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更改了章节12的部分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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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这玩意儿有种特质,就是失去后才会在意。
我的意思是,你也许会在心底觉得自己很幸福。但你并不是百分之百相信。
你的焦点都放在无聊的狗屁琐事上,或是下一份工作,或是其他什么。
只有在回顾过往时,和即将来临的未来相较之下,才会真正了解幸福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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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卢克远去之后我回去书店,在床底的手提箱夹层里找到.44口径的S&W转轮手枪,那是母亲送给我的礼物。更为确切的说法,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大概,我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着,也不太想知道。
从某些人……某个人身边逃离轻而易举,困难的是你该如何逃离愧疚。
我想她给我这把枪的目的,肯定是希望我去杀掉父亲。
我让她失望了。
时至今日我依旧会想,为什么母亲会和那种人结婚。
也许在血与酒的人生中,有那么一瞬,他并不是完完全全的混蛋。
母亲不太擅长表达,但她依旧会用自己的方式来爱我、保护我,尽管这意味着时常挨打的人并不是我。
我还记得在某年的生日收到的这份礼物,以及那句……祝福——
“不要相信收音机里那些狗屎,听着远子,唯一能够保护你不受伤害的就只有你自己,和你手里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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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枪旁边,放着略微有些褪色的照片。
典型而又普通的一家三口的合影。
我是他生命中最糟糕的存在。
如果他从未遇见我,也许会和某个不是以杀人为业的人交往。
可能会比和我在一起幸福,绝对可以活的更长久。
以及。
我怎么会以为我这种人应该生个女儿……我从来没资格拥有她,从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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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手枪和慢慢积攒的情绪,我找到辨识专家提供的地址。
小区里传来刺耳的警笛声,似乎是发生为妙的火灾,经过杂乱无章的人群时听到煤气罐爆炸、屋内有烧焦的男性尸体等真实性存疑的信息。
进入走廊。
一段很长的走廊。
脑海里响起男人的声音——
“你觉得这件事要怎么了结,远子。”
闭嘴。
“你以为你这样搞我们,我们不会回来搞死你?”
我说闭嘴。
“得让你知道——他们死的跟狗没两样,而你却没在他们身边解救他们。”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我奋力将门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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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发生过的事,其实我并没有多少印象。回忆就像洒进滚水中的茶叶般混在一起,不过场景几乎都是在酒吧内,普遍如此。
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有人想要其他人死。当然有时候只是想把别人痛扁一顿,但多数情况下都是希望对方死掉。
有时候找上门来的委托人以为可以敲我竹杠,那通常只发生在我第一次到达那里的时候。
反正我也不会在意,只是工作的一部分,一点额外的免费招待。
反正到最后你总会拿到属于你的那份,总会如此。
那里(酒吧)总是有工作提供给我这种人,尽管我看起来并不像会做那种事的类型。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事情通常从这句话开始,有时是一个人来,有时是许多人。
“随便。”
“所以,呃,我听说你能帮人解决问题,是这样吗?”
“只要你付我钱。”
“当然,整件事都由你一个人包办?”
有时他们有着满满的怀疑,这也难怪。
毕竟谁会相信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我,会做出他穷极一生也做不到的事情呢?
“没错。”
“事情办完再付款,可以吗?”
“如果你想这么做的话。”
我端起酒杯。
“所以你们想让谁死?”
“呃,是这样的,有这么一家人,住在远处的小溪畔……”
无论工作内容是什么,无论我要杀的人是谁。
我越来越熟练。
我不在乎我要去哪里,大部分时候往北边流浪。
想着离那里(他被害的地方)越远越好吧,也许是这样。
有时候我也会想着在哪里定居。
缺少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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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被沙包大的拳头击中,整条右臂现在有些活动不便。
倒在脚下的两具尸体,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应该能称得上是壮汉?
藉着雪白的月光,注意到光头且西装革履的二位死人,在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一点点同样是雪白色的手绢。
这令我回忆起之前的经历。
“远子小姐,很高兴你决定来和我会面。”
以年为单位计算的飘荡之后,我终于来到国家的北方,东北方的一座城市。就算是走投无路,加上我自己也开始接受自己的人生了。
当然我不会蠢到神经错乱,又关心起其他人的死活。
不,谁知道呢。
“所以你们就是……教会?我一直想亲眼看看你们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会听到各种关于组织的传言,SCP基金会或是300人委员会,诸如此类。但我想那不过是方便把种种坏事全推给他们而假造出来的吃人鬼形象罢了。
没错,他们真实存在。
但他们对于要如何在世面上行动一无所知,全部仰仗我们这种人来替他们干活。
“如你所见,我们如假包换。”
“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注意到你最近的行动对我们造成了不少破坏,请你停止。”
我讨厌命令。
“别人付钱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如果这对你们来说是个问题,我想只有一种解决办法。”
“那要如何解决呢,远子小姐。”
“如果我替你们办事,问题就会消失。就我听到的传闻,你们聘的起我。”
我觉得我很强,但并没有那么强。
有的时候你缩头并不代表做乌龟,你知道的,**并不是永远都在**。
只会在需要它的时候。
“我想你不太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想我懂的。”
“非常好,……杀了她。”
在那几位仿佛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打手行动之前,我立刻侵入最近的坏家伙身旁,开枪打中小腿,把他的身高拉到与我同样的水平。然后我把他抓做盾牌,肌肉抵御着子弹的冲击,给予我反击的机会。
人肉盾牌的身体绽放出血花,胸前口袋里的手绢被染上死亡的颜色。
看吧,无论何时何地,能够保护我的只有我自己,和我手里的转轮手枪。
“……看来我们还是有些话题可以继续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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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内和长相非常有牛郎范儿的男人对峙着。
“你是什么人!”
他探头探脑的躲在卧室的门框后面,“我可是会开枪的!”
“尽管来。”
“你是来灭口的?”
牛郎先是一愣,随即语气充满不屑的讥讽道,“现在的杀手都是小学生做兼职么。”
我没有回应,他闷哼一声继续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做,当我是那个前侦探可以随便陷害吗?开什么玩笑!真觉得干掉我,干掉他就可以死无对证?你们的计划只能骗骗愚昧无知的大众,可骗不到老子!”
“尽管开枪啊,住在这里的人也许会视而不见,楼下的警察们可不会。”
我确认着手枪的待击发状态,“而且你没装消音器,对吧。”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吗。”
“我觉得你不敢。”
“干,你他妈到底要做什么?”
“给我情报。”
我从沙发后站起身,“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