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记忆所不符合的情节,人物。
毫无现实感,先不论完全不搭调的场景,有些部分甚至是空缺出的虚空部分。
这种劣质的拼凑感,以及完全不协调的身体操控。
梦……吗?
原来如此,我在做梦。奇妙的体验,和那一些几乎是刻印在灵魂之中的,死亡的未来不同,现在真的只是梦。
虽然脑中浮现出关于梦的无数诠释,但斯特拉斯觉得还是先把重点放在如何享受这个梦。
理所当然的,远方,朝着她招手的人,是米利亚姆。
是让自己走过去吗。
这样想着的斯特拉斯,却没办法迈出一步。
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米利亚姆招手的含义,不是让她走过去。
不是相聚的招手,那不就是——
醒来。
这一点都不舒服的做梦体验,让斯特拉斯稍微有些不悦。仅穿着睡裙的她,本来想坐在床沿恢复一下心情,但身边的人却不见了。
本来睡在一起的米利亚姆,并不在身边。
一瞬间,她感受到慌乱。
是因为那个梦吗。
不可能,不可能。她这样对自己说着,发现虚掩着的门外,有着些许烛光。
一定是自己过于幸福,因此处于忘我的状态中,导致产生过多的满足感,所以稍微的不顺心就让自己不悦。
斯特拉斯一边思考理由,一边走到房门处。
她握住门把,却感受到些许不安。为什么,这股不安感,就好像内心的一种空虚。
或者说空洞。
仿佛拼图少了关键的一块,仿佛故事缺失精髓的一段,仿佛戏曲在高潮部分戛然而止。
斯特拉斯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开始出汗了。
不安感是因为自己失去了拉普拉斯妖吗,失去全知全能的自己,就真的会变得如此脆弱不堪吗。
后腰上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明明自己已经丧失了这股能力,但却总在无意识之间,试图运用。不对,不是因为自己,是因为米利亚姆。
不详的预感。
这是斯特拉斯能找到的,勉强形容这股不适的词汇。
原来如此,这就是未知。
斯特拉斯从出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无知的感觉。无法对一件事情,一类知识,一个人彻底了解,彻底掌控,原来是这种体验。
轻轻将门拉开,客厅内,昏暗的烛光在摇曳,墙上的影子飘忽不定。
那是米利亚姆的身影。
她并没有注意到斯特拉斯,老旧的蜡烛被放在她背后的一个破烂木桌上。她单手拿着方形的镜面,喃喃自语。
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魔王,你要撕毁我们的停战协定吗。”
“我只是为了便于行动而已。为此,我将我们两人的意识独立开来。安心,等到调整完毕后,我会使用附魔的魔法,这样能继续恢复到在内心对话的程度。”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勇者,你多虑了。我所有的行为,只是为了胜利。”
“看来我们的关系,历经百年也难以提升。”
“你是勇者,恨我,杀我,完全不需要理由。百年前也是,百年后也是。”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不断夺取肉体的使用权,但是,一旦我判断有必要,我会强夺肉体并且自杀。”
“随你喜欢。但是,你对自己下手,不会有所迟疑吗。你杀过家人吗。”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我杀过我的女儿,也杀过丈夫。一切都是为了胜利。即使是在这种乱世,你也能起誓,保护那些对你毫无感情的家人吗。”
“毋庸置疑。”
“果然是天真的勇者。希望你尊严的又一次粉碎,不会那么快来临。”
发生了什么。
不对,是什么东西正在发生。
自己眼前的,到底是什么。
米利亚姆猛然转身,与斯特拉斯的视线对上了。
突如其来的凛冽的风,将蜡烛吹熄。
很快,蜡烛被点燃,而且是整个客厅墙壁上的蜡烛,让这里不再昏暗。
米利亚姆穿着与斯特拉斯相似的睡裙,笑着朝她走来。
“怎么了,吵醒你了吗,抱歉。”
“米利亚姆殿下……米莉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呢,斯特拉斯不清楚,自己再度恢复到毫无起伏的声线,脸上自然也没有任何感情。好不容易得到的可以称呼昵称的权力,明明是亲近的证明,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地恢复到尊称呢。
“我睡不着,出来逛一下而已。好啦,回去吧。”
米利亚姆这么说着,牵起斯特拉斯的手。
但斯特拉斯却一点都没有高兴。
谎言,
完完全全的谎言。
刚才的镜子在一瞬间的黑暗中消失了,昏暗的小蜡烛也已失踪。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欺骗我呢。
另一方。
“到时候,我会光明正大迎娶你。”
“真的吗!好开心。”
脸色潮红的女孩,裸着身子,幸福地趴在男人的胸脯上。
“给我一些时间,我就能让那个老女人消失。”
“可是,不会被抓到把柄吗。”
“一切都天衣无缝,没有人能知道我们在这里缠满,所有人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我做出借口。”
男人的话没有半点虚假。
他早就习惯这么做了,为了不留痕迹地嫖娼。这种蒙骗小女孩的话,他说过太多次。从一个小伯爵能爬到现在公爵的地位,可是多得自己岳父的提携。他是不可能离婚的,但不妨碍他说得天花乱坠,让数不清的女人对他费尽地献媚。
公爵夫人的头衔,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现在与他缠满的这个女孩,好像叫做神在月吧,再怎么倾国倾城,再怎么妩媚,终究只是一个妓女,心态更是一个小女孩。享受完了,打发她走便是。
这种送上门来的肉,难道还能不吃么。
休息完毕的男人,继续将女孩扑倒,纠缠在一起。
床边的十个护卫,对这种光景已经习以为常。男人害怕暗杀,哪怕是妓女他也不可能单独相处。这十个护卫都是他的最忠诚的部下,一声命令,护卫甚至连理由都可以不需要。而为男人自杀。
他也理解自己为什么如此迷恋这个叫神在月的家伙,完全不是因为她有希腊美人的风情,而是她暗自使用**。
为了能与男人共度今宵,神在月自然免不得事先对引荐人献媚卖身。这个是她的老本行,再怎么高级,她也是在上流人士的妓院工作。在沃尔帝国已经毁灭的现在,她无处可归,千金难求一刻的待遇,自然也不可能拥有。
男人知道,神在月的香水,应该是调和多种药剂。但有如此,护卫早就调查过这种事情。**的成分,功效,毒性……完全的无害。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点穿她用药物来伪装自己成一个万人迷的事情呢,让她做一个梦就好,公爵夫人的梦。这样她才会更卖力地扭腰,不是么。
真希望她能迟些梦醒。
神经麻痹,止痛,刺激血液循环……她还真是下功夫在药物上。
自己都数不清到底几次翻云覆雨后,神在月欢天喜地地从预先备好的隐秘通道离开,没有人知道她来过这里。
而男人,则稍做休息,他还得应付一下自己的老婆。
但他发现了什么。
信件。
自己的床头,多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遗书,而且还是自己的,声称自己如果遭遇不幸,将会把财产依照以下项目安排,并且交给自己认识的一个神父代理。男人简略地看一眼,无非是将什么妓院的女性赎身,安排她们的住处,捐赠给孤儿院,捐赠给教会,照顾战后的遗孀……在信件的最后注明了遗书一式两份,都有自己的签名与盖章,并且另一份由神父保管。
虽然字迹与自己的一模一样,但绝对不会是男人写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无稽之谈。
男人明白,这是神在月的玩笑,他有些生气,想将整封信撕碎,但信却仿佛活过来,自己跑回信封里,并且工工整整摆回床上。他还在惊愕中,自己的心脏却一阵颤抖。
男人,永远合上了双眼。
如同他的安排,永远也没人知道神在月来过,医生再怎么检验,男人都只是死于心脏麻痹,纯属意外。
他误解了所谓**的作用而已,
药物,只是为了让他难以注意到,自己的心脏附近,被埋入了线。神在月走后,线包裹住男人的心脏,一切如同神在月的安排。而那些守卫,早就已经死了,只需要操控线,让他们如同傀儡那样,拔剑自尽,现场完完全全就是主人死于身体疾病,忠心耿耿的护卫不忍悲痛,全员自杀。
神在月本人,正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那位公爵只是一个插曲,虽然本人不知道,但他的确是帮凶之一。
这位公主殿下决心毁灭的组织帮凶。
而组织名字与姿态,在先前皇都的一战就已经明了。
芬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