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日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阀门似乎没有关严。”离开酒吧,我和远子漫无目的的站在街边,“心里在意的不行,于是稍稍有些失眠呢。”远子用手掌遮掩哈欠连天的嘴,我看到点点泪光顺着她的眼角闪烁。
“可是它严丝合缝完全没有你说的滴漏现象啊。”我安慰远子只是想多了。
有些类似次日去郊游的小学生在前一天的夜晚因紧张而期待的心情不知该何去何从;亦或是在网路上发布自己的小说“这一章能够吸引多少点击数呢?”诸如此类的感觉。
嘛,从十一月二十四日午时十一点十四分的1284到十四点五十分的1291只涨了7点,瞬间有种不论怎样都好的心情浮现出来。
我最近一直思考这种事。
新闻上经常会说某某活动有多少人参与,然而社会上真的有如此多的闲人么。况且1291足以称得上是整间高中的人数了。
我隐约记起曾经注册的微博帐号,莫名其妙的会有人加关注,明明连一条都没发过——据说是叫“僵尸粉”还是什么,那么网站的统计数据里是不是也掺进了“僵尸点”呢?
“反过来想,这一定是为了营造紧张感才会这样。”
“哈?”你在说什么,远子又冒出来难以理解的话。
“没有拧紧的水龙头需要我离开温暖的被窝去检查,增长缓慢的点击是督促你写出更符合一般喜好的作品。”远子小幅度的张开双臂,“正因为有紧张感社会才得以前进。”
“哈——”我不置可否的回应。
“照你这么说,离家出走的青少年是向父母寻求安心感;试图自杀的人们也是期望获得解脱感,而在公共场所裸奔的变态目的是开放感咯。”
本意想找出漏洞,从道理上去看待的确没错……不过在小说还有影视剧中寻找真实感的人脑子一定有病。那么,
“走丢的宠物又是因为什么在行动呢?”
“别问我呀。”远子顿了顿,“你还记得那只猫吗?”
等待红灯的时候,她看着绿色的数字逐渐变少,拉着我回忆起猫的故事。
去年冬天的某个夜晚,我和远子顶着漫天的雪花回事务所刷脸考勤。走到楼门口便听到喵喵的虚弱而凄惨的叫声。
写字楼的正门边蹲着一只断尾的灰白色的猫,嘴里叼着还没死透的幼崽。母性泛滥的远子当即把它抱回房间里,并擅自征用我的毯子给猫取暖。
“真可怜呢。”
远子伸手揉捏着小猫的脑袋,同是灰色的幼猫俯低身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那你要养它吗。”
“不要。”
于是这对母子便借住在一楼的角落里,时常有其他公司的员工,或者我和远子会给它们投食。
后来断奶的小猫因为长的还算可爱便被隔壁面馆的老板收养了,失去谋生工具的小灰灰(母猫的名字)便落入被欺凌的猫生中。
具体发生的种种事件,读者诸君可以参考法制进行时或者CCTV8的家庭伦理黄金档,总之我觉得它很可怜。
顺便我也觉得如今正在吃土的非洲人民也很可怜,但如果你要我去捐款?
不可能。
实际上,世上的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用八个字来描述:
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后来的后来,也许可以算作最后。人们常说“猫三狗四,人五人六”,意思是猫的繁殖期每年三次。小灰灰遵循自然的规律,在经过不懈努力之后终于怀孕了。受孕期间的小灰灰得到了所有人的悉心照料,那时候大家打招呼都不是“吃了吗”而是“生了吗”。到临产日那天,我因为委托没在现场。听说结果是这样的:
第一只刚出生即刻夭折。
第二只被它自己吃掉。
第三只未过半周就活活饿死。
于是一只猫也没有了。
我们走过人行横道,气氛有些不太融洽,虽然并没有下雨。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远子问我。
“一路向北。”我抬起手腕看着表上的指南针,“早上的占卜短信说‘朝向北方说不定会遇到好事’。”
“就说你别信那种东西啊。”远子抱怨着,把话题扯回工作——
“为什么会有人养鹅做宠物。”
我也很想这么问,传说中的前黑手党成员的宠物居然是鹅——莫非是因为她有五分之一俄罗斯血统么。鸟纲雁形目鸭科动物,我对其唯一的认知只有“铁锅靠大鹅”还有“老鹅炖卤干”。
大致我可以分辨出短尾猫或者巴厘猫之类的,或许大西洋内弯扇贝和虾夷扇贝的区别也能讲的清。但是,
“鹅看起来长的都一样,有没有什么具体点的特征?”
“我在左腿绑了标签,翅膀间也特地涂成黑色。”前黑手党成员如此回答道,“如果你觉得哪一只很像的话,请拨这个电话。”说着她递给我写有数字的卡片,“请务必在30s之内挂断电话。”
最后,“时间虽然不限,还是请尽快解决。”
“听起来很可疑呢。”远子评论道,“的确是有的人养狗是为了吃火锅。但是就算丢了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去找吧,说不定现在已经变成红烧鹅块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鹅啊。”异议!我伸出食指点上远子鼻尖,“鹅就是战斗力的代名词,仅仅一只就可以吊打两个宅男。”
“明明是食材?”
“这算什么话,野猪肉也很美味,但是野猪的破坏性足足有十鹅。”
“明明是食材。”
“不过……电话要如何理解。”我问远子,“难道说,一只鹅站在这里,我拨号码过去它还会接么。”
“嗯……在鹅肚子里。”远子思索一阵,提出答案A选项。
“有道理。届时我们就可以隔着鹅肚子听‘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的来电铃声,说不定还有六色炫酷跑马灯呢。”
“你不信就别问我嘛!”远子嘟起脸颊。
“前面有家砂锅呢,我们去吃午饭吧。”虽然时间尚早,比平常稍稍提前了半小时左右,“有可能在锅底捞出标签喔。”
远子故意别开视线,不过还是浅浅的回了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