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偷天(二)
这边的二人有说有笑，另一边的氛围也很是轻松愉快。她们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下休息，纯一枝还拿出了不少糕点，她们坐在草地上边吃边聊起来。
“死狐狸你行啊，还有储物戒指，这东西精贵得很连我都没有呢，你是哪里偷来的？”玉京子挑选了一块色泽微黄、五个花瓣、中间点缀了些许胡麻、红色的内馅夹在其中的糕点咬了一小口。一层一层的酥脆外皮发出脆响入口即化，甜蜜柔软的内馅也在口中化开，带着一股春天的芬芳。她用手掩着还在咀嚼的嘴巴，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哇，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好吃！”
“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纯一枝不屑地看着她，一副我就知道你没吃过的表情，“这个东西呀叫桃花酥 是由酥皮和桃花做的馅制作而成的。这一层层的外皮就是酥皮了，是用猪油、面粉和水分别混合成油酥和水面再组合而成的，然后再将二者结合、折叠、挤压。这几个步骤可是个精细活，这力度不能重了也不能轻了否则这酥层就没了；内馅则是由红豆、桃花、蜂蜜混合而成，最后包起来再按照一定的温度浸炸就成了，这可是以前皇上才能吃的东西。”
“皇上才能吃的东西，那你哪来的啊？”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嘁，不说算了。对了那个大盗的事情你还没说完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也不知道，你不会是随便编了一个故事给我吧？”
“我有必要骗你吗，这确实是个真事。”说着，纯一枝拿出了破阵图说道，“这东西是我还未结丹之前从一群土老鼠手里得来的，他们为了保命把所有东西都交了出来，唯独这个破图不交，也不说原因。最后好好招待了一番才开口，他们说这是一份藏宝图，有当年侠盗偷天从天剑山得来的天宝的线索。”
玉京子早就对这破图感兴趣了一听还有宝物的线索，一把抢了过来端详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这侠盗偷天画画的手艺倒是极差，这上面都是些什么啊，几条线、几个图案就没了。就这还敢说是藏宝图，我看是他们怕死忽悠你的吧。”她说完又丢了过去，“既然是藏宝图，那你破阵的时候拿着干嘛，还非说是什么破阵图，装样子。”
“这图被我二哥施了禁术，只有我一人可以看见这上面完整的图案，而且这上面的图案现在还不是最完整的样子，我也只能看见一部分。”
“你二哥？我听说在你还未化为结丹之前，他就已经失踪很久了啊，传言说他已经死了。”玉京子又挑选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丝毫没有忌讳的意思。
纯一枝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破阵图，眼神也有些黯淡。随后她伸手拿起了一小块蜜饯含在嘴里，像是在平复心情。玉京子察觉到了她心情的变化，没有再吃东西了，也没有吱声只是静静地等着。
“最开始我还不以为意，直到后面被我二哥知道了这件事。他问我要这图，我就给他了。我记得他看完以后攥着这图仰天大笑，还兴奋地抱起我说只要找到了偷天的宝藏，我们纯氏一族就能崛起了，就不用在看它们的眼色了。”纯一枝停了下来，她仰着头声音有些颤抖，“那时我二哥可是青丘山数一数二的人物，族里为他马首是瞻，认为他一定能带领我们重新统治青丘山。二哥召集众人商量了很久，最后在一天清晨，那时我还未化人形，只记得是个桂花飘香的清晨。我在山下送他，他见了我就把我抱起来，摸着我的头高兴地说等来年初雪，梅花盛开了他就回来。回来以后立马就帮我结丹，帮助我化为人形。然后再带我住进青丘山的山顶，再去把那些平时欺负我们，瞧不起我们的人全部收拾一遍。再然后他就带着一群人走了，大伯、三叔、还有二长老，以及那个老东西。我们一族的强者几乎倾巢而出，奔着这个希望，让我等了一年又一年。”
玉京子不自觉地起了眉头，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说道：“所以，这就是你们当年没落的原因，那这图怎么又回到你手上了？”
“就在前几年，那个老东西带着这张图、一瓶丹药、一套黑衣、一双白底的鞋回来了。”
“他一人？”
“他一人。”
“最后就给你了这张破图？”
“对，老东西说这图是二哥说必须交给我的，不过后来见我要结丹了，把瓶子里的丹药也分给我了一颗。”
“会不会有阴谋？”
“不会，这图上面有着二哥留给我的消息和储物戒指以及。”
“以及这太清天地阵的漏洞？”玉京子抢先回答道。
“对，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搞懂二哥为什么要留这个东西给我，一开始我研究了几天但实在看不懂就把它随身携带着。后来我结丹的时候因为资源不足，差一点功亏一篑，多亏这个阵图。”
“怎么，这东西难道还是个帮助修行的法宝？”
“不，但是这里面藏着我二哥留给我的东西，就是这个储物戒指。这戒指一直是我二哥使用的，里面有灵药、丹药和一些法宝，以及我现在修炼的功法。我那时心急如焚，如果这次不能成功结丹那我就永远都结不了丹了。在这危机关头阵图飞到了我面前，自行解开了一部分禁术储物戒指从中出现，我感受到了二哥的气息回想了一下他以前告诉我的打开他戒指的方法，取出了一些丹药服下这才成功结丹。”
“你二哥还会把自己储物戒指的打开方法告诉你，他对你可真好。”玉京子不禁感叹一句，“那个老东西呢，没有怀疑这图里面藏着东西？”
“怎么可能，她可是一天二次、两天四次、三天八次地来看。可我二哥的禁术岂是他能破的，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任由我带着。”
“这么说你二哥真的....”玉京子没有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不觉得，那个老东西肯定隐瞒了不少真相，但我二哥应该没事。”
“剩下禁术你怎么解？”
“我结丹之后发现这禁术是二哥怕我守不住阵图而设下的，会根据我的修为自动解除一部分，直到我和他一样强为止。这些丹药和灵药不仅帮我弥补了以前因为资源不足强行修炼而亏损的根基，还帮助我结成了上品妖丹，并且一段时间后我就可以化为人形了。在我化形之后，又一部分禁术解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涌入了我的脑中，我将它们全部拼凑起来后发现是关于偷天的一部分记载。那时偷天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民间也只是偶尔流传着他的传说，但大家都认为他已经死在了太清天地阵之中。可谁也没想到，这偷天竟然是破阵子的传人而且阵法造诣不比他师傅低。他竟然真的越过了六十层大阵，也取得了六件天宝，而且这破阵图就是他自己炼制的，上面还记录了这些漏洞的详细位置。”
“天剑山的人没发现？”
“他们，他们那时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呢，老祖宗去世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丝毫不关注世间发生了什么，哪里会关注偷天这么个毛头小贼。”
“那你二哥不会是真是找到什么了不得的宝物自己逃了吧！”玉京子说出这话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随意拿起糕点就往自己嘴里塞，试图掩饰尴尬的氛围。
纯一枝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偷天并没能全部带走，天剑山的人不可能让他带走，别人也不可能让他带走。”
“他这么厉害了，还跑不掉？”
“因为他当时并没有破除阵法，而是和我们一样找的漏洞 或者说我们现在走的漏洞，全是他当年找的。当时天剑山发现后也十分惊讶，明明太清天地阵还在而且没有发现异常，可偷天就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且还取走了天宝。他们没有认为是大阵出了问题，反而认为是偷天有什么能瞒过大阵的天宝，还妄想用自己的威名恐吓他，逼他交出天宝自己伏法，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早就是一只纸老虎了。因为这件事天剑山经历了一场浩劫，底蕴丢失了大半，那一任掌门也死在了这场浩劫中。事后他们发现，天剑山再也支撑不起大阵的日常消耗了只能被迫关闭大部分阵法，留下几个防御性的阵法。直到后来他们也出了一位精通阵法的掌门。以十天干牵动二十八星宿为大阵提供灵气，又加入了五行之力后终于稳固了这太清天地阵，但是因为灵气全靠天地提供，所以每隔一甲子每一个阵法就会有一次更新轮换，这些漏洞就会更大。到这里就没有了，我也不清楚偷天到底带走了多少天宝，只知道他还利用这些漏洞溜走了，而且没有人发现。天剑山的人估计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去偷走天宝的吧。”
“就这啊，我还以为能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玉京子感觉有些扫兴，“不过这图这么重要你还这么随便地丢过来丢过去。”
“不这样的话，那个老东西会早就抢走了。”
“那你还让她推算？”
“她早点死对我们都好。”
“也是。”玉京子又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这些食物几乎被她一个人吃完了。
纯一枝并白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二人都沉默不语，或许都知道有些不该问，有些不能说。
黄昏早随了白茫茫的烟的消失，树梢上的金色消失，鸦背上日色的消失而消失了。漫天都是星星，好像一场冻结了的大雨。夜色温柔，只有远处房屋里的烛火静静地注视着二人前行，在经过草丛时，还无意惊起了点点星光，在夜里忽明忽暗。动物们在忍受了漫长了白夜之后，早已迫不及待，吃或者被吃，在下一个白夜到来之前，不断重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