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披头士们奔跑出邮局,一辆车早早地等在门口。
他们迅速的钻进面包车里扬长而去。
透过玻璃门看去,除此之外路边只有捏紧手帕不断擦汗的疑似微胖业务员,应该是在等信号灯。
马路上不时有车经过。
没人意识到这四个人其实是银行劫匪,也没人注意到我们是仍未被释放的人质。
突如其来的劫匪们突如其来的演说令我们措手不及。
另一方面因为大家都被反手用扎带绑住拇指,所以没有人能够及时的通知警察。
不光为了报告这番情况,而是……干!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待着什么人误闯进来才能脱身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算我和远子以及行员在内的共九人起初一言不发,尽管我也不是不说话不死星人,但大厅里这种墓地般静谧而又诡异的气氛让我浑身不适。
况且虽然自说自话有些奇怪,但我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发现自己有同性恋倾向了。
有一种论点就是,如果你是**,那么可能你会渐渐发现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学生时代我曾购入了一只滑板,于是我惊讶的发现公园里居然有那么多骑小轮车玩轮滑的人;后期我成为阿宅之后,也有“我们的同志遍布五湖四海,甚至打入某些组织的内部”如此这般的错觉。
所以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取向有些异于常人的时候,也明白了原来公测里贴的同性一夜情都是真的。
闲话休提。
总之出于命运的安排,出于缘分的交织,也许还有一丝性趣使然,我决心向坐在身边的画风迥异的美少女搭讪。
但我还未曾开口,远子便抢先对我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自言自语:
“这些家伙的确有一套。”
“哈?”
我不禁傻眼,现在的小学生都在想什么?
那时的远子打扮的就像真正的小学生一样,不过换句话讲,只要体型身材和小学生一样,不管怎样的穿着都会让人觉得这是小学生。
远子看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似乎是没想到有人会接话吧。
接着她转向我再次开口道:
“你还记得他们的外貌吗?”
“呃,戴着帽子和墨镜,地摊货西装,还有脸上贴着月亮星星之类的图案。”
“那种贴纸只要揭掉,就根本指认不出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在星星女士演说的最后还要强调一遍这些图案。
实际上到这里我才意识到,注意力全被星星女士吸引的我,现在连劫匪共有几人都不敢肯定了。
『诸葛亮』还有『三国鼎立』之类的词汇充斥着我的大脑。
远子说银行抢匪一旦成了据地自守的局面,那就完全没了胜算,所以只有在未启动警报装置的状态下,让出纳把钱交出来,迅速逃离——这是唯一稳妥且有效的方法。
所以对五分钟,仅仅三百秒的手法评价很高。
“这个世界需要像样一点的犯罪,就像他们所做的那样。”远子说,“不过抢劫邮局还算不上真正的银行劫匪。”
“为什么?”
“因为这里只有柜台,而不是银行那种藏在防弹玻璃后面的窗口,这和便利店的收款机有什么区别?”
“那也能拿到不少钱吧。”
“应该能大丰收,今天的话。”
“今天?”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又不是普遍的发薪日,也不是什么跟钱有关的特殊日期,今天一整天在路上我连运钞车都没看见。
“便利店如果想要销售香烟,就得用营业执照去办烟草证。”
“这个我知道。”
“烟草局规定有统一的订购日期,还会给这些零售商办理邮政储蓄卡。”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今天以前就得把烟款存到这里,想想看附近有多少商店,和银行没法比就是了。”
“……真亏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也多了解一下比较好喔,毕竟是侦探嘛。”
“哈?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禁再次傻眼,懵逼程度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我一直在关注你。”
远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忽然零距离的贴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我。
小说家时常会在文字里描写怎样怎样的,比如凛冽的眼神,或者瞳孔中映满悲伤的色彩之类的。我以前一直对此不以为然,如果感情都能通过眼睛清楚明白的传递过来,世界早就和平了。
但是远子的眼神,配合她些许热切的声音以及讲话的内容。说不定用词太过于矫情,但我真的从中看出了“爱”这个字。
我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一直在关注你,一直,一直都在。”
……
…………
………………
“我该说谢谢吗?”
我苦笑着,还想抓抓头发可惜被绑住了所以做不到。
“呃,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远子。久远的远,子弹的子。”
“我叫……”
“我知道的。”
“呃。”
“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
这是什么路数?
在和她交谈的时候,我把记忆追溯到了小学时代,在我目前为止二十余年的人生里却根本没有眼前这号人物。
可她却说知道我的一切。
背部感到凉意,莫名的恐惧感在内心不知道什么位置催生出来。
“那我倒要问问你,今天这时间我为什么要来邮局?”
“我也一样,和你抱着相同的目的来到这里。”远子不知为何两颊泛红,我下定决心如果她说什么『前世今生的交缠,梦幻般的相遇』我就毫不犹豫的报警——“我和网络上的你许下了约定,再次得到了你的住址……”
等等,等等等等!
“莫非你就是……那个,该怎么说呢,真是梦幻般的相遇。”
现在想想有可能是远子跟踪我许久之后,想要人为制造命运的安排,但这件事依旧在我心中刻下了总不会磨灭的记忆。
在突如其来的银行劫案现场,身为不幸的人质的我,以被反手绑住的姿势,诡异的被已经显露出些许跟踪狂气息的远子告白了。
而她正是我在QQ上交往许久,本以为身处两地还打算互换明信片的网络友人。
命运,羁绊或者缘分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份巧合了。
而我却因为背叛这样的她,此时此刻正在悄然无声的家里,一个人慢慢地收拾着房间。身上到处是绳子捆绑及挨打的痕迹,我轻抚着淤血严重的部位,叹了口气。
卢克蕾琪雅得到自己需要的答案之后便给我松绑,还将拔下的血淋淋食指指甲交给我做纪念。
她留下“我会再联络”的话之后转身离开。
『再见』,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