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之前往木左钥这边凑的锁之伊,以及被锁之伊一脚扫翻的木左钥,两人调了个位置。木左钥被踹到了锁之伊刚下水的那个位置,锁之伊则在这边蜷起双腿,还把自己的木盆抓过来挡住胸口,不让木左钥再看自己的任何部位。
气氛一时间变得相当尴尬,甚至可能比刚刚锁之伊逼问木左钥的时候更加尴尬。
事实上,木左钥也隐隐地觉得,自己和锁之伊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有点微妙。
从老早开始就互相把对方都看遍了,现在还“坦诚相对”地坐在同一个温泉里(虽然锁之伊刚刚才把身体遮住),却啥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别说“交往”、“结婚”了,简直就是老夫老妻才会发生的事——当然,兄妹也可能如此,不过那和木左钥无关——可是两人之间的却又有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木左钥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降华颂在冥渊里跟他说的那句话,结合自己和锁之伊暧昧的现状,一时间差点信以为真,不过立刻又感觉到了刚刚被锁之伊踹到脑袋的痛感,马上将其否定。
木左钥觉得,这或许是锁之伊那与常理格格不入的贞洁观,与自己的常识发生冲突,使自己一时间发生混乱所导致的结果吧。
既然锁之伊对于单纯被别人看到身体这件事不在意的话,自己也不该在意,把它当做没发生过就行。
话虽如此,锁之伊那么纠结于自己的身材又该怎么解释呢?
(哎……)
木左钥摇了摇头,决心不去想它。
木左钥顺着刚才想到的降华颂那茬,忽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件和锁之伊有关的事。
“那个,锁之伊?”
“怎么啦!?”
锁之伊脸颊撑得鼓鼓的,把怨愤的表情尽藏在木盆后。
“笑、笑笑笑……尽管笑吧,余还很小很年轻哟,光、光、光光光的什么的很正常吧!再过几年贵君就笑不出来了!”
“我……又没说那个!”
被锁之伊这么一提,木左钥也不好意思地把头偏到了一边。
“我要说的是,那个……那个……哦哦对,你的法杖的事!”
听木左钥说到正经事,锁之伊的表情一下子也认真了起来,鼓成包子状的脸瞬间消气。
“贵君说,法杖吗?”
“对,和你的法杖有点关系。”
锁之伊专注的表情让木左钥也放松了下来,用正常平稳的语气说道。
“降华颂那家伙也说了,那种东西最大的麻烦,就是各种各样的法术碎片。你在吸收法术碎片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碎片?”
“不一样——东西?”锁之伊微微歪头。
“什么和法术、术式无关的东西都可以啦……你在昨天那件事之后,有出现过那种东西吗?”
“无关……的?”
锁之伊撅起嘴,思考了一会,慢慢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太……太零碎了呀,大多数其实是连碎片都算不上的碎屑。可能无关,也可能有关……并说不清楚嘛……”
“啊……这样吗?”
“嗯,是也。”锁之伊点头,“如若整理出了什么,余会立即告知贵君的!”
“这倒是不用了,不,不如说千万别故意整理。”
“诶?”
“总之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木左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个话题不需要继续下去了。
木左钥虽然心底不怎么喜欢降华颂,但他警告的话,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虽然有可能是杞人忧天。
锁之伊见木左钥这种草率的语气,不由得有点怀疑。
“贵君,可有隐瞒什么耶?”锁之伊眯起眼问道。
“这个没有啦……我也就顺带一问。”木左钥偏开脑袋,笃定地说道。
“唔……”
该说不愧是女人的直觉吧,锁之伊的怀疑非但没有消解,反而愈演愈烈——尽管从“光光的”角度来说,前半句并不准确就是了。
锁之伊不仅眯起眼睛,而且微微鼓起嘴,推着木盆又一次逼近木左钥。
“这种一面自作主张,一面优柔寡断之模样,很讨厌哟。”
就在这时,水池边忽然传来开门声。
一位黑发及肩的少女,一手拿着木盆,一手搂着包裹身体的浴巾的打结处,出现在了浴场中。
那正是先前就根本没进入浴场,收拾完陷阱材料与工具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泡澡的弋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