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的时钟显示着10:36的字样。
我在沐浴露的清香中醒来。
眼前是木木洁白的后背,她坐在边沿低下头不知在做什么。
“条子,你醒了?”
“嗯……”
“你知道吗,我从刚才开始就在思考。”
“思考……”
“思考我要不要一枪崩了你。”
“等等,我们之间什么仇什么怨?”
“嗯——没有仇恨。”
“难道我睡觉的时候梦游磨牙打呼噜?”
“我只是莫名的觉得不爽。”
“不爽?”
“该怎么说呢……算了,反正最后我选择放你一条生路。”
“谢不杀之恩……”
我支起身子,“所以你真的要跟我走?”
“我说条子。”
木木稍稍提高音量,“你他妈的别管杀不管埋啊。”
“不不不,管埋是不可能管埋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管埋的……你先把枪放下,我是说你叔叔他烂在这里才好,抱歉,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少给老娘废话,我说的又不是埋他。”
“不是我蘑菇,木木。讲道理你跟我走的话,结局也许会比你叔叔更糟糕。”
我看着依旧和椅子绑在一起的尸体,内心涌现出无以言喻的情感。
我还小的时候,在乡下的老家,独自一人踏着午后的阳光跑出去玩。长长的延伸至地平线的公路上,远远的能看到黑黑的点。
满怀着好奇心走近,发现是被来往的车辆碾过的小狗的尸体。
辨认不出品种,或者说勉强能够认出是狗,而不是其他无以名状的生物。
还是初中生的我没有什么对死亡的明确认知,但潜意识的,隐约觉得或许这就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我是说,头颅面对着蔚蓝的天空,阳光铺满支离破碎的肢体,失去内脏在干涸的血上逐渐暗淡。
它会想些什么呢?
“……条子。”
“啊,怎么了吗?”
“你突然不说话……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
“只是稍微想点事。”
我收回视线,“刚刚说到哪里。”
“说到……我还是那句话。”
“哪句话?”
“你现在就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这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耶。”
“可哪一次你也没听进去。”
木木用手指点我的胸口,好痛。
“笨蛋。”
“诶嘿嘿。”
“可不是在夸你!”
“话说……木木,要去洗澡吗?”
“怎么又洗。”
“因为我们马上要做的事,不得不去洗?”
“哈?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思想。”
“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说我。”
“要我说的话,你本质冷淡就不要学人家大保健,昨晚我舌头都木了好吗。”
“所以你才叫木木,而不是咪咪、喵喵或者豆豆什么的。”
“你这人……猫也可以吗。”
“我看你才是满脑子**思想。”
“比不上你。”
“我们现在是在说这个?”
“那我们是再说哪个?”
“我是说,走之前需要打扫战场。”
“哦,所以应该是之后再去洗,你说话不严谨。”
“好好好,是我的错。”
我下床,看到木木还抓着手枪。
“没必要这么防备我吧。”
“你什么人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姑且……算个好人吧。”
“好人可不会去谋杀,**未成年少女还觉得肥肠自豪。”
“……这话题我不跟你争,你有枪你有理。”
我搭上木木的肩膀,“来吧,该干活了。”
“要做什么?”
“基本上尸体在常温下放置3小时就会散发出臭味,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打扫屋子,把我——但我也记不得自己摸过哪里,所以要把你和我可能摸过的地方全部擦一遍。”
“哦……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木木点点头,“意思是要消除指纹?”
“没错。”
“脱裤子放屁。”
“……”
“你丫穿着校服来的,就不说摄像头,一路上总会有人看到你。再者说,你之后还回去上课吗?不会吧,顺着这条线一查知道是你。撞指纹库的前提是你有案底,以前录过指纹么。”
“没有。”
“我想也是,扫过地警察一眼就会发现,直接就会按我刚才说的样去找你。”
“剩下的问题是我会多久才被抓,对吧?”
“本以为你还有点小聪明,现在看果然是个笨蛋。”
木木叹了口气,“笨的无可救药。”
“木木小姐不要这么严厉啦,不过你怎么对这些事那么清楚。”
“你看我长相还不错,身材也算可以……”
“就是胸小。”
“闭嘴。”
“是。”
“以前接过不少警方高层……那时候听来的。”
“……”
“算了都过去了,自从我患上矮艾滋以后就没做过了。”
“怪不得那么生疏。”
“要你嘴贫。”
“那,我们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