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勇气。
用其他的词汇来描述的话,还有诸如胆识、勇敢或是像个男人一样之类的同义词。
但我觉得勇气实际上很狡猾,好比你国中宣部粉饰太平的行径同样恶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例如说,说谎的勇气、分手的勇气、自杀的勇气还有吃屎的勇气。
假设用百分比来数值化勇气,我的勇气会是多少呢?偶尔会有冲动网上搜寻一番,假使得到的答案为“二十千克”,搞不好我就真信了。
仔细的思考一下,世上大部分人的勇气应该只有六十及格分,就好像普遍的人们的智商也就是八十左右。
勇气值攒到百分之一百的人都死了,他们因为作死的勇气就真的死掉了。这件事教育我们深刻的道理便是“人被杀就会死”,卫宫土狼也是这么说的。
而那些八九十JQK附近的人才能成就大事,做出选择的勇气还有背水一战的勇气应该可以说是普世价值吧,嗯,Pussy价值。
那么,抢劫银行所需要的勇气,是多少呢?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想要抢劫银行,会召集多少同伙?”
我的双手被胶带反绑住,远子以同样的状态靠在我身边。手机和钱包都被收走了,企图反抗的人在挨打之后也配合起来。我挺庆幸他们没有把嘴也封上,也很惊讶他们居然对这里的聒噪毫不介意。
嗯,大概是因为他们确实很忙。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维持仿佛正在公园内散步的悠闲的语气,远子的勇气又有多少呢?
“人数不能过多,多一个人就会少一份钱。”我开始想象自己若是他们的一员,是怎样的体验,“不过单打独斗肯定不行。”
“是这样的。”远子同意道,“两个人的话就会面对分手啊离婚啊这样那样的事,感情再深也会出问题。”
“三个人呢?”我打量着四周,“虽说三人成虎,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不过抢来的钱分成三份总会有余数,容易引发冲突。”
“一般的摇滚乐团都是四个人吧,大门或者滚石还有谁人乐队。而且每个人都能分到同样的数量。”远子小姐突然“啊”的一声,“不过绝不能有第五个人!就算是披头士加入小野洋子之后也解散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把我们卷入事件的劫匪们就是五个人呢。而且正正好好是四男一女的配置。
“我还是没办法接受,我不能接受。”我被周围不算融洽的气氛感染而爆发了突然的自我,“我每天谨言慎行起早贪黑任劳任怨,有数那么一点工资。是不是太不合理了,怎么就能变成这样,现在钱拿不到命也要没了。”
我以前挺喜欢说顺其自然,大概表现了自己对“宿命论”的认同?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顺”什么是“自然”,应该不是人与自然的自然吧。
如今当我双手反绑瘫坐在地板上,猛地意识到如果真的顺着如此形势发展下去,估计就要躺进锅炉里变成人粉了。
所以,尽管慌乱也于事无补,我还是表现出正常人的慌乱。
忘记是什么人说过,伤心的时候可以流泪,痛苦的时候可以呐喊,但是绝望或者说无可奈何的时候,要做些什么呢?
劫匪们很快控制了局面,大家都很配合的待在原地。仅仅数分钟之前还是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已经变成了温顺的绵羊。
于是我很**的,慢了一拍,踩下名为惊慌失措的心中的鼓组。
远子凑过来,她本来就紧贴着我,现在更是像猫一样钻进我的怀里,浑身上下散发出安心的气息。奇怪的是,我也逐渐镇静下来。
远子用手肘撞我的肩膀,我们低声的聊起天来。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至少在我看来都有些拖沓了。上一刻还雷厉风行的劫匪们此时放缓了步调,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不合理。”我问远子,“抢银行应该速度第一拿了钱就跑真TM刺激吧。他们到底在磨蹭什么。”
“你没看新闻吗?”远子解释道,“刚才排队的时候,我随便刷了下微博。上面说有人往电视台寄了录像带。”
“什么录像带。”
“犯罪预告,两个人脸上画着像印第安人似的战妆,宣称自己在某个小学安装了炸弹。”远子一副神叨叨的表情,“上午在中山路的自助餐厅也发生了爆炸事件,而且那两个人还给警方出了谜题。”
“就是那种推理小说里面经常会有的,隐藏着关键信息的谜题。”远子补充道。
“这又不是电影。”我惊叹,“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所以我的意思是,爆炸事件也是他们的计划。因为警察全部都去搜寻炸弹了,所以这里假如没人报警的话。”
“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顺着她的话肯定道。
“于是,谜题是什么内容?”
“忘记了。”远子诶嘿的笑了一下,我正要说些什么,她突然打断了我。
“等等,他们好像吵起来了。”远子对我嘘了一声,于是我也竖起耳朵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听不太清呢。”远子偏着头听了片刻,因为实在模糊不清便选择放弃。
“就这些?”远子低头思索,或者只是貌似如此,突然冒出来一句。
“就这些。”然后她又自问自答。
“你在干嘛?”
“配音。”
“……”
远远的看过去,在大厅另一侧劫匪A摊开手似乎在和劫匪B交谈着,隐约可以看到在他俩脚下有几只黑色的旅行袋。远子继续配音道:“这点玩意儿只够买辆马3。”
“是马自达RX3吗?”远子看着他们的动作。
“不,是海马3。”
“那这里面装的鼓鼓囊囊的都是什么?”我看到劫匪A指向那些旅行袋。
“爱。”
“你撒币吗!”
“你制杖吗?”
“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仿佛远子的配音丝毫不差,那些玩笑般的语气成为事实了一样。在大厅里似乎是望风的两个匪徒,真的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