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当、当然不是朋友?”锁之伊不太理解对面的意图,单纯以否定自己和木左钥的关系为目的答道。
“这、这样啊……中途招的,也就是那个啊……”
柜台小哥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眼神在锁之伊腹部以上,以及腰以下游离着,嘴里喃喃道。
“真是禽兽,禽兽啊……”
“啊?”
“不,并并没有什么。”
对方连连摆手,忽而又向锁之伊正色道。
“小姑娘,是这样的。我咧,倒也算不上什么过来人,也就是按我听说的事儿,给你几句忠告。”
“什么?”锁之伊被对方严肃的样子镇住,连忙表示虚心请教。
“你年纪太小了,真的很危险。”
“啊,嗯嗯……”锁之伊连连点头。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不说对方以为的十岁,即使是锁之伊实际上比那大上四岁,走这么远的路也确实很危险。
“所以,”
对方接着说道。
“不管被说什么,绝对不能让那玩意儿留在里面。”
“啊?”
锁之伊一下子懵了。
突然说起黑话来谁听得懂啊,自己可只是刚和佣兵打一个月的交道而已哟!“那玩意儿”是什么,里面又是什么里面?
不过锁之伊还没来得及问细节,对方又继续了。
“而且哟,不是说不瞄准靶子射箭就一定不会中,箭太多不小心中红心这种事也是有的哩!”
“啊……?”
“所以一定要避开红日子,有可能的话能用零嘴应付就别给他们正餐,你这身板不小心中标了根本受不了的哩!一定要当心,一定一定一定要当心,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三遍哟!”
“啊啊……?”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
队伍里根本没有射箭的啊,“靶子”、“中标”啥的根本无法理解,更别提“受不了”、“正餐”啥的了……唯一让锁之伊感觉自己可能能猜到是什么意思的只有“红日子”一个词,可是又觉得对方不会在这种严肃的情况下谈那种东西,所以果然还是搞不懂。
“然、然则,余并不负责炊事,何来正餐哉?”锁之伊勉强找到一个接的上话的部分,这样否定。
“没有就好,注意就好,”对方似乎把这当做了锁之伊听懂自己的回答,微微点头,“一定一定一定要当心啊,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六遍!”
“嗯……嗯……余明白了。”锁之伊不由得跟着对方严肃的频率点了点下巴,心说贵君刚才不是还说重要的事只用说三遍嘛。
完全搞不懂这家伙想说些什么啊,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果然还是跟他少说话为妙吧。
锁之伊这么想着,赶忙从站台小哥那里逃开了。
回过神来,似乎又觉得对方的话有那么一点点不对,不过锁之伊也不打算纠结了。
看对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的模样,说不定其实是什么对佣兵来说很普通的常识,有空找木左钥问一下就行了。
锁之伊这么想着,走下楼梯,参观起了客栈的最后一层楼。
一楼当然是吃饭的地方。
离大门较近的一侧是普通区,桌椅交错,被偶尔出现的屏风分割开,形成若干相对较小的区块。离开普通区,穿过一道屏风墙,踏上两级楼梯后是包厢,供有要事相谈的或怕噪音的人使用。另一边还有一长排的屏风,不让闲人靠近,看来是厨房。
这个客栈还真是喜欢屏风。除此之外还有挂画和盆栽,格调似乎挺高。
并没有觥筹交错,也没有人声喧哗,个中原因当然是还没到饭点。
锁之伊想着逛得差不多了,正想上楼,却忽然听到了一个带着沉稳与傲慢的少年的声音。
“喂!好久不见啊!”
(什么人!?)
锁之伊阵脚大乱,定位声音的来源后,脑海中刹那间产生无数种可能的攻击与应对方案——距离似乎还远,来得及确认对方是具体是谁——锁之伊回过头,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攻击,而是安逸地坐在那边的饭桌旁,毫无敌意。
长长的搭在左肩的斜马尾,长长的用发卡别在右侧的刘海,精致的面庞,比木左钥强盛负若干倍的英气(因为后者的英气是负的),还有与他同居一桌的一男三女……
降华颂!当初在千店镇时袭击木左钥他们的主使者,促使“华章”进入廊岭的推手!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锁之伊好不容易放松的神经瞬间绷到了最紧。
“能在来霜降谷的第一天就碰到你们,还真是凑巧啊。”
降华颂微笑着,迎着锁之伊警惕的表情端起手中的瓷杯。
“当然,刚才那句只是客套话。考虑到我们向你们透露的情报量,以及路上采集的任务残余量,据此推断你们的日程,得到这样的结果,算作意料之中可能更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