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中，叶言与洛天璃长剑出鞘，相对而立。
而在观战席上，虽已没有了宗门大比时来自各宗宾客们的身影，却仍旧是人满为患！
风灵月影宗的弟子、长老甚至是宗主夫妇……
除了一些身有要紧事的人之外，此时竟悉数到场！
看这帮人身边瓜子、水果、灵泉水齐备的样子……
嗯，有点天朝围观群众那味了。
……
他们也听说了场中这位面纱少女堵住叶言长老房门逼着后者比武的事情，只不过碍于当初广力临走前的暗示，大家都知道这位姑奶奶不好惹……所以并不敢对其过多干涉。
眼下叶言终于经不住“折磨”答应与她一战。
消息传开，这帮吃瓜群众自是早早就占好了观战席位，准备强势围观一场难得的天骄之战！
毕竟，当初叶言长老虽然临阵突破，借助金丹雷劫直接将罗云劈成了重伤，但大家却并没能见到他真正的出手！
相比于天雷，众人明显还是对九寸九金丹修士到底会有多么强悍更感兴趣。
场中这位少女似乎比那罗云还要强，应该能和叶言长老带来一场十分精彩的表演……咳咳，十分精彩的比试！
……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叶言哀叹一声，与洛天璃一双美目中尽是高昂战意相比，他却显得有些灰心丧气。
唉，到底没能躲过去……
这磨人的小妖精！
算了，答应都答应了，还能怎么办？先把事先说好的条件当众重申一遍，虽然不太担心这个看起来完全就是武痴的铁头娃赖账，但身为蓝星来客，叶言对这种契约之类的东西本就十分看重。
稳妥一点，准没错！
“咳！那个……洛女侠，咱们事先的约法三章，你应该都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第一：对周围环境的一切毁坏由我负责赔偿。
第二：交手点到即止，不许重伤甚至杀死对手。
第三：若是我输了，就……就摘下面纱让你一观！”
“公子！莲儿怎么没听说过这第三个条件？！”
观战席上，坐于风谦和与月明儿身后的蓝莲儿站起身来怒声道。
当初公子把自己支出去泡茶竟然是为了谈这个条件？
大意了！
……
看着小丫头美目通红，一脸委屈好像马上就能哭出来的模样，围观的风灵月影宗长老、弟子们都有些替她气愤！
叶言长老这怎么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
这也太让人羡慕……太让人愤怒了！
不过……
事实上，叶言把蓝莲儿从房间里支出去还真不是为了谈这个听起来有些绅士的条件。
都说天然克制天下一切腹黑和病娇，此话着实不假……
当时自己架不住洛天璃连续堵门，最终还是把她放进了房间，想要找个由头把事情对付过去。结果二女相见，没几句话的功夫就剑拔弩张差点当场掐架……
这不赶紧支开一个，自己房顶还不被俩人给掀咯？
至于让洛天璃揭面纱这件事，叶言确实是无心之举。一般像这种背景深厚的女修成天以面纱示人，大概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哪知道，自己开玩笑似的把这事加到了条件当中，本以为还有希望让对方知难而退……结果洛天璃竟然直接应下了！
……
毫无威慑力的干瞪了蓝莲儿一眼，叶言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咳！莲儿别闹，我当初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她真的答应了……没事！大不了公子我到时候闭眼不看！”
听了这话，蓝莲儿小脸一喜便问道：
“公子你没骗人？真的不看？”
叶言：“到时候再说……我又不一定能赢……”
蓝莲儿：？？？
……
见到叶言与蓝莲儿似乎还有继续互动下去的意思，身为这场比试当事人之一的洛天璃终于开口：
“叶言长老，约法三章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在众人面前公开，不用再担心我会反悔了吧？
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你还真是心急……”叶言轻轻点了点头，苦笑的表情迅速变为严肃。不过既然答应了，他就会全力以赴！
当然……是在目前可以公开的实力范围内……
“开始吧！”
话音刚刚落下，两人同时启动！
叶言与洛天璃以肉眼几乎难分先后的速度，长剑入手，身形化作两道流光，向着演武场正中奔去。
轰！！！
刺耳的爆鸣声伴着金丹境修士磅礴灵力激起的气浪席卷而开，哪怕演武场早已被听说了这场比试的风谦和联手众多风灵月影宗长老二次加固，但地面上依旧是出现了道道裂痕。
没办法，材料所限……这演武场当初就是给那些实力普遍在凝丹以下普通弟子们交流使用的，抗住凝丹境的攻击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承受金丹修士灵力内蕴的一击？
所幸，总算没彻底爆碎开来，起码还能站人……
台上两道身影一触即分，重新退回了比试开始前各自所站立的位置，遥遥相对。
洛天璃一身雪白长裙看似毫发无损，右手持锋，左手却是抬起在耳后发间一抹，看着掌中出现的那几缕青丝，一双美目瞳孔微缩，认真的开口道：
“叶言，你确实很强。”
得了对方夸奖，叶言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意将右臂上已经快碎成乞丐装样式的袖筒扯下，笑了笑道：
“你也不差，金丹不小吧？”
“九寸七。”
“呵呵，我现在倒是明白为什么你会对那罗云毫不理睬了，他的确配不上你。”
“一身为剑，心无他物！”
“剑天尊的口头禅？他是你什么人？”
“当初你要是没有拒绝师尊，我或许会是你的小师姐。”
“什……”
叶言瞪大了眼睛，他在听到“一身为剑，心无他物”这句话时就大概猜出眼前的少女应该与剑天尊那老家伙有关系了，只不过是猜出来和对方直接明说带来的震撼可不一样！
这个洛天璃竟然是剑天尊的弟子？什么时候的事？关于剑天尊的资料自己应该都知道的很清楚才对，他的小徒弟不应该是个男人吗？难道是在自己重开一世的这些年里秘密收下的徒弟？
该死的……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万魔殿的情报机构都在摸鱼不成！
叶言的心有些乱了。
“若是只有这般心境，你五年前未入师尊门下倒是正确的选择。”
洛天璃清冷的声音如同在耳边响起，手中一柄长剑不知何时化为了白玉之色直奔叶言眉心刺来。
后者此时刚刚定下心神，却见到眼前玉光一闪，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头浮起，伴随着这熟悉感升起的，还有几乎压抑不住的杀气……
风灵月影剑以一种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竖立而起，险之又险将洛天璃刺向自己眉心的莹玉剑尖挡住，没有去追击一剑不成后直接退回原地的洛天璃，叶言目光平静的说道：
“破天九剑，你是想为剑天尊鸣不平？”
“你看出来了？没错，这是破天九剑的第一式——刺天。”
“自然看得出来，五年前他老人家为了收我为徒，在我面前将除第九剑以外的前八剑全部施展了一遍。”
有一句话叶言并没有说出口，在自己身为剑心魔尊与剑天尊等人大战于混沌之海时，连第九剑都见过的！那般威势，可要比你这个徒弟施展的强横不知多少……
而且现在自己好像明白洛天璃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比试一场了。
原来不光是个武痴，还想要为她师父鸣不平啊！
……
“你应该答应师尊的，他当时甚至在你面前保证，只要你愿意拜他为师，连第九剑他都愿意为你演示。”
洛天璃的语气有些复杂，破天九剑的第九式，乃是师尊穷一生之力将前八剑与自身剑道融于一身的产物。它不仅是能以凡伐仙的杀招，更是师尊的道果！每一次使用，都会消耗师尊大量的本源剑意与心力……
碍于施展第九剑的消耗实在太过巨大，就连他们这些真传弟子都没有得到过师尊传授。可是叶言当初只要答应拜师，师尊就愿意亲自为他演示……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在师尊的心中，叶言远比他们这些真传弟子都要强！洛天璃一心向往剑道，自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否则她也不会在广力回返中原登仙总阁述职的时候，强行要求对方带着自己来风灵月影宗观礼了。
她就是想要看一看，能让师尊如此看重，甚至在对方明确拒绝了自己后依旧惋惜不已的少年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真·少年你成功引起了本姑娘的兴趣（严肃脸）！
……
不过对于洛天璃的话，叶言却摇了摇头。
拜剑天尊为师？
开什么玩笑！
拜谁都不能拜他！
这老家伙可是当年在混沌海上跟我互相开瓢飙血的存在。
先不说他那身渡劫巅峰迟早会踏入登仙之境的修为很可能会看破自己伪装……单是自己和剑天尊之间因为立场缘故堆叠起的仇恨就根本不可能化解！
哪怕自己现在已经放弃了魔道至尊身份，想要做一个正能量满满的正道修士也一样。
……
“破天九剑确实强横，就是不知你能施展几剑了！”
浪……朗笑一声，叶言已经放弃了任何应付的想法。既然是“故人”之徒，那自己总要表现的好点才是！
“我能施展五剑。”
洛天璃十分认真的回答了叶言的问题，虽然……叶言那句话里好像根本没有任何提问的意思。
脚下一滑，叶言险些直接失去重心。
丫是真的天然还是操作**？
这么实诚的嘛！
……
“既然洛女侠能施展出五剑，那我就以五剑胜之！《独孤九剑》，第一式！”
话音落下，叶言手中风灵月影剑上绽放剑花朵朵。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之间，那一道道由灵力凝成实质的青色剑花随风飘荡，隐隐之间竟是化作一道直径数十米的剑气龙卷将洛天璃包裹其中。
剑分两刃，取浩然中正之意，是天生的王者之兵！
刺，不偏不倚，为剑道之基础！
叶言对破天九剑无比熟悉，这第一式“刺天”，便是剑天尊将刺击这个动作千锤百炼至巅峰所创。没有拖泥带水，毫无多余动作，以点破面的极致，属于王者正大光明的一击，避无可避！
可以说，剑天尊的破天九剑能否发挥出全部威力，最重要的一点都在这第一剑上。
唯有将对手逼入针锋相对的绝境，手中之剑才能充分发挥出兵刃之王的压迫力与霸道！
只是……破天九剑的弱点同样很明显。
避无可避？
这是破天九剑在剑天尊手中施展出来的效果。
洛天璃？
还差了点。
尤其是在约法三章的情况下，她很难完全施展出“刺天”原本不顾一切，与对手血拼到底的剑意。
再加上叶言自身也是立于剑道之巅的人物，一来二去，就有了可乘之机。
你想要以点破面？我就将你这一“点”，揉碎在我这面剑锋之墙中！
……
“宗主，叶言长老这《独孤九剑》是从哪学来的，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什么独孤九剑！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但那就是咱们风灵月影宗《风灵剑决》的‘乱世浮萍’！”
“他竟然骗人？！”
“行了别说了，本宗主心累……”
观战席上，风谦和与一众长老满头黑线，深感叶言的不要脸已经练到了极致。
月明儿倒是一脸温柔笑意的说道：
“小叶子打小就聪明，莲儿妹妹你说是不？”
“呸！打小就会骗女人还差不多！”
“是啊，要不然怎么把莲儿妹妹给骗的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
“月儿姐，你还说？！”
蓝莲儿轻啐了声，装出满脸嫌弃的道。
只是少女微翘的嘴角，却暴露了她真正的想法。
以她的境界，自是能从两人看似势均力敌的交手中看出很多东西。
公子好像要赢了呢，真好！
不对……洛天璃输了岂不就要掀面纱？
蓝莲儿虽然也没见过洛天璃面纱下的阵容，但身为女性的直觉却告诉她对方容颜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一张小脸委屈的瘪了下去……
不好！
这一点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