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是不是想杀任何人都可以。”
访客坐在访客用沙发上用访客的口吻对我问起访客会问的那种话,虽然我觉得她搞错了问话的对象,但还是把龙舌兰座在茶几上,尽可能语气温和的回答道——
“只要不是没办法单独应付的对象。”
“怎么说?”
“比如说……美国总统。”
卢克还在办公桌后摆造型,但整体感觉似乎有点泄气。
该不是访客没有理她的原因吧。
“再说她也没有护照。”我喵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还未请教……”
“A子。”
显眼的假名,有这种防范意识我认为是好事。
“那么A子小姐,谈工作前我有件事想要咨询你,请问你说怎么得知这间事务所的?”
“这和我们要谈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毕竟今天是首度开业,想当做经营的参考。”
换句话说我想了解自己究竟有没有守在这里当经纪人的必要——虽然和卢克身为友人关系,而且我也不在乎什么酬劳,不过平常一直被条子服侍的远大小姐跑来这种装修简陋采光灰暗又是搞不法营业的地方,我到底是图什么。
话虽如此我还是慢吞吞的把水壶压在底座上,按下开关,同时撕开桌面上看着很贵的茶包,然后坐到A子小姐对面,做起经纪人或者说秘书应该做的事情。
我喜欢读书大概不需要再做强调,姑且我认为小说就是别人的故事,能让读者从其中感悟到什么——无论是人生哲理还是其他的什么就是好的小说;根据感悟的内涵与否,也可以判断作家是否是好的作家。那么有朝一日可以亲身参与进别人的故事,会不会比起喝令卢克去买书更能满足我的探索欲呢?
“熟人介绍的,我获得的建议是无论如何都非要下手的话,可以到这里看看。”
“熟人。”
“嗯。”
访客应声点头,看来不打算多说;有这种防范意识我认为是好事,但我同时也希望她能多透露一些讯息。
我在心里思考卢克的熟人会是谁,却无法立刻就想出任何一个名字。人与人之间的交集会出现在意外之处,欧亨利也是这么说的,单靠我本人的认识可掌握不了。
“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吗?”
“请讲。”
“就是她。”
访客从背包里拿出照片和类似履历表的东西丢在桌面上。
卢克在另一旁似乎拼命抑制住想要伸长脖子的冲动,她还维持着那副姿势,希望委托者不会觉得是我在办公桌后面摆了个等身大的怪奇人偶。
“……”
我放下履历表,拿起照片——似乎是偷拍的,但因为有好几张,而且处于不同的角度,所以尽管模糊,却还是能够辩认出对象的外貌来。
“……”
我看着照片陷入沉思,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思考什么,总之是陷入迷茫之中。
大概我半天没有讲话所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A子小姐谨慎而礼貌的开口问我——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很多问题——比如你和这位“无论如何都要下手”的人之间有什么仇恨。
“有什么仇恨……实话实说,没有。”
“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什么。”
“没什么。”
抛开这方面的疑问不讲,我现在由衷的替卢克感到高兴。
因为今天开业大吉的事务所,第一位到访的委托者正是她所期望的“有着难言之隐的美女”,同时可以预见的是,第二位委托者将会是“没什么难言之隐的美少女”。
……
“委托我们接下了,而且处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我们决定算你半价。”
虽然我也不知道标准的或者说普遍的业界价格是多少,“请务必交给我们来做。”
“你们……?”
我指向还在凹造型的卢克。
看起来卢克也有满肚子的疑惑,不过她还是顺着我的话继续说道——
“有没有规定必须要哪一天动手?”
“周一。”
今天是周五。
“我明白了,我会尽心尽力为你提供服务。”
卢克的声音卯足了十二成的劲。
然而,那份热忱似乎不太能够传递给对方。
“那个——”
“嗯?”
“你真的杀得了人吗?”
我和A子小姐一同看向卢克。
“嗯……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我有这样的玩意儿。”
卢克说着,从办公桌后起身径直走到茶几前,拿起之前就摆在桌面上的快递纸盒。
拆开包裹在外层的塑料胶带之后,她从其中拿出一把手枪。
“可以了?”
卢克左手持枪伫立着,大概是顾及走火所以枪口压得很低。
我发现她的左手有些发红,还能闻到一点药味。
“可以了。”
A子小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需要什么的话,请拨这个电话。”
她站起身,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只手机,那种只能拨打指定号码的合约机。
“订金我会打进你的账户里,请及时确认——当然,还是原价。”
最后,她低下头,“拜托你了。”
A子小姐离开事务所之后,卢克立刻开始质问我:
“远子,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喔,你自己看咯。”
我把照片和履历表丢给她。
“这啥……卧槽,居然是条子?”
没错,A子小姐无论如何也要动手的对象,正是我的店员兼我的爱人——
风浦可条香(P.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