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鸢不像子鱼和何珖,不是会完全服从我的命令的类型,我不能排除她擅自行动的可能性——你是在什么路上和时间被跟踪的?”
“就在大半个小时前,我去佣兵会调查情报,从佣兵会回来的路上感觉到的。”木左钥答道。
“那就不是戴文鸢。”
“啊……”
“我们有可能对你半夜出去,打算做的事情有兴趣,但绝不会对于你做完那些事后,要回哪里有兴趣。因为我们知道你就住在这儿。”
“啊,啊啊……”
大意了——木左钥这么意识到。
居然连跟踪者跟踪自己的目的都没想到。
会从佣兵会附近开始,在自己返回客栈的路上展开追踪,明明不用想都能知道,那只可能是为了知道自己的住址。
一旦想到这点的话,何止是戴文鸢,整个“悼歌”,无论是编内、编外,还是任何以他们为原点产生联系的其他人,就都被排除掉了。
“总而言之,”
降华颂摊开双手。
“很遗憾,我们没有跟踪你的动机,而且也不了解你的过往、人际关系或利害关系,无法帮助你解决这一问题。你半夜专门跑一趟,单论质问我们这件事,应该要无功而返了。”
“……”
降华颂那副毫无愧意的表情,总让木左钥忍不住想要大喊出“果然犯人就是你把!”这样的话,不过那到头来只是没有依据的气话,木左钥只能无言。
“不过呢,”
就在这时,降华颂又开口了,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虽然——嗯,我表示很抱歉——这件突发事件可能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过托那位跟踪者的福,这对我们之间的合作可能是个好消息。”
“哦哦……你这是什么意思?”木左钥不由得皱起了眉。
“呵——在被不知名的敌对者盯上,处于隐藏的危险中,这样的环境中,你难道还打算独自活动,去做那些零散任务吗?”
“……”
木左钥一时间无法反驳。
如此敏锐地抓住问题要害,直接将军的降华颂,果然是个难以应付的对手。
“降华大人,这次的逻辑有漏洞。”柰七祠辞谦适时出声道。
“啊?是什么问题?”降华颂愣了一下。
“这句话一旦由您口里说出来,就构成跟踪木左先生的动机了。”
“……”
木左钥嘴角一下子抽了起来。
这算是内讧吗?
哪有已经踢出临门一脚,队友却忽然把它铲回来的?
但是,如果以“一切都是降华颂计划好的”为前提的话,包括眼前这一切全都是演技,这种合理性也完全存在。
“……”
木左钥无奈地看着眼前两位你来我往,争执了好几分钟,愣是完全插不上一句话。不过就最后结果来看,降华颂无奈地摊开手,摇了摇头,似乎是认输了。
“嗯,没办法,一旦陷入‘计划-故意’这种怪圈,无论怎样解释都摆脱不了干系了。擅自弄成这种情况是我考虑不周,真可惜。”降华颂说道。
看来虽然在外降华颂有着压倒性的权威,不过私下里柰七祠辞谦也并非完全没有一席之地。
不过那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陷入这种怪圈之后,问题该怎么解决?
这样一来,降华颂到底是不是跟踪自己的主使者?远征的事项又该如何决断?
“总之,非常抱歉啊,木左钥,因为我自己不谨慎的原因,看来今天晚上之内是无法得到一个足够妥善的解释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啊……”
木左钥瞪着降华颂,愣了整整五秒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句什么。
这家伙就这么自作主张地下逐客令了?
“哦哦……我说啊,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想法啊,你这家伙!”木左钥一下子生气地挥起了手。
“啊,什么?”
“我是说啊,总是一天到晚地推理着这个,计划着那个,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以为无论是什么都能完美地把握住,你这样子很讨人厌啊!”
木左钥呵斥道。
“没错,你是很厉害。一旦掉入你的戏言里,顺着你的完美逻辑走,无论是谁都只能乖乖按照你的思路行动。但是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不完全符合个人逻辑的情况?总会有不完全被你一个人掌握的时候吧?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下我们的意志?”
“啊……啊啊……”
降华颂似乎是被惊讶到了,不过脸上的从容并没有消退。
“原来如此,木左钥,你是漫无目的,单凭魄力打拼的类型啊。”
“……”
原本气愤至极,怒不可遏的木左钥,撞在降华颂冷静的回应上,一下子像气球被针戳了一下似的,完全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