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
跟在小白身后的我，按耐不住向她搭话——
“我是指那些听起来像是狗屎一般的天方夜谭，就算那些都是真的。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实用主义作为新的普世价值推广到全球的今天，很难想象有谁会无私的奉献——就算是雷锋，做完好事也得拍照的。
而且，“也别跟我说什么让世界变得更好之类的废话，依我看你们只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
小白瞟了我一眼，哦，尽管远子并没有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任何示意，可我却从小白的视线里发现了一点。
执念。
“疯子？”小白开口道：
“你妈妈没教过你跟别人说话要有礼貌？”
“哦？我妈还教过我见到坏人就要赶快报警呢。”
“你觉得我们是坏人？”
“没有什么好人会一言不合就把人突突死。”
“你不觉得那算是替天行道？”
“举头三尺不一定有神明，却有法律。”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觉得你有责任去搞法外制裁？”
我停下脚步，直视着小白“谁给你的权力？”
“自己。”
“你哪来的自信。”
小白拍拍腰间枪套上的武器，我高举双手做投降状。
“服，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一定会有答案吗？”
“你这人……”
故作玄妙实际毫无意义的对话令我有点烦躁，“你天天这么玩肯定没朋友。”
不过提出的这些问题，同时也是对远子、对卢克以及我自己的质问——
我究竟在激动什么？
本质上，小白的所作所为——我还不知道她具体有什么毁灭世界的计划——但那和我们在城市里突袭法院并没有任何区别不是吗？
当时我觉得自己完成了盖世无双的壮举，我和远子还有卢克三人打击本地的黑帮组织，给他们应得的惩罚。
那算是真正的程序正义吗？
“好吧，其实我有个挺羞耻的问题想问你。”
“我还是处女。”
“不不不，你说到哪里去了……”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是在问这个！”
“可你说羞耻。还有什么比这更私人的？”
“你不是魔法少女吧。”
小白的视线变得冷漠起来，感觉问出这种话的我自己好像**一样。
扎的我心好痛。
有些脸红的移开视线，我发现地板上有一条数据线。
通用安卓手机插孔的那种。
很突兀的出现在走廊里，于是我弯腰把它捡起来。
“好吧，我知道你不是……就当我在放屁好了。”
把数据线给小白看。
“不知道谁这么粗心呢，哦，一会儿我们有能给手机充电的地方吗？”
“海上又没有信号，你想做什么？”
“啊，别冲动。我在手机里存了几本小说，想把它看完。”
“你这人挺奇妙的。”小白笑了，“果然我没有看走眼。”
“你是说那个什么同伴的味道？”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一枪打死你。”
“想过。”
“那你还在意这几本小说？”
“我觉得你不会，不然特地把我叫出来还走了这么远就没有意义了。”
“你这个人果然很奇妙。”小白说，“意料之外的冷静，还有些自己的想法。”
“你不要这么夸我啦。”
“不，我说真的。”小白说，“其实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些，那些人不过只是拿钱办事的手下，小黑暂时又不在身边，我本来只要按命令办事就好——可我想找人说说话。”
“我很荣幸。”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挑动了她的心弦，不过这也就代表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因此有些安心。
该考虑的事只剩下远子了。
不能坐以待毙。
“刚才那些就当我没说过……我们到了。”
推开眼前的舱门后，晕头转向的我看到几只集装箱以及，
各自忙碌的文职？看他们好像很有研究员的感觉。
同时也有很多守卫在巡视，头顶的卤化雾灯照的这里有如白昼。
“哇，很有秘密基地的气息。”
我感叹道，这里好像是船舱内部，靠近船尾的地方。
不仅是甲板上堆满了货物，一般来说船的这个位置也会放些什么。
看过泰坦尼克号吗？
出入口只有刚刚的舱门，但这里真的好大。
我突然有了计划。
“过来这边。”
小白对我招手，我跟着她来到一张桌子前面。
“看到这个了吗？”
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颗透明的里面充满了绿色液体的圆珠，乒乓球大小，似乎包裹在外面的薄膜一戳就会破掉。
“这是什么？”
“是自信。”
“呃……能不能解释的详细点。”
“绿色的液体是一种病毒。”小白很轻的把圆珠放回专用的器皿里，“这种病毒可以破坏并重组DNA，改变螺旋序列的顺序使得男人转变成女人——而它对女性却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我没听错，你想把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变成妹子。”我被她一本正经的解说震惊到，“我的天，这太疯狂了。”
“你相信了？”
“总不能骗自己你在用青苹果汁跟我开玩笑吧。”
“哈，想看看它的力量吗？”小白笑着问我，“顺带一提，这种病毒被称为爱丽丝。”
“呃，你想怎么实验？”等等，“爱丽丝？为什么叫这个。”
“因为它是和说明文件一起被发现的，在中途岛上。”
“……所以你想怎么实验？”
“这很简单。”小白伸出手指，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你可以跟船长先生问问好。”
裸体只戴着帽子的船长，这家伙收了我几百万的船费。
大胡子，身材壮硕。
现在被关在一只玻璃柜内。
面容充满了哀伤。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打算从船长先生开始一切的计划。”
小白说着，对身边的一位研究员模样的男性点点头。
那位男性随即便把很像我以前在医院输葡萄糖的那种工具，挂在伸缩杆上的瓶子，里面是所谓的爱丽丝病毒。从瓶子引出一根导管伸入玻璃柜内，导管中间还有可以控制流量的小阀门——男性缓缓松开了阀门。
绿色液体顺着导管流入玻璃柜内，船长看到这系列的动作便开始不停的敲打柜门。
真正流入玻璃柜内的液体不会超过一口痰的量，它在通过阀门以后便消失了。
“极强的挥发性，当然也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小白解释道，“也是通过呼吸感染的，研究这种病毒的人真的很差劲吧。”
我呆呆的看着船长软瘫瘫的倒在玻璃柜里，身材高大的他在狭小的柜内被迫缩成一团。
很快，也许只有几分钟。
他的身上渐渐产生了变化。
脱发。
体毛的脱落。
同时头发又在缓慢的生长。
皮肤上渗出体液——汗一般，颜色却和食用油一样——汇聚成水流不断滴下。
然后这些油覆盖住他的全身。
像是保鲜膜一般。
随即这些凝固上的液体又开始开裂，雪白的肌肤出现在我眼前。
我艹。
我简直快被吓傻了。
整体不过半小时，原本充满阳刚的船长在薄膜全部蜕化之后，变成了女性。
目瞪口呆。
“我艹……这他妈是什么鬼！”
“哈哈哈，感觉怎样？”小白摸上我的肩膀，“我是在问你，感觉怎样了？”
“我，我他妈的……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做好准备。”小白说，“准备去迎接崭新而又美好的新世界。”
“我艹我好慌，呃，天呐，我能给手机充充电吗？”
“什么？”
“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能让我看几眼小说冷静一下嘛？这个叫上条美琴的家伙写的《薯光女神伊傲天》还挺不错的。”
“……去吧。”
我再次去往小白所指的方向，在离开前我顺便又问她可不可以抽烟。
得到允许以后，我来到插座前。
这里有个闲置的插头。
妈的，我得离这帮疯子远一点。
疯子很可怕，自称有理性的疯子还是有行动力的疯子就更可怕了。
我艹，我得去找远子。
还有卢克，我们得离开这个鬼地方。
……
但以后怎么办呢，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怎么办？
不不不不不，还是得找找到远子再说。
啊！艹！
怎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我用颤抖的手按下火机的开关，在没人注意我得时候迅速的把刚才捡来的数据线的外皮烧掉。
抻出里面的铜丝。
绕在插头上，把I I状的两根连在一起。
然后再插进插座里。
果不其然灯灭了，是由短路引起的开关跳闸。
我回忆着地形摸向左边，躲藏在阴影中。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绝不能坐以待毙。
绝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