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弋子鱼愣了一下。
“——我没有喜欢的角色,目前。”
然后又顿了三秒,似乎忽然意识到自己最好为自己的观点注解一下,又补充道:
“因为,都不不是好人,完全的。”
“我的话,还差一点才看完呢……不过目前和降华大人意见一样,都比较喜欢银铃。”何珖说道。
“唔……这样啊,那阿七呢?”
“哈,我的话呢,虽然女主角们都很可爱,不过果然最中意的还是男主角。”柰七祠辞谦回答道。
“咦!!”
“不要误会,只是性格上的,很佩服男主角能排除成见,毫无顾虑地使用新魔术的道具而已,虽然只是用来享乐,而且最终还是纵欲而死就是了。”
“唔……这样啊,阿七的角度果然和常人都不一样呢。”戴文鸢点了点头,“那么……”
在戴文鸢、降华颂,以及弋子鱼、何珖、柰七祠辞谦,“悼歌”的五人全部演说完毕之后,剩下的理所当然只有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锁之伊身上。
“……”
锁之伊低下了眼。
“这不是惩罚游戏的部分,余……拒绝回答。”
锁之伊有一种直觉。
在降华颂沉稳却暧昧的眼光的注视下,这种直觉久消不散。
仿佛这种看似悠闲的问题下藤蔓丛生一般——一旦回答了,所有想暴露的,和不想暴露的,都会被牵出来一般。
所有“华章”已经知道的,和甚至连木左钥都不知道的,都会被挖掘无遗一般……
锁之伊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就在这时,降华颂却忽然恍然大悟。
“啊,我知道了,锁之伊小姐的话,应该比较喜欢孟银铃吧。”
“诶!?”尽管没有猜中,锁之伊还是露出了一副被猜中一般的惊讶表情,一方面是没料到降华颂居然擅自推断出这种结果,另一方面是不想暴露什么可以用于排除法的线索,“理……贵君之理由何在?”
“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很可能和银铃一样,到房中都是金枪鱼型[注:指被动任对方摆布、反应平淡的类型]的吧,我觉得你们俩应该会很有共鸣。”
“……”
锁之伊觉得自己也许是高估对方了。
哪儿有这种乱七八糟的猜法!
降华颂虽然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搞不好只是装装样子,这方面根本没有计划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柰七祠辞谦又把积木塔摆好了,游戏似乎要再次开始。
——但是,降华颂绝不可能完全没有计划。
(因此,彼君到底意欲何为?)
虽说呆在这里也不是毫无乐趣,至少可以看何珖在大部分时候笨手笨脚,而且不带重样地搞倒积木塔,还总是抽到脱衣惩罚(当然,锁之伊也不小心输掉过自己的束腰和一次猫叫)。但这不足以让锁之伊放弃追究疑点。
“请不要这样,锁之小姐。”柰七祠辞谦忽然开口了。
小声的,凑在锁之伊身边的耳语。
“降华大人的意图,除了以你为诱饵,吸引木左先生来谈判以外,就只有聊天,互相了解而已了,没有其他任何带有恶意的计划。”
“……”
“对了,锁之小姐,”
柰七祠辞谦忽然又说道。
“你知道兵书上的一句话吗?”
“……”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字面含义确实很明显,但是,锁之小姐觉得,‘战’的对象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非为‘彼’哉?”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但这都是形而下的部分。”
“……”
“真正的敌人,”
柰七祠辞谦说道,
“只有‘败’啊。”
无论是锁之伊、木左钥,还是“华章”的其他成员,都对“悼歌”很危险这个观点深信不疑。
但是,却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敌人”。
“真正之敌——‘败’,么……”
如果任何人的真正之敌都是“败”的话,那自己的“败”是什么呢?
把接下来数天的时间用来远征,到底会不会招致任何意义上的“败”呢?
锁之伊现在唯一的目标只有一个久治城,然而,即使真抵达了久治城,她也不知道那时能怎么办。
因为不知道目标,也就没有胜利可言,当然也无法理解什么是败。
迷惘的锁之伊觉得,也许——当然只是也许——跟着木左钥他们去远征一趟也不坏。至少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锁之伊来说,那些游记中所描绘的禁区中的奇遇,绝非没有吸引力。
但那也只是“也许”而已。
“阿伊,怎么了?”
“无也,并没有什么。”锁之伊摇了摇头,将东居之若月记录法术的小册子翻到九词的部分,发现自己到此为止就无法理解了——一部分是专长所限,一部分是心神不宁——只得又从头翻起。
大部分术者都会准备一个笔记本记录自己对法术的心得和一些担心忘记的独创法术,不过很少有细致到像东居之若月这样详细记录自己掌握的每一个法术,连语法理解都不放过,以至于可以让旁人阅读学习的。
锁之伊六天前才听说有这么回事,作为回报,她当然把自己的笔记本也借给了东居之若月,这当然也不算什么等价交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