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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打工?”
因为觉得这里不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应该来的地方,所以我向能年抛出了这样的问题。
“应该可以回答我吧,这个问题。”
“哎,该怎么说呢......”能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没办法回答呢。”
“没办法回答?”
“并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把事实说出来不就好了?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别的东西,非要在这里打工不可的理由。”
“也并不是非在这里不可,但是总觉得这里更适合我。”能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她的心里,自己真的适合这样的环境么?虽然比起夜店来说,这里也算高雅了,不过也保不齐有些不好的情况发生。能年只是一个高中生,能应付的了那些麻烦的客人么?
“所以,不打算离开?”
“没有啊!——所以,早津君果然还是想劝我离开?”能年呵呵一笑,也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面对我一个外人强挤出来的。老实说,我已经没有办法真正分辨出来这个女人的成分了,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幅面孔是她心情的真实表露,哪幅面孔是她精心制作的假面......我不禁感到有些悲哀。
“不过我刚才也说了吧,我先要确认早津君到底是不是我的同类,只有是的话,我才肯乖乖听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只有同类,才有和我较量的能力啊。”
“是、是么?”
能年灿烂的笑着。
难不成除了星座,她还要调查我的家庭背景,还会对我的生辰八字进行细致的对比?
“嘛,别紧张嘛,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你总是喜欢自称姐姐么?”
“啊,被戳到痛处了!”能年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十分骄傲的样子,这让我感觉到很违和,“因为我比班里的大多数人都要大,国中如此,高中也是这样,有的人喜欢把我叫姐姐,所以自己到最后也会自称姐姐啦。早津君的生日不是八月二十四么?叫我姐姐没问题吧?”
“有问题,有大问题,我已经有一个麻烦的妹妹了,才不要多一个更麻烦的姐姐。”
“这句话在异性眼里是会扣分的!”
扣就扣吧,本来也没打算得分。
也许是见我没回应她,她则是自顾自的抛出了另一个话题,“——话说早津君有妹妹?亲的?”
“嗯,但是麻烦得要死。”
“可爱么?”
“可爱?”
能年点了点头。
女生对同性的关注点,第一点总是会放在颜值上。
这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
至于第二点......
身材?
如果两点都不如自己,就可以好好的做朋友了。
以我浅薄的观念来看,女生和女生交朋友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
“既不可爱身材也不好,而且麻烦得要死。”
“哎!做哥哥的果然会关心自己妹妹的身材么?”
“啊!”
说漏嘴了。
该怎么把这句话圆回去呢......
如果对手是能年的话,恐怕通常的谎言不会让她中招。
“因为是哥哥,所以还是很关心妹妹的情况。”
最终我决定干脆不说谎了,直接说实话。与其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编出一个自认为可以的谎言,让能年一下子识破,并且因此取笑我,不如直接将沉重的真相拍到她的脸上,以此掌握主动权。
“这样啊。”能年耸了耸肩,“真是变态呢。”
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完全不近人情的话。
“是不是连妹妹的一切都已经看光了呢?”
“我对你想的那种方面没有任何兴趣。”
“不过我还是想见见你这个变态哥哥的妹妹呢,俗话说妹妹对哥哥的眼光永远是最准的,见到她没准儿......”
“不可能。”
不把诚实牵扯到我的破事里来,这是我的另一个准则,诚实有着她自己的问题,不能因为我这个当哥哥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就把诚实拖下水。这是做哥哥的最起码的尊严。
“拒绝的还真果断呢......”能年灿烂的笑容慢慢的收敛起来,“那就,聊聊安昙野的事情吧?”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就像是被家里人发现偷藏了H杂志一般。有一种羞愧感,我明明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是却对她羞于启齿。
“为什么?”
“谣言的传播可是很快的。”能年的表情转为了冰冷,但是和安昙野那种冰山一般的冰冷不一样,能年的冰冷就像是冰的中央包裹了一层火焰......原谅我的比喻也许不太恰当,但是我分明看到了能年眼中的火苗。
她是在生气么?
“你打算怎么处理?”
“大概,和她一样?”
“一样么?”能年似乎颇为不满地用手指甲敲打着。“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改变呢。”
“为什么这么说?”
“没。”
稍微焦躁的声音,颇为不满的音色。
能年里帆似乎对有关安昙野和我的谣言非常在意。
我瞬时感觉到背后窜过一阵凉意。能年正在看着我,用她赤色的眼神,攥住了我的大脑。宛如看穿了我的一切一般恐怖无比。
“你和安昙野......”
“你最好做点什么比较好哦。”
打断了我未出口的话语,能年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刚才浮现于表面的愤怒似乎收了起来。
“做点什么......”
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对我这么说了。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我做点什么?
这件事情,为什么又要由我来出面?
我的出面,难道就不会带来别的后果么?
“你也应该做点什么。”
“哦?”能年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的家人也很担心你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能年伸手指了指自己,“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哦。”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将瓶中的汽水一饮而尽,“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这样啊。”能年叹了口气,“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变啊。”
“我还会再来的。”我按照价位将钞票搁在桌子上,仿佛逃避什么一般转身离开了吧台。
我这一晚上什么都没解决。
我也知道这很奇怪。
但我意识到了有很多事情都在往十分不妙的方向发展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