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跟在另一个男人身后,周围满是正在蠕动、舒展树枝、展现自己生命力的树,但从这些树看不到生命的活力,反而像是生长在地狱里,由死去之人的血与肉拼接而成,勾人魂魄,诱人死亡的树木。其上结的果实,就是每一个靠近它后死亡的人的头颅。只要摘下它,吃了它,就会慢慢被果实污染,行走的越来越慢,身体越来越庞大、扭曲,最终插根在此,成为一株新的树。
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在一颗刚刚舒展完成的树上挑选出一个果实,摘下来递给身后的人。
看着那个人接过,他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嗯?”北桜看着多维嘴角都快飘到耳朵上了,说:“你笑什么。”
“没什么。”多维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北桜撇着嘴盯着手中的果实,它和树上的其它果实一模一样,总感觉多维不怀好意,但是北桜还是在上面咬了一口。
“这就是一个生物,这些树在那个‘碗树’变回去之后也渐渐发生了变化,说明它们就是一体的,”多维用手阻止正在展开的枝条,但枝条似乎感应到有东西挡在前面,它绕过多维的手指,继续伸展,“看!还知道移开,这还不够明显吗。”
北桜摇摇头,“你见过哪个动物反应这么慢的,要改变其它部位的动作还得要周围的肢体传递信息?就像是你想要眨眼睛,但是你必须嘴巴动了之后眼睛才会出现反应,这明显不对吧。”
“你是说这样吗?”多维倒着走路,然后嘴巴张开后眼睛再闭下,嘴巴闭上后眼睛再睁开。
“哈哈哈。”北桜被多维滑稽的样子逗笑了,然后他也学着多维这样做,“啊,好傻啊。”
“咚!”
多维没看路,脚底踩滾了什么东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北桜看到多维栽倒在地,笑着说:“走路都走倒来。”
多维感觉有东西硌着背,挺起腰伸手去拿,发现那正是自己的鞋子,“嘿,没走错路。”
多维连忙爬起来,那里果然还有另一只鞋,只要顺着鞋跟指的方向就能看到自己留下的标记。
“再往前面走就能看到我在树上砍的印子,我给你说,树砍下来的渣全是那种会反光的东西,摸起来不像宝石也不是金属,有种胶的感觉。”多维捡起另一只鞋,手指伸进鞋子里,顶着鞋子转了起来。
北桜看不下去了,他一只手扶住额头,干笑着说:“你就不能把鞋子穿上吗,不嫌脚硌着慌吗。”
“啊?很舒服的这个地面走起来,有点软你知道吗。”多维没把鞋子的事说出来。
“泥土不都有点软吗,而且这里还没有小石子,你去走走河边的石子路试试。”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同时说:
“土里面有树的黏液!”
“河里有两块大石头!”
“石头?”“黏液?”
“你先来。”北桜想起石头即便告诉多维也没有什么头绪,倒不如先听他怎么说。
多维将土里有黏液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也是因为土里有黏液,所以地面也会跟着树一起水晶化?”北桜单手捏着下巴,看着地面思索着。
“没错,而且这种黏液在蒸发的过程中不会留下痕迹。”多维走到了一处有点眼熟的地方,但是没有看到自己砍下的标记。
“是溶解物太少所以看不出来吗?”北桜说着,用手从旁边的树上刮下一点黏液,数量很少,连指甲缝都没填满。
“所以我想找个东西把黏液装起来,再烧干来看看究竟是不是这样。”多维扣着脑袋,他最后一次留标记应该就是在这里,但是既没有看到树上的痕迹,地上也没有那些碎片。
多维放开视线,看向周围的地面。
“看什么呢。”北桜发现多维突然停了下来,东张西望的好像找不到路了,“你不会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过来的吧。”
“不是……”多维记得自己是哪个方向,但是这里很奇怪,地上应该有树水晶化时掉下的果实,但是地面上什么都没了。
“走,我要去看个东西!”多维跑了起来,只要赶在树恢复之前,就能看到这些果实是怎么消失的,也可以确认树上的凹痕是怎么修复的。
“等等我!”北桜连忙用魔法强化了自己,紧跟在多维身后。
前面的树还在舒展,但地面恢复的速度明显比树快,这一块的土壤早就已经恢复好了。
继续往前跑,到了树还在萌动,但没有舒展的地方,多维看到一个树上有明显的凹痕,他停下里,弯腰紧盯着那里。
“呼哧呼哧”北桜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你,你摘果子到底跑了多远,啊~好累。”
多维没理北桜,他看到凹痕里的树组织像是动物的肉一样不断蠕动着,从内到外翻动,一点一点的放大自己的体积,往外延伸,填补这个伤口。
“你在看什么啊。”北桜喘着气,凑到多维旁边,一起弯腰看去。
“呜哇。”看到里面的东西,一阵恶心袭来,北桜顿时脸色都变白了,他立马闭上眼睛,转身捂住嘴巴。
“这就不行了。”多维有些不屑,他看着那个不断蠕动的部位,好奇的把手插了进去。
较高的温度令手指感到里面传来的温暖,颗粒状的”肉球在手指边不断滚动,一种极致的紧致将手指包围。黏液大量分泌着,被蠕动的“肉球”带出来,顺着手指滑到手掌。像是有人含着自己的手指一样,用舌头在指间搅动,并且想在不用牙齿的情况下把手指吐出来。
在不知不觉中,伤口愈合到了最外层,“肉”也触及到多维其它手指,但是“肉”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沿着多维的手不断往上延伸。
手指里的蠕动感在渐渐消失,应该里面的部分快要凝固,多维手臂用力,可里面的“肉”就像是吸附在手指上一样,只要用力拔,一部分“肉”就连带着手指一起往外出来一部分,然后又会被吸进去。
不,已经不能算是吸了,像是树在收回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多维急了,他强硬的拉开手,但是感受到手指与手掌的关节正在慢慢脱离,就又停了下来。
“哈哈!现在好了,谁要你伸进去的。”北桜在一旁冷嘲热讽,因为之前多维他嘲笑了,趁着现在报复回来。
“我又不是没办法了,刚刚只是想试试能不能直接**。”多维当然也不认输,他左手捡起一旁的剑,看着自己的手指就准备砍下去。
“喂喂喂!”北桜赶紧抓住多维的手,说:“还有办法,你别自残啊。”
“我只是想把树砍了,你怎么想的。”多维白了北桜一眼,“你闪开点,别被刮到了。”
“左手行不行,别歪了。”北桜有些担心,但还是松开了手。
多维嘴角微微抬起,毫不犹豫的朝着手指被卡住的地方砍去。
“噗嗤”
刀非常轻松的砍入树身,精准的停留在比手指稍微高一点的地方。
在砍伤的瞬间,树就流出红色的黏液,准备将刀整个覆盖包裹。多维立马松开手,撑在树的侧面,身体右斜,用力的推。
北桜见状迅速把手搭在树上,魔法强化自身帮助多维。
树缓缓倒下,除了倒地发出的重响,过程中没有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