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恰因之辉仪却只听见匆匆撤离的响声。
(想逃?)
恰因之辉仪不禁轻笑。
在自己登峰造极的风系魔术面前,“保持阵型”、“有序撤退”等等做法向来都是不攻自破的笑话,循着叛军撤退的声音,只要他愿意,下一秒钟就能看到今天的第一滴血。
制约恰因之辉仪的唯一因素,反而是他自己的指挥地位。
“恰因之大人!”身后的精兵发出大喊。
“什么?”
“平民,有平民被流矢射中要害,伤势很重!”
恰因之辉仪有着咬牙切齿。
“给我好好搞清楚现在在交战,给我分清楚主次,不要拿这种小事打断我!”
这稍微打断一下倒好,别提追击叛军的弓兵了,藏进这么复杂的地形,又是战斗中的嘈杂环境,只要稍微多绕几个弯,哪怕是再出色的风系术者也别想追上了。
恰因之辉仪只好计划将怒火发泄在还没有撤离的叛军戈兵身上。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侍从刚才叫住自己,从结果上并不是一个过分愚蠢的角度。
赤红的火舌划过一个弧线,直奔车队中央。
普通的侍卫面对这种角度刁钻的魔法攻击,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如果被这轮攻击打中,且不论人员损失,在那之前首先会有至少三辆货车被瞬间摧毁。
“给我!”
恰因之辉仪从一名侍卫手中夺下塔盾,乘风之势,迎着火焰高高地跃起。
烈焰在巨大的盾牌上溅射出流火,向四面八方坠落,不过极小的火势都立刻被附近术士所熄灭。
“全队小心,他们绝对还有后续,首先转守备!”
烈焰确实如恰因之辉仪所料,或强或弱的,夹杂着一些其他类别的远程术式接连坠落。
侍卫和术士摆好阵型接下了这波攻击,然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也只剩下了这波攻击。
(掩护!?)
叛军的先头部队,以法术攻击为掩护,毫无成效地撤退了。
恰因之辉仪不禁皱起了眉毛。
是识相了还是另有企图,怎么会撤退得这么快?
恰因之辉仪无视身周病痛的声音,轻佻地咂了咂嘴。
“新来的家伙……还稍微有点意思。”
“锁之伊,怎么样?”
蛰伏在灌木丛中的木左钥,见锁之伊从制高点处缓缓走回来,不禁立刻发问了。
“唔……”
锁之伊手杖和长弓合到一起,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发酸的胸脯:“余以往就很少参与此种超远攻击,所以准头和威力才稍微差强人意,木左不要以为这就是余之全部实力,会做得越来越好哟!”
“我也不是在问这个……”
“而且余以前就弓术欠佳,要是有其他形态之发射器就好了……以弓弦延拓法术射程真是最最下策也……”
“……那个也只是单纯因为你骨架比较小吧。”
木左钥腹诽着轻咳了一下。
“我是问啊,你在制高点能看清车队的状况吧?”
“唔嗯,看到了。王君等君……应该是和倒数第三户在一起吧……彼方混入其中之方法真是未可知也……”
“那个就不用太担心了,他们又不像其他平民那样容易受伤。”
“那倒是……”
锁之伊当然记得在村里遇到东居之若月他们之后,木左钥最后跟他们拜托了些什么,因此对此也没什么好说。但她又忽然想起来自己眺望车队时,注意到的一点同时和东居之若月,以及“受伤”有关的细节,不过想到那和自己人似乎也无关,想了想也就没说出来。
“恰因之辉仪本人呢?”
“本人么……”
锁之伊仰头思忖了一下。
“恰因之辉仪的话……兹允余妄言,应该完全不会水曜吧?而且咋看之下沉着稳重,说不定相当鲁莽呢。”
“鲁莽倒是好事……”木左钥点了点头,“具体怎么说?”
“因为未尝观测到压制,”锁之伊解释道,“即使是余,在对抗火曜时也会营造压制呢。何况射程如此之远,威力衰减,压制该极易观测才对。”
“这样啊。”
“要说鲁莽,就是所谓看似深有城府,实际上极易突然过火之感觉吧……根本没必要一惊一乍冲过去跳过来的……突然此般突然那般,与之相处一定很辛苦。”
“……那不就是在说你自己嘛。”
“余才没有。”锁之伊立刻一脸不爽,“虽然确实是同一个██……就是了……”
“什么?”
“……没什么。”
锁之伊不悦地背过身去,木弓顺带一起转弯,正好抽中木左钥的肚子。
“呜啊痛痛痛……”
还好这丫头骨架比较小,不然这一下估计得抽中木左钥自己的鼻梁。
稍微休整一下之后,清点好人手之后,前方斥候传来车队已经放弃清查,彻底远去的消息。也就是说,现在这里已经离开了车队的警戒范围,可以开始下一步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