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用心一点,省判大人大驾光临,你们能不能拿到工钱,能拿多少工钱,都取决于省判大人满不满意。要是哪里疏忽惹省判大人不高兴了,那我可帮不了你们!”
“这边挂着的这个是怎么回事?‘十三夜月,五足金兔守宫门不出,月娥攫金桂,诱而斩之’,你在这里挂张弓是什么意思!?”
“毛手毛脚的,小心一点,这节杖很昂贵,你弄坏了根本不是是否赔得起的问题!”
红发秘书一边凌厉地扫视着舞台周围的工作,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纠错,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不容忤逆的权威气场。
“真……真认真呢……”东居之若月不由得感叹道。
“连你都说认真……”
“嗯嗯,”东居之若月连连点头,“把传说中月娥夺月的故事的每一个细节都弄得清清楚楚,不是皇族级的祭典是不会苛求到这种程度的哦,看来那位姐姐真的很看重这次祭典呢……”
“是很看重皇族标准吧。”降华颂从嘴角漏出一声嗤笑。
“诶……?”
“旁系反克主系,非官僭越为官,弱色冒替强色,呵呵……”
“颂、颂君?”
“呵,不用在意。”
说话间,西廊省省判已经在一队人马的簇拥下,出现了。
“哗……”
红色长发的秘书纵身一跃,一手维持平衡,一手按住裙摆以撑出最大的风阻,从四米有余的高台上稳稳落地,单膝跪在省判面前。
“省判殿,贵殿,兹允在下请安!”
从红发秘书口中吐出的标准敬语,伴随着她清澈的嗓音响彻全场。
而与她的声音相比,省判的吐字就显得浑浊了许多。
木左钥听不清省判第一句开口说了什么,只听见对方很不庄重地咳嗽了一声,然后随意地挥手,示意他的秘书起身。
只见省判背着手,板起脸,在秘书的带领下迈着极宽的步子靠近舞台。
“啊?什么?”
省判忽然抬高了音调,浑浊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愤怒,好像流动的沙河忽地冲入广场。
“哪儿有这种不讲道理的事情?我堂堂省判,凭什么要和戏子一起绕这么远弯路?”
“诶!?人、‘人主’当然要绕完一轮月相,不然没法和上天响应,这祭典就是不完整的呀!”东居之若月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噗……哈哈哈哈……”降华颂忍俊不禁,猖狂地笑了出来。
木左钥无语地瞥了降华颂一眼,决定把这个前皇族当神经病发作,不管他。
“是,此为在下失职。兹请贵殿暂候片刻!”
秘书说完,立刻招呼周围的衙役,把每一层错开的楼梯拆卸下来,安在同一个位置,造出一条直达舞台顶端的通道。
省判昂首挺胸走上舞台顶,再顺着华道走上属于自己的观景台,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安逸地坐了下来。
“啊——恰因之犬苑啊?”
“是,在下在此!”
(诶?)
木左钥听省判差遣般的语调,以为他是在叫别的什么随从,看见红发秘书应声跪下,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犬”……有给自家孩子取名叫狗的嘛……)
但不管怎么说,“恰因之犬苑”似乎就是这位高冷的秘书的名字。
省判望着眼前单膝跪地的部下,轻轻咳嗽了两声。
“你……啊不,贵君……贵伊啊,贵伊为祭典做的这些布置,很用心啊。”
“承贵殿赏识,在下感激万分。”
“然后呢,这个祭典的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
“几近万全,一榫一吻,一木一石,均按名居之大祭之法式搭造。兹请贵殿下令,此方随时可以开始!”
“啊,咳!有名居之的级别就行啦,不要在这方面的细节上浪费时间了,就这样吧。”
“呃……”
恰因之犬苑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彩排中最大头的部分居然会被如此轻巧地跳过。
“直接上正题吧。”
省判说道。
“给我看看霜降谷这儿能有什么宝贝……啊,咳,吊兔节的祭品吧!”
听见省判的话,木左钥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今天晚上真正的重头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