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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条×美琴 更新时间:2017/7/11 22:26:09 字数:4075

不知名的男人说完话,就拎起斧子朝我们走了过来。

如果说在其中一端已经坍塌损毁的桥梁上被没有人性的野兽袭击还情有可原的话,现在的局面弄得我很紧张的同时又有点茫然,假如有人不由分说的执意要除掉你——关键在于你还不认识他,我想你也会很茫然。不过我也在想桥梁上的圣职员野兽究竟是怎么回事,它的原型会是人类吗?会是我认为的那样,是治愈教会封闭通往大教堂区的保护措施吗?我见到的事物越多,就觉得自己所知的实在太少,那些我搞不懂的谜团似乎全部与治愈教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点还要实际去往大教堂才会知晓。

然而现在去往大教堂区的道路被谜一般的偏执狂所阻挡,可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于是我在想要不要回击——实际上刚才男人的话语中也有着我颇为在意的关键词,比如“街上到处都是野兽”,如果说是因为有野兽的存在才有猎杀之夜的话,那么野兽究竟是从何而来?联系在进入亚诺尔隆德一开始遇到的原住民的那句“都是你们的错……你们毁了我们的血”,我姑且认为是有什么人在治愈教会的所谓“血疗”上做了点手脚,所以才导致这里爆发了无法阻止的瘟疫。

感觉同样是“卑鄙的外乡人”的我好像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

男人刚刚所说的第二句“你们也迟早会变成他们的一员”更一步验证了我的想法,被什么污染的血液使人们变成兔子脑袋——亦或是坐在轮椅上的人那般,感染着奇怪的虫子,那使得人们产生了不由自主的攻击性——也或许那个人的的确确认为都是外乡人的错,也的的确确的迁怒于同为外乡人的我和条子。

男人挥击而来的斧头打断我的思考,我下意识的整个人向墓碑后扑过去试图以此为掩护来躲避攻击。而条子仿佛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技能,她是用滚的在地上翻了一圈——让我想起之前还在书店的时候,曾经有街道组织消防演习,条子作为被公众认可的书店负责人(法律认可的书店法人在传言中好像是她的侄女)去学习了一点知识,其中就有翻滚这堂课——可我没想到条子能做的这么熟练,还是说,“猎人”的血液正逐渐影响着着她呢?

“请等一下,老哥(big brother)”

我看到男人被条子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便拉开距离想和他讲讲道理:

“我们不是怪兽,我们是猎人和……教会医师啊。”

“我闻得到。”

停下脚步的男人在帽檐下被绷带缠住眼部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似的表情,“那就是我不得不猎杀你们的原因,你身上流着教会的血液。”他说,“我知道你们不肯以真正的面目示人,但这可是堂堂正正的猎杀。”

什么真正的面目,只是你瞎才看不到的吧!

趁他说话的时候,我把手杖丢给条子想给她一点胜算,接过手杖的条子却没有任何进攻欲望而是不停地向后翻滚来躲避男人的攻击,手斧劈在墓碑上发出叮的碰撞声,我凝聚精神仔细观察着男人,他带着M型的趴顶礼貌,穿着带有短襟斗篷的灰色长袍——在心脏往左下一点的地方,能看到虫子发出的微小光芒。在斗篷之外是绣着奇怪花纹的围巾,随他的大幅度动作在背后飘扬着。

条子好像无暇顾及其他,只得一心一意的后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因为墓园的面积讲道理并不大,还有随意的墓碑时不时地在阻挡她,再没有什么有效措施的话,条子就会因为任何一次失误被男人砍死。

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全力开动大脑思考着现在该如何是好。

等等,等等,他戴着围巾,他戴着绣有奇怪花纹的围巾。我想起在桥梁之前的爬梯处,有一户人家里对我们做出委托的年轻女孩,她曾经说“如果爸爸和妈妈忘记我们的话请给他们听这个,就会想起来的”,所谓的这个,就是放在我背包中还挺占地方的音乐盒。而男人围巾上奇怪的花纹,也与手套上纹制的魔法阵中的花纹有些许的相似。鸟姐之前对穿着白袍的我称呼为“教会医师”,这便说明二者同属于治愈教会,与小女孩“他戴着治愈教会的围巾”的说法不谋而合。

女孩说她父亲“出门狩猎”,到目前为止我们见到的在街上“狩猎”的猎人只有之前的乌鸦面具和现在的帽子男——前者明显不是我们要寻找的目标,她的胸前也没有佩戴红宝石胸针——而男人……不知是不是我走进思维定势的原因,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小女孩的父亲。

所以我先不抱希望的叫了声从音乐盒上盖里发现的纸条中所写下的名字之一:

“盖斯柯恩!”

男人的身体顿了顿,这没能逃过我的明目。手斧虽然范围小并且攻速缓慢,但条子也只是血肉之躯,连石制墓碑都能削下一角的力道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而听到我的声音连条子都楞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的男人擎起武器砍向条子,来不及闪避的她值得架起手杖格挡,金属相撞发出显眼的火花,条子像站不稳似的直接被掀翻在地。

我赶快打开音乐盒,希望能借此换回盖斯柯恩的人性。果然,不如说是万幸,听到音乐的他呆呆的站立在墓地中,脸上还浮现出略微恶心的笑容。

在男人还在发呆的时候,我从躲藏的墓碑后跑到他身后。看了看右手背上的魔法阵,又仔细辨认着蓝色虫子的位置——屏气凝神,我伸出手掌插进他的身体内。在住宅里遇到轮椅镇民时我也做过同样的举动,同现在一样,冥冥之中有种想要试试而且下意识觉得一定会成功的感觉。实际上我也真的做到了——原理不明,但既然会有这种噩梦般的地方,还有奇形怪状的怪物在街上游荡,那么我倒也能够接受缝制在手套上的魔法阵会有这种神奇的效果。正如之前的描述,就像把叉子捅进果冻一般,手掌很轻松的探了进去在体内随意的搅动着,总而言之,我从男人体内取出虫子并将其捏爆,蓝色的汁液迸发出来——并没有什么黏糊糊的触感,似乎也是托魔法阵的福。顺便之所以我会说这是魔法阵,是因为其基本构图便是○之内的某种图示,画在同心圆中的六芒星会让读者诸君想到什么呢——手套上类似于十字架的图形但在短横的两边还有竖线的图案也将问题导向同样的答案。

男人瘫倒在地,仿佛没有呼吸般陷入死寂。

是死了吗?

条子长长的舒了口气,她一手掐腰一手搭在我肩上,面部挤出痛苦的表情,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给她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疲惫。不过——

“你滚的挺溜啊。”

“我,我希望你这是在夸我。”

“有没有伤到哪里?”

“应该是没缺胳膊少腿儿。”

“那还行。”

“远子你呢?”

“我?”

“头还疼么。”

“不疼,……你怎么会知道?”

“我看到你捂住额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唔……”

有意思。

重点在于,她没有头疼怎么会看得到。我是指那些我吃过眼球、感到头疼之后才能看清的东西,条子很直接的就看到了。反过来说,因为我逐渐看清的过程是由少变多的,如果吃下一颗眼球可以提升一点,那么吃下一块兔肉可以提高十点也说不定。

真好呐,我也想吃。

“还是不要了吧,远子。”

“为什么?”

条子的意思大概是以她吃过“兔肉”的大前提来推断,成为猎人需要体内拥有治愈教会的血——或是吃过有着教会血液味道的兔肉。那么只有猎人才会陷入无尽的猎杀之夜中,在这座被诅咒的城镇里重复着嗜血的猎杀直到死亡,我只不过是卷入其中被迫履行连带责任的普通人。

而我们早晚也会变成那些野兽中的一员,或早或晚——或许只有我也或许只有他是这么想的。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这是我突然想到的,结合“毁了我们的血”、“瘟疫”以及鸟姐对条子所说过的那些话,假如因为某外乡人对血液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后,变质的血液导致瘟疫爆发的话——瘟疫使人类变成了嗜血的野兽——但是以油纸包裹的兔肉即卢克寄来的兔肉,很明显的处于瘟疫爆发的时间点之前(虽然不敢保证,但我由衷地希望如此)。也就是说,因此成为猎人的条子就不会感染可怕的疾病——而远子,在路边看到什么都往嘴里放的我,所咽下肚的都是在瘟疫爆发过后的东西。兔子脑袋还是眼部捆着绷带的抑制不住愤怒原住民,我只能看到二选一的未来。

也可能,我们最终寻找到所谓的“苍蓝之血”,并得以摆脱猎人的身份从而结束猎杀。

“这都是你的推测不是吗?我可不相信你会变成什么兔子脑袋。”

“最好是这样没错。”

“远子……”

我伸出手阻止条子继续说下去,不知为何我突然开始怀念有点油腔滑调的她和那些平淡如水的日常了。姑且我提议道:“还是来说点别的吧。”

“好吧……”

“……”

“……”

“说点什么!”

“呀!”条子陡然一惊,“呃,呃,他好像是个光头。”

“啥?”

我顺着条子的视线看去,男人的帽子因为刚刚的动作飞了出去,露出下面的光头来。

他的胡子很茂盛,看上去体毛应该也很多,可却是光头。

莫名地觉得稍稍有点好笑。

“远子,远子。”

”又怎么。“

“……好像动了。”

“什么动了。”

“就是……就是……”

笑不出来,刚刚被我顺手捏碎内脏的小女孩之父盖斯柯恩正在缓缓的爬起身。他把手斧丢在一边,一手撑地一手痛苦的扶住前额,而接着月光可以清楚明晰的看到他的头部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形变,就好像浴缸里的气泡般变换着大小与形状。

“你拿走了我的血液……”我听到有声音这么说,“……还给我。”

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男人的脑袋仿佛打烂的西瓜突然爆炸,接着毛茸茸的球体从颈部钻出,长长的耳朵一颤一颤的晃动着。原来兔子脑袋是这样诞生的,我呆呆地看着出现在男人身体内部的大量蓝色虫子。

这是怎么回事?

提出有感而发的问题,不过并没有人愿意回答我。

男人的身躯也膨胀起来,就和条子曾经玩过的生化危机游戏中那些质量与体积不成正比的怪物一样,至少比还是人类形态的时候大了一倍。

见鬼。

兔子脑袋对着月亮发出狼嚎一般的刺耳叫声。

然后它红色的眼睛转向了我。

“小心!”

条子飞身扑向我,我被她带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抬头一看,刚刚所站位置的墓碑被兔子脑袋撞的粉碎,这力量也太不合理了吧我说。

等等,这就是所谓的“瘟疫”吗。

难怪治愈教会要封住桥梁,设置曾是神职人员的野兽看守大门。

“怎么办?”条子问我,“要打还是要跑?”

“最好是且战且走啦。”

兔子脑袋彻底抛弃了之前还算人类的攻击动作,我们再次陷入被动。如果拉开距离它就会直接跳过来,近距离的话又野兽般的胡乱挥动着粗壮的前臂。我们只得不停地后退以逃离它的攻击范围,又不敢离开太远,简直无计可施。

有没有什么远程攻击手段呢?啊,好像还真有,我把从原住民那里得到的子弹塞到条子手里,再从她手中接过手杖,然后对条子说:

“我会拿鞭子吸引注意,然后你趁机射它的脑袋。”

“不不不这太危险了。”条子摆摆手,“我去抽它,你来开枪。”

“不行。”

“为什么?”

“我拿不动。”

“……”

将子弹嵌入枪身后部撞针前的弹仓里,条子的食指搭在扳机的机构上。T型手杖的末端也有类型的暗锁,将其拨开之后在用力一甩,笔直的手杖转换成链刃延伸开来。

不错。

和条子对视,互相点点头。

我稳住身形擎起手臂,将鞭子向狂喜乱舞的兔子脑袋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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