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日
我不会做饭。
与其说不会,确切的讲法是不擅长。
直到现在我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把油和食材混在一起,丢到锅里翻几下就能变出美味的食物。
简直就像魔法一样。
食谱上经常会写的炸至金黄色或者鲜红的肉片变成棕色,有点小兔子暗黑无限破的感觉,在生和熟直接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喜欢炖以及与水相关的料理手法,大概是因为我的技能树只攀到这里。顺带我对厨师或者其他能做出美味佳肴的人完全提不起崇敬的心情,不如说我觉得……可怜。
因为他们没得挑。
对,我的意思是他们做饭更多的是为了别人。当然的确是有自己也很开心的生物比如大西洋内弯扇贝,但我这里主要是探讨一般论——顾客如果从厨师A处吃不到驴肉火烧,大可以跑去饭店B,而厨师本人也必须不停的迎合客人的口味,才能做成大众意义上的美味。
也许哪位大厨觉得屎也可以,研究开发大便味咖喱。固然也很厉害,但绝不会有人夸他做得好。
顺带我对句子里加入“为了”或者“点了点头”之类带“了”的用法深恶痛绝,简直想与其同归于尽,而且也不喜欢“一起”“一样”这些词汇。
我也没得挑。
虽然世界上吃的人要比做的人多出好多,然而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撒比们又是最为聒噪的一撮。
A:“不好吃你还吃。”
B:“不吃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A:“你都吃完了才说不好吃?”
如此想象的话,能够将正反黑白阴阳通通掌握在手中的人类。
真是伟大。
“想什么呢。”
远子把豆腐块从锅里捞出来,轻轻的吹了好半天,吃进去之后又立刻涨红脸,发出嘶哈的声音。果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远子说我自打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盯着砂锅长吁短叹。于是我告诉她,
“我从一块小小的豆腐里看到自然的规律,参透人生的哲理。”触及宇宙的奥秘,这虽然只是一块豆腐,却蕴含着无限广阔的世界。
“你再怎么装也没有逼。”远子一副看待**的表情。
“女孩子家家怎么可以满嘴性暗示。”又不是以痴女和黄段子为卖点的校园动画。
“我揍你哦。”于是,远子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向北走?”
“我说你能不提那什么占卜短信了么。”远子看起来有些不耐烦,“那玩意儿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科学依据吗?”
“不要思考,去感觉。”
“我揍你哦。”
我说远子你看世界这么大,平常找猫找狗不也是四处打探。这次换成鹅,同样的路从北边开始走有什么问题?
“那你干嘛扯什么占卜。”远子依旧不依不饶。
“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叫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有的时候这玩意儿真的挺准。”
于是我给她讲,咱俩还不认识的时候,实习阶段的某天早上占卜短信的内容是“今天出门最好带本书,厚的”。这短信每天都是些大概或许有可能的内容很少会这么具体,我是指“厚的”这两个字。
于是我把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装进单肩包,因为很重所以我把背带放长正好搭在屁股上。
在去事务所的公交车上,清早人很多挤的像沙丁鱼罐头。刚过了一站地,突然意识有人从背后紧贴着我,用很诡异的姿势缓慢的动着胯部。刚开始我还不敢相信,直到它向我的耳朵吹气才反应过来这是痴汉。
“痴汉!”我吐沫横飞的比划着前爪。
因为有现代汉语词典的保护,我的贞操才没有失去。因为听从了占卜短信的指引,我才得以逃过比劫。
“于是呢?”远子把筷子当做笔在手里转来转去,“痴汉怎样了。”
“那天我穿的松糕鞋,在亲我后颈之前就狠狠的踩中右脚。我踩的是鞋尖哦,它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然后我发现痴汉居然是我的朋友,同性朋友。感觉超级恶心,没想到真相如此的令人作呕。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远子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哪里会有朋友?!”
“呃……是熟人,熟人,这么说你满意了吧。”我差点被鱼丸噎住,“嘛,虽然经过艺术加工不过确实是真人真事。”
出于政治正确的考量,我要说其实我对同性恋并没有任何的歧视。
就是觉得恶心,仅此而已。
但总之,我想说的是占卜短信偶尔异常的准确,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卵用,不过想来任何事情都有存在的意义——穆斯林还相信圣战和死后得到七十二个处女呢。
我信信占卜怎么了?
况且这也是前辈在失踪前推荐给我的,尽管他有些精神不太正常。不过与他共事许久,我所了解的前辈是断然不会像亚马逊中国似的——总推荐给别人不需要的CD和小说。
话虽如此,端正态度讲道理,对于占卜这类东西我还没有傻到深信不疑。打开注册网站的时候,我就对详细到普通人口普查的界面半信半疑。
最后我填了所长的身份证和喜欢的作家的名字。
吃完午饭,在店主那里没得到什么情报的我和远子起身离开。根据太阳的位置用手表指针确定方向(虽然表盘自带指南针,但是做人不会装逼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夹在两家速食店间的小巷。
大概有两人宽,而且“那里好脏,不行啦。”远子皱起眉头。
“女孩子家家怎么可以满嘴性暗示。”
“我揍你哦!”她双手推我进去,“要走快走。”
“我也开始觉得,今天的占卜可能是在逗我。”
小巷里生活垃圾散落一地,稍稍有些粘脚。而且腐朽的气息和两边传来的饭菜的香味混在一起,让刚刚吃饱的我有些反胃,双手捂住嘴巴的远子估计也差不多。
走了大概十几步,准备打退堂鼓的我刚要开口。突然不知是哪里钻出两人一鹅共三条人影。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就听见远子大喊:
“就是那只鹅!”
紧接着是明显有些苍老的声音:
“打劫!把手举起来!”
最后是中气十足洪亮的一声: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