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病房。
回头确认下门牌——没有姓名。
但我记下了房间号码。
真亏她能给我拖到六楼,也怪不得我的身体仿佛缺少润滑油的齿轮,动哪哪疼。
正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目的地。
迎面走过来一位护士,我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她便火急火燎的冲过来。
劈头盖脸的问道——
“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问的好。
怎么没病就不能上医院了?
“没病你来什么医院,神经病吗。”
我捂住了嘴。
这护士态度一点儿也不天使。
“我是远子同学的同学,照老师的安排来给她送讲义。”
说着,我把手提包拎起来,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
“远子……”
护士眯起眼睛,突然态度超规格的强硬起来:
“请你赶紧离开,在我没报警之前。”
怎么回事?
一头雾水的我被护士押送到楼层入口处,她把我赶进电梯后按下关门键。
“别再让我看到你。”
关门之前被如此警告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是毫无头绪,同时又非常的好奇。
明明自己的理由充满正当性,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提到“远子”就会这样?
还是说有其他词语踩到她的地雷了呢?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到达一楼大厅,本想就这样离开的我,想了想又拐回前台。
“姐姐你好。”
“小妹妹,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小妹妹?算了这不重要。
“老师让我过来给619病房的远子同学送讲义,请问要怎么走呢?”
“远子?”
“是的。”
“这里没有叫远子的人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哈?
……等等,啥?
我呆住了,前台的姐姐继续说道:
“619住的是□□□,可她已经退学了啊。”
哈?
……等等,什么鬼?
“这,可是老师就说‘去给远子送讲义,她住在市医院的619病房’来着。”
“是这样吗?”
“呃……那个,我们刚换了班主任,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吧。”
“有可能呢,不过这种事居然要学生来,你们老师也真是的。”
“啊哈哈……”
“要我帮你转交给她吗?”
“不,不用了,我得拿回去跟老师汇报……”
“这样啊。”
“嗯,不好意思打扰了,姐姐再见。”
“拜拜。”
转身往正门走,大概刚刚踏出两步或者三步,也有可能是四步,总之我和一位中年人撞在一起。我跌倒在地,而对方刚刚似乎正打开钱包翻证件还是怎样,硬币、纸币还有各种卡撒的四处都是。
“你没事吧?”
“没事。”
“抱歉,没注意到前面有人。”
“没关系。”
我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东西,“我帮你捡。”
嗯,这张是储蓄卡。
还有这张是……身份证。
等等,身份证?
差点略过的视线注意到身份证上的姓名,令我整个人精神起来。
已经过去三年还是四年,我还以为搬走了呢。
原来你他妈的还在这座城市里啊。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
记下他的脸,记下证件上他的住址,记下他这个人。
“怎么了吗?”
“……………………没什么,这是你的证件。”
“谢谢啊。”
“没事。”
离开医院,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
看看头顶的蓝天和白云,顺便反思刚才的行动。
人只要活动在这个世界上,就会留下痕迹,也或许正因为留有痕迹,才能证明我们依旧活着。
但留下自己的痕迹,真的好吗?
如今的浏览器,会第一时间推送你开启无痕浏览模式。
虽然还是得储存cookie,看吧,可我不想留下痕迹,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不想被亚马逊按兴趣每天推荐“你可能喜欢”。
是的,并不想。
完全不想。
比较简单直接易懂的例子,搞小三的人大概不愿意把他和谁,在哪,以什么样的姿势偷情的细节透露给任何人,所谓的个人信息的重要性——不论合法与否,其意义就在这里。
即是说,你也无法预料到自己的“痕迹”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对不对?
废话就到此为止。
归纳总结今天发生的事情。
远子的事情暂时与我没有太大的关联,所以先略过不谈。
首先是在医院碰到的中年男性,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就是曾经参与进伤害事件的凶手之一。
顺带,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则是卢克蕾琪雅。
住在我家隔壁,有着四分之一英国血统和金发的青梅竹马。
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感到恐惧,进而我选择逃跑。所以最后在那里只剩下卢克和她胸口的“痕迹”还在呼吸。
或许,或许当时年龄还小是个不错的借口——但那只是对我而言。
我现在——我打算做的事情算是对卢克的赎罪吗?
还是说那只是令人作呕的自我满足呢?
我不知道。
在警方介入之后,从卢克这里获取到一个名字。
还有对外貌隐约的描述——证据不足,案件也没有任何进展。
年纪与不怎么成熟的阅历稍稍增长之后,我再次对此事展开调查,并发现城市里存在着某个组织。
这让我松了口气。
施与暴力的人的的确确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就够了。
凭借女高中生的一己之力,我当然也不会说什么摧毁这个组织之类的不切实际的话。
但至少,出其不意的按人头点名。
这点小事应该可以做得到。
名字,与卢克描述过的外貌都能对上,想必应该不会出差错。
即便是真的认错人,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只能说明他倒霉。
我感受着手提箱的重量,确认时间,开始前往寻找那位中年男人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