字幕——本故事纯属虚构,涉及的人名、地名等内容不应当和现实世界产生直接对应联系。
“我已经领教过了,这里充其量算是古代中国,跟现在的中国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你应该猜到了吧,你的问题的答案。”
“八九不离十,你是混血,七丘之国和龙之国的混血,所以你有意大利人的名字,中国人的面孔,不对,是七丘之国的名字,龙之国人的面孔。”
“Bingo!”这家伙一激动就说英语啊。
“又说英语了,那么说这种语言的国家又是?”
“三狮之国。”
“呵呵,果然。”其实之前听到七丘之国我就应该猜出来了。
“之前听你说过关于创造公会的事情,是一个非常权威的宗教组织吧,我当时的感觉好像Create是一个政教合一的世界,今天却又说公会不干涉国家政治,这又是为什么呢?”只要乔万尼甘当百科全书,我就不在乎继续做十万个为什么,说起三狮之国,感觉我俩现在一问一答的模式就像是雷顿教授和路克的组合。
“创造公会是侍奉创造之神的组织,这个世界上不论种族肤色民族国家,几乎没有不信仰创造之神的人,所以创造公会从某一侧面来说是完全凌驾于国家之上的,正因为创造公会拥有至高无上的神权,创造之神才把政治权利赋予给了国家,国家可以拥有政府和军队,不论大小强弱平等的享受神的护佑,就算国家内部发生了政权更替,国家之间爆发了战争,创造公会不会去做任何干涉。”
“既然没有人见过真神,那么这些规则是谁制定的呢?”
“创造公会的创始人,传说他是神之子,也许他曾经见过创造之神,得到了神的旨意。”
“也就是说创造公会并不是创造之神建立的,神之子,真有这样的人?”
“很可惜,也没有人见过他。在远古时代人类、妖怪和魔族一样孕育在自然当中,人类的社会性逐渐增长,而妖怪和魔族更多的保留了自然性,即使这样,人类,妖怪和魔族的信仰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人类和魔族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区别,人也不都是想现在的样子,甚至有的人类帝王或首领,看起来就像妖魔一样面目狰狞,也许就是跟这些帝王和首领有关。”
“在我们那个世界,也有这种传说,很多上古时代的人物都有蛇身人面或牛头人身,至少形象上跟妖魔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就只能说历史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你的世界也不例外。紧接着,不同的地域发展出了不同的信仰,当然这些信仰在本质上大同小异,都是从对自然的崇拜中发展而成的多神宗教,再后来,传说神之子在七丘之国的国都修建了第一座神庙,里面供奉着创造之神和还在墙壁上誊写着神谕,因为没有人见过神之子,所以这个称呼并不准确,她也可能是位女性,总之神庙建好以后,第一批神职人员就自发汇聚到那里,如果要问为什么会有人相信神谕和神之子,可能在那个时代凭借一己之力建造一座石质的神庙本身就是神迹吧。”
“说不定词语有如神助说的就是这件事。”
“用公会的话说,从此人类才结束了妖怪和魔族一样的原始时代,沐浴在神的光辉之下,创造人类自己的历史和文明,而妖怪和魔族至今人没有脱离蒙昧,就是因为没有获得神谕的指引。”
“听你的口气,一直对公会的说法和做法很不以为然,这么说来,公会确实对人类发展做了很大的贡献啊。”
“我从来也不否认公会的贡献,不过你也知道任何事物都分两面,公会已经膨胀成不亚于任何国家政府的臃肿机构,先不说它的执行效率,仅仅内部复杂的人事等级关系就足以将这栋大厦蛀的千疮百孔了。”
“等级人事什么的,我这个年龄还不太懂,听你的说法好像是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意思,书面用语应该叫鱼龙混杂吧。”
这样边走边聊才不至于太累,不然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又扛着乔万尼那个奇重无比的画具箱,实在有点受不了。期间我还了解到关于妖怪和魔族的一些知识,比如:妖怪一般没有什么信仰,魔族只保留了原始的信仰,魔族不像人类一样有大规模的国家,只有类似人类村子一样的部落,这些内容倒是跟我经常玩的网络游戏设定很像。
到了水松谷,我往那个画具箱里一看,果然有全套的茶具和压成四方形的精致红茶,乔万尼示意我不用客气,我就跑去茅草屋里烧水泡茶,甘甜的溪水跑出的红茶真的与众不同,连我这个品茶的门外汉也为这沁人心脾的清香陶醉了起来。
“香茗在手,美景在望,人生夫复何求!”看来乔万尼的混血不是吹牛,肚子里还真有点中国墨水,应该说是龙之国的墨水。
乔万尼说完就开始进行创作,我只能心里感叹,可惜没有美女相伴,想到何如,我就记起迷迷糊糊听到的那句话里有一个关键词是“见面”,她留在村子里,是要跟谁见面吗?说到见面,彩月也说要来客人,我们这个民宿的四间房已经住满,再来人要怎么住呢,算了,想不明白的,只能先放一边了。
这样东转转西看看,虽然有鱼竿可以钓鱼消磨时间,一想起上次在水潭里遇到怪鱼的惊险画面,没有彩月天星的狼做保镖,我可不敢一个人到处乱跑了,就算本故事纯属虚构,我自己可不想变成虚构的。
我品着红茶出神的望着远处树木茂盛的山坡,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乔万尼,我想到一个点子,没有除草剂也可以帮助村民除草?”
“哦?你学过农科吗?”
“没有,我还只是个初中生,高中也不打算读职高,就算是学农科也要到大学,不过即便这个打算我也没有,只是刚刚有的一个想法。”我罗里吧嗦没一句重点。
“说说看?”乔万尼停下手里的画笔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看这山坡,日照时间长的一面草木很旺盛,背阴时间久的地方草木很稀疏,我们用什么把杂草或怕长杂草的地方盖住,是不是就不会长草了,就算长应该也长得很少或者长不高。”
“Goodidea!”乔万尼又兴奋的说起了英文,“这个是你自己想到的吗?植物是从太阳获得能量的,没有太阳的能量,当然就不能生长。”
“对,在我们那个世界叫做光合作用,我刚才看着山坡发呆,突然想到的。”
“灵光一闪?”
“对。”
“看来是获得了神启!”
“神器?彩月他们带的那种首饰?没有没有,我可没捡到那种东西。”
“No,No,不是神器,是神启,神的启示,就是说,你可能获得了某种创造之力?”
“创造之力?就是类似驭狼术那样的能力吗?”
“对啊,能力也许不尽相同。”
“仅仅因为我的这个想法?可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也能有这种能力吗?”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神谕上说,神庇佑所有人类,并没有特别指出必须是这个世界的人类,难道说你不是人类?闻小天,如果你不是人类可要早点告诉我,我对你一直都不错吧,你可不要害我啊!”乔万尼故意做出夸张的惊恐表情,这个家伙还是有点西方式的幽默的,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他意大利,不,七丘之国的血统。
“喂,老乔,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另外闻小天算是个什么外号啊!听起来像个拖着鼻涕的小鬼!”
“彼此彼此,老乔又算什么称呼,感觉像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我俩都笑了,外号这种东西就是彼此心目中的真实形象反应到语言上的表现形式吧,就像我在老乔心中只不过是个小鬼一样,不管他看起来多么风流倜傥,在我心里也只是个大叔而已。
“还需要实践一下这个神启。”
“实践一下?要是有黑塑料布就好了,塑料你知道吧!这里有吗?”
“这个世界上当然有的是你说的那种东西,可惜在神隐村里是不可能有的,之前都说过了,这里是神隐匿的村庄,一切科技都是神迹,没有神的地方自然没有任何科技产品。”
“怎么办呢,布好像算不得科技产品,因为我看这个村里的人都穿着衣服,虽然布料不像你穿的这么高档,但是用布实在太浪费了,用纸的话一下雨刮风就会破掉,恐怕也不行,对了,油纸伞那种纸,应该可以。”
“这个我们可以自己做,画纸涂上油墨就可以吧!”乔万尼提议。
“Goodidea!”我学着他的口气,“你这个灵光一闪也算是神启了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神启的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有的时候你会有一个思路或灵感,但会觉得是之前听别人说过的或者在书上看到的,那种就不是神启,只有自己独立思考获得的想法才能叫做神启,就像之前说的,如果你的创造是前无古人的,或者在历史上的排名越靠前,那么你就会感觉这个启示越发的重要,迫不及待要去实践它,最终你获得的创造之力回报也会越大。”
“听你说的好像已经被神启示的有点麻木了,画家肯定很难重复别人吧,任何一幅画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忽然想到乔万尼的职业在这个世界里可真够讨巧的。
“这样说也不太公平,虽然画家的每一幅画都是独一无二的,却不是每一幅画都能成为艺术作品,你知道的画家,有几个每幅作品都是传世名作呢!一个画家的基本功可以先不论,单就以作画来谋生这一点,在任何地方都很难了,我想你的世界也一样吧。”
“光想着创造之力这一层了,忘了还要谋生的事情,也就是画不只要独一无二,还要成为艺术品,这之前还有一个大前提,就是画要卖的出去才可以。”
“创作出可以上市的画作固然容易,比如我可以在街头为人画像谋生,可这又算不上是真正的艺术品,只有在创作真正的艺术品的过程中才有可能获得神启,画家最大的渴望就是创作出既能卖上大价钱的又有艺术成就的作品,如果光想着赚钱,就很难获得神启创作出伟大作品了,不可能有人在想着赚钱的时候获得神启,因为我的职业是画家而不是商人。”
“好矛盾啊,这就是选择的悖论嘛!”
“人生本来就充满矛盾,这在任何地方都不会有区别,作为人就总会面临各种选择,所以才要懂得取舍啊。”
“我觉得好像怎么选择都没有对错之分,好像都有道理。”
“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的,是非对错无非都是由人来评判,人做的决定再由人来评判,当然就不能做到绝对的客观。”
“是啊,所以我们那个世界里的人就经常说,让时间来判断,让历史来评判之类的话。”
“时间虽然是客观的,历史却有很大的偶然性,难道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认可成王败寇的观念吗?”
“也不全都认可。”
“在这个世界里,就由神来评判了。画家究竟是应该努力作画卖钱还是认真进行艺术创作,创造之神自有定论,至于这个定论是什么,对有良知的人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
“当然是创作伟大的作品,要赚钱的话当个商人不是更便捷吗!”
“很聪明嘛,就是这样,当然也不乏有创作出价值连城的艺术品的画家,但那就不是我们这个问题的关键了。”
“神也不希望艺术家饿死吧!”想到这个,我忍不住要偷笑,“想想也是,画家获得神启的感觉肯定不像我这样发发呆就可以了。”
“那种感觉就像神在借助我的手进行创作一样。”
“这就叫神来之笔吧!”
“现在还是去把你的那个神启实践一下吧。”
乔万尼的画纸带的并不多,考虑到他还是个不得不跑到这种偏远农村边干农活边创作的流浪画家,虽然是流浪画家,好像并不怎么清贫,还喝得起精致的红茶,总之我也不好意思用掉太多他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画纸和油彩。我叫他帮忙把一大张画纸涂黑,折叠成一个纸袋,然后开始用一簇长得比较好的草来做实验。
我刚把这个黑纸袋套到一株长到快接近一米高的不知名草本植物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了,这株植物周围的草都动了起来,不是风吹造成的摆动,而是动物一样的行动,这些不起眼的杂草一下子变成了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食人花,转眼间就用它们的茎缠把我缠住了。
“乔万尼,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获得了神启,那么这就是神对你的最终考验了,想办法击败他们吧。”
“你可没告诉我,获得神启之后还要出现一个BOSS,有这样的关卡设定吗?”我带着哭腔喊。
“那个大小姐还会搏击呢,你难道就不会一点吗?”
“搏击什么的完全不会,只有广播体操还都天天要做!”我还有心情开玩笑啊,对了,乔万尼说过,有了创造之力就获得了保护自己对付敌人的能力,如果我已经获得了神启,那应该是有一定的创造之力了,但是敌人这么强大,让我怎么对付啊,难不成真的使用广播体操吗,我倒是在网上看过有人把广播体操做的跟罗汉拳一样,可是这里的妖怪不吃这一套吧。
这群草妖把我的胳膊和大腿勒得青筋突起,使我看起来就像一个将要接受严刑拷打的囚犯,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这个比喻好不吉利,我现在还是个活人,那就活人当做活人医吧,好像也不对,关键时刻就不要咬文嚼字了。
广播体操第一节,伸展运动,我一用力,捆绑我两臂的妖怪被我连根拔起,第二节,扩胸运动,缠绕肩膀的妖怪也被我挣脱了,第三节,踢腿运动,这次摆脱了脚和腿上的妖怪,第四节,体侧运动,甩掉再次扑上来的一波妖怪,……做到第八节整理运动的时候我终于把全部妖怪都打翻在地了。
这么快做完全套广播体操,累得我蹲在地上直喘粗气,取得了胜利,我却一点喜悦感也没有,虽然他们是妖怪,可也只是杂草变化而成的,就像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中了七伤拳以后使劲踩一堆杂草,的确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注意,现在还不到中场休息时间。”乔万尼这回是足球术语,果然是意大利人,不对,难道七丘之国的人也爱踢足球吗。
只见那株被盖上纸袋的植物迅速长到比乔万尼的个子还高,纸袋被突然变粗的枝干挤破撕碎了,植物顶部的枝叶幻化出一张人脸来。
“可恶的人类,我们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来伤害我们。”原来连龙之国的妖怪也会说中文。
“……,对不起,是神的启示!现在已经验证过了,没事儿了,对不起,打扰你了。”我的语无伦次就像瞬间化身为猴子请来的逗比一样。
“你的神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杀了你,看看你的神会不会来救你。”
“老乔,救我!”
广播体操肯定是不灵了,明显不是一个级别啊,看来这个游戏的策划才是一个真正的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