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做好准备,但我也不晓得应该怎么做。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预计,尽管自己作死占据着大部分原因。
姑且我端起十字弓,打开悬挂的红点瞄准器对准防盗门的方向。
瞄了眼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是卢克打来的,决定无视。
离木木所言的时间还有十余分钟。
“木木。”
“嗯?”
“平常家里都是谁做饭。”
“套近乎什么的还是免了。”
“只是问问。”
“叔叔。”
很好,之前在厨房寻找刀具的时候,发现垃圾桶里有些厨余。
之前似乎也讲过,人只要活着就会不可避免的留下痕迹,并且痕迹通常也意味着人是以怎样的状态而生活。例如,浏览器的历史记录里若有psnine,说明是索匪;假如出现3DM呢,就是盗版狗;Bilibili的话,那TA便是死宅男;Tumblr一类的国外网站,哇,这家伙学会科学上网,结果也只是方面撸管喔。
诸如此类。
那么结合刚刚的问话来看,木木的叔叔回来的目的,大概是给她做饭吧,大概。
听起来很温馨,我是指对待艾滋患者的不离不弃和悉心照顾之类的。
鬼扯。
在门前摆了只板凳。
站在上面等待着。
……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走廊的灯光在客厅的地板上打出一只人影。
我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惨叫声。
茶几上有一只玻璃烟灰缸,差不多有《百年孤独》那么厚。
抓在手里。
莫名的安心感。
我靠近瘫倒在地的他。
鲜血仍旧不断的从大腿的伤口中涌出。
可别就这样死了啊。
俯角射击,弩箭扎在走廊地面的瓷砖缝隙里。
运气还不错。
我可不想打他对穿,击中对面邻居的门。
用烟灰缸狠砸对方的脑袋。
直到手臂感觉酸疼。
我把沾有血迹的烟灰缸丢回屋内。
用水果刀把绑住木木的塑料扎带挑开,再解开缚住脚踝的腰带。
“帮我。”
“哦?”
“帮我把他拖进来。”
“为什么。”
“因为我一个人搬不动。”
“为什么。”
“直觉。”
“你觉得我们站在同一边?”
“难道不是?”
“妈的。”
“我左脚,你抬右脚。”
“好。”
“一、二……”
“等下。”
“怎么了。”
“是一、二的时候用力,还是一、二然后用力。”
“这有什么区别吗?只管用力就好啊。”
“哦。”
我和木木开始把人往屋内拖。
希望没人注意到走廊发生的骚动。
“想不到你真的愿意帮我。”
“这一点我也没想到。”
“你不怕我反水?”
“怕。”
“那你还……”
“那也是为什么现在我还拿着水果刀的原因。”
“这么自信?”
“这么自信。”
“别看我有艾滋病,那也是有两块腹肌的艾滋病。”
“厉害。……不过为什么。”
“因为我常做腰腹运动。”
“我是说为什么。”
“不可以吗?”
“木木,我可是要弄死你叔叔的——我看你之前的说法好像认命了似的。”
“那就弄咯。”
“哈?”
“寄托吧,我想。”
“寄托。”
“如果当初我有你这份信念和行动力,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至于叔叔他……我会去卧室里听听歌,就这样。”
“谢谢。”
把木木的叔叔丢在椅子上,我拿出手提箱中的胶带把他的四肢缠住。
“木木。”
“又怎样。”
“你打算听什么歌?”
“怎样。”
“只是问问。”
“Time for change”
“那还真他妈的应景。”
“是啊。”
我目送她走进卧室。
稍微担心她会不会报警,不过无所谓。
本身我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自我满足与自我救赎。
换言之哪怕只踏出一步,也是我努力的一步。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走多远,或者说,能走多远就是多远。
那么是时候踏出那一步了。
喘了几口粗气,调整自己的呼吸,再次拿出吃奶的力气给十字弓上膛。
接着我去卫生间接了盆凉水。
泼在叔叔脸上。
他慢慢睁开眼睛。
“喂,别睡了,喂?听得见吗。”
我伸出手拍他的脸颊。
“你想怎样?”
不错的反应,我喜欢冷静型的角色。
从事这种不法行业的人,除了一线中的一线马仔,大部分家伙应该都有自己小算盘。
也就意味着可以与其谈判、交易,最次也能交流交流感情……大概。
不过我也没混过任何组织或是涉黑集团,只能说说一般论。
听听就好。
“想不到你还给木木做饭。”
“和你没关系。”
“那我们说点和你有关系的事。”
我把存在手机里的卢克照片给他看,“记得吗。”
“谁。”
“也许这能帮你想想。”
我右手握拳,用力打向他的脸。
干,这家伙颧骨真硬。
“你应该多练练,孩子。蚊子叮一下都比你强。”
“你好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反手握住水果刀,“我问,你回答。如果我不开心的话……”
扬起刀刺向他腿部的伤口,刀刃没进去之后我转动着刀柄。
“……这就是我不开心的后果。”
木木的叔叔从牙缝里挤出痛苦的声音。
我拔出水果刀。
“你,你……想要什么。”
“给我名单。”
“什么……名单。”
“那天,参与进这件事的人,给我他们的姓名,住址,最好还有手机号。”
“我不记得……啊——!”
“只不过三年前而已,你不会忘记的吧。”
“就算我告诉你又能怎样?”
木木的叔叔喘着粗气,“你又怎么能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和你没关系。”
我再一次刺向他的大腿,“给我名单。”
汗水不断的落下来,木木的叔叔盯着我的脸。
“你……你是那时候的小孩?”
“你终于想起来了。”
“呵……你这算什么,复仇?”
“和你没关系。”
“就算你杀了我,杀了我们,还会有无数人替代我,只要有人买,我们就会卖,今晚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听着,我才不管你们要搞什么鬼。”
“你什么意思。”
“少废话,给我名单。”
“去你妈的。”
“我刚才说过了,不要惹我不开心。”
站起身,“稍微等我一会儿。”
走向厨房。
背后响起奋力挣扎的声音,同时他还叫着木木的名字。
卧室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音乐声。
带着菜刀回来。
“你想好回答了吗。”
一口血水吐在我的衣服上。
“很好。”
我拽住他的耳朵。
“我**妈,你他妈想干嘛!”
然后我用菜刀一点一点锯下他的耳朵。
“操————!”
“听得见吗?”我把血肉模糊的耳朵靠近嘴边,“你应该听清楚的吧。”
“你个疯子!”
“疯子?哈,这他妈就是报应!”
我把耳朵丢在地上,“你们**卢克的时候,逼木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
木木的叔叔失去了原有的气势。
他垂下头不停地低声诅咒我。
“除非你打算以后再也不戴眼镜。”
晃晃手中的菜刀,“给我名单,我不会说第二遍。”
“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别,别……别伤害我……求你……”
“好吧。”
我点点头,“你的手机呢。”
“……上衣兜里,在上衣兜里。”
从他怀里摸出手机,我打开电话簿。
“有没有他?”
我念出一个人名,“你只用说是,或者不是。”
“……不是。”
“这个呢?”
“不是。”
“啧,是不是他?”
“是。”
“你确定?”
“我,我不知道!已经好几年了,我真的没印象了!”
“就是说有可能是他。”
“有可能,有可能!……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了。”
“信你一回。”
我转过去,“嘿,木木,木木?”
“怎样?”
卧室门打开一条小缝,“我说过别让我看到。”
“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
念出有可能的姓名,木木嗯了一声。
“木木,木木……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你给我闭嘴。”
把菜刀拍在茶几上,他的身体明显跟着一颤。
我接着问木木:“如果你见到他的话,能认出来吗?”
“我想可以,之前见过几次面。”
不错。
我转向木木的叔叔。
“你们的据点在什么地方?”
从手提箱里取出之前打印出来的本市地图,我把沾满血液的水果刀塞在他嘴里。
“标出来。”把地图展开在他脸前,“而且最好别让我扑个空。”
他咬住刀柄,在地图上画了个不太标准的叉。
“谢谢你。”
我再次握拳打他的脸,水果刀掉在地上。
“咳,咳咳,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不开心。”
“我能说的都说了,真的。放过我吧,求你。”
“我可没说过。”
端起十字弓,“要不要放过你是上帝的事,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
“别……求你……”
我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