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匡弘毅也领着另一半人手来和木左钥汇合了。
“人员伤亡怎么样?”木左钥问道。
“一个都没有。”匡弘毅笑道,“木左兄时间还是掐得准啊,刚好避开那家伙的冲锋——你这边呢?”
“稍微伤了几个……恰因之家的士兵素质真的很高。”木左钥耸了耸肩。
“啊啊?哪几个,木左兄指出来,我去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我还以为你想说慰劳……”
“和恰因之家这种货色打成这个样子,以后该怎么办啊。我们可是要这群坐吃山空的废物贵族打翻,均贫富救苍生的角色啊。”匡弘毅理所当然地说道。
“吹牛?”锁之伊眯起眼睛。
“啊哈哈,牛皮是有点吹大了……不过至少要把西廊省拿下来,好和天王老子叫板嘛。”
“……”
木左钥想象了一下让这个变态和他的上司一起统治西廊省会发生什么事,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无法想象。
绝对会变成幼女地狱的吧,这个地区。
“好啦,那些都事后再说。木左兄,你说接下来怎么办?下一波在哪儿什么时候打?”
“那个啊……”
木左钥摊开地图,思考片刻。
当然,事实上地图里除了山寨周围以外,其余地方的地貌细节远不能达到事无巨细的程度,用它来寻找伏击地点效果也没有多好。
木左钥想了一下之后,放下地图,从钱袋里取出一枚铜元,将其连续地抛向天空。
一下,两下……
总计十次抛掷之后,木左钥扳起手指一算,指尖落在地图上一个位置。
“四个小时后,这里。”
“啊!?”
匡弘毅看木左钥的决策方法,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脑海里只有三个字。
(……看着打?)
继第一次和叛军交战之后,恰因之辉仪又连续遭遇了数次伏击。
傍晚太阳落山时,在陡峭谷地的中央遭到两侧刀斧手的夹击,没有付出任何人员伤亡便将其击退。
入夜,起灶做饭时,严密提防叛军冲锋,却并没有遭遇任何攻击。
子夜,被金曜弓箭袭击,却又在被恰因之辉仪发现前撤退,在此过程中一名法师被重创,大量平民受伤。
仅仅在弓箭袭击过后不到两小时,车队再次遭遇刀斧手冲锋,同样将其轻易击退。
凌晨,日出前约半个小时,枪兵冲锋配合以火力覆盖,依旧是毫无压力的击退。但随后发现若干平民货车在夜晚战斗中被破坏,行程被耽误约一个小时。
上午,三次。
中午,一反前日情形地在生火过程中遭到突袭,若干护卫受伤。
下午,仅仅一次。
“到底想干什么……”
恰因之辉仪将大致的时间间隔全部记入脑海,仔细比对着,发现这背后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原则或共性。
“……毫无规律吗。”
恰因之辉仪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理解了叛军的战术。
——真有意思,和以前比起来,确实有趣多了。
叛军从来没有发起过真正的攻击,那种程度的攻击,果然只能叫骚扰而已。
枪兵、戈兵、弓兵、法师、刀斧手……叛军可以轮番休息,官兵却只能全程戒备。
这是以毫无规律的骚扰为手段,逐渐消磨守备军精力和意志的车轮战术。
依托骚扰难以被反击的地形优势,不是攻其不备,而是令其不备而后攻之,这确乎是一手好棋——不过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恰因之辉仪就一点也不慌了。
穿越危险区域,抵达下一个镇子,至多只需要四天。
叛军们太过于低估侍卫们的意志力了,恰因之枫家既不是那些衰落得手无缚鸡之力的旁系,也不是某些腐烂得扶不上墙的嫡系,四天的骚扰远不足以让他们崩溃,也无法把他们削弱到无法抵挡叛军冲锋的程度。
(然后,在抵达镇子的前两里地,那群家伙对他们的战术还抱有最后一丝妄想的时候,反过来冲出去,把他们全都——)
(——杀掉。)
恰因之辉仪心里这样想着,暗暗握紧了拳头。
那就是——对于被叛军戏耍这么多天的报复。
就在这时,恰因之辉仪听见了噪声。
远远的,尖锐金属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恰因之辉仪很清楚怎么应对它,并且在想清楚叛军的计划后更加清楚,因此毫不慌张。
另外一边则是小男孩哭闹声。
(果然有意思。)
恰因之辉仪意识到可能不止是这次的叛军有意思,这趟护送本身可能就充满了趣味——竟然还有平民冒险带小孩子同行,看来人们对恰因之家的信任已经高得非同寻常了。
恰因之辉仪也自认绝不会辜负这些信任。
但他并没有料到,这点“有意思”的异动,成了一个致命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