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像是学校里的小屁孩,每天都会上演的剧情:
两个小孩因为一件事对骂起来,越演越烈,到最后动起手,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一个强势的在进攻,一个弱势的防御,结果因为老师从旁边走过去,那个强势的、一直处于上风的人却哭了。
无论这件事是否是弱势的人挑起,无论先出手的人是否是他,无论哪一个身上的伤更重,他都会被责怪,就算是苦口婆心的解释,而那个强势的人只要一直站在老师身后哭,老师就会把弱势的人的解说当做狡辩。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关心那个一直在哭泣的孩子,并不会在意原来发生了什么,因为眼前的就是真相。
老师的责备声,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声,和自己扭打在一起的小孩的哭声,还有只有自己才听到的解释声,四种声音交杂在耳道里,让本就不清晰的大脑变得更加混沌。
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睛看着老师脚不敢抬头,真的是不敢?不,只是害怕他会说“还敢死犟?”,害怕自己被针对,被周围人孤立。到最后不得不接受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对另一个鞠躬认错,事情才罢了。
认错只是表面认,心里只会讨厌他们。
多维冷漠的看着埋头痛苦的北桜,看着他抖动的肩膀,看着他胳膊渐渐变得湿润,看着他由大哭变成泣不成声。
终于,多维站累了,来到北桜身前,对坐在北桜身前,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北桜,面带微笑,看看他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北桜似乎注意到多维的动静,他不愿再去和多维说话,也不想看到多维,但是又能去哪里,这里什么都什么,又能逃到什么地方。
该离开这里的人多维,那个尖酸刻薄,揭人伤疤,变态而且无理的人。挑起争端的人是多维,开始侮辱别人的人是多维,得寸进尺的人也是多维,为什么到最后是自己哭的这么惨,难道他就不能体谅一下别人吗?
多维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他都不知道安慰一下,真是个小气、好强的人,可能连自己错在哪里了都不知道,简直就是个恶人。
时间不断流逝,眼睛下的胳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啊哈~”多维站了起来,他走到北桜身边,半蹲在那里,一只手搭在北桜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伸到北桜的脖颈下,然后用北桜不可抵抗的力气将他的头缓缓撇过来。
多维看着北桜红肿的眼睛,头慢慢贴近他的耳朵,在准备说话之前,多维先做了个深呼吸,呼出来的起打在北桜身上,让他不适的颤抖了下。
多维做好了准备,然后贴的更近,嘴唇几乎都碰到了北桜的耳朵,轻声说:“你倒是借着哭啊,怎么了,是没劲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继续。”说完,多维松开抓住北桜下巴的手。
北桜看着多维,多维斜着嘴哼了一声。已经停止哭泣的眼睛随着一次眨眼,滚出黄豆大的眼泪,他挣脱多维的束缚,起身跑开,再也不想看见多维。
“别走。”多维抓住北桜的手,不让他离开。
“你滚啊!”北桜的音调变高,变得不像是他的声音,他抽动了几次,甚至用魔法强化了手臂,但多维死死抓着手,纹丝不动。“你好烦。”
“坐下来说。”多维拉着手往下坠。
北桜呜咽着,吞下口水,看着远方。他挣不开多维的手,但是他也不会坐下,更不会看多维一眼。
见北桜不肯坐下,多维站起来,站到北桜身前,看着他的眼睛,“你哭什么。”
北桜噘着嘴,继续看着远方。
“我骂你爸了?我拿狗侮辱你了?”多维舔了舔嘴唇,“是吧。”
北桜头偏向侧边,眼睛却不在看向远方。
多维见北桜还没有反应,继续说:“你父母很爱你,我伤了你的心对吧。”
“对!”北桜终于看向多维,脸上还留着两道泪痕,“你就是不能说他们,你就是不能骂他们。”
“嗯,好。”多维点点头,“我是骂他们了,还真别说,我玩得挺开心的哈。”
北桜怒视多维,猛地扯开多维的手,“你个禽兽!就这么喜欢伤害别人吗?把别人的痛苦当成自己的笑点,简直是有病。”
多维摸着脸,“被你打了几巴掌我很开心啊,哈哈。”
北桜不太清楚多维说这句话有什么感情在里面,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像是在承认这件事,但又感觉在讽刺。
“你就是在拿我取乐,我都让你停下来你还要一直在那里说。”北桜看着多维,不在去想他那些奇怪的行为,“你就一直在那里指桑骂槐,说狗,说什么被抛弃了,你完全就是活该。”
“是我先挑起的头喽?”多维双手大张,不可思议的看着北桜。
“怎么不是,你还不想承认。”北桜对多维的态度更是感到讨厌,“最早最早,你就说被家里人抛弃了,我让你停,你还要接着说,我才打得你。哪里不是你起的头,好好地聊天你就偏要去伤害别人,有毛病。”
多维拉住北桜的领口,把他整个人都扯了过来,“你再说一遍。”
北桜丝毫不惧多维,他摸了把眼泪,挺起胸口,说:“就你是先说我被抛弃了,怎么了,不想承认吗?”
“我是这么说的?你还真会断章取义。”多维凝视着北桜,“我当时说的是,觉得你被抛弃了,没有这么刺激的试炼吧。”
北桜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还不是在说我被抛弃了。”
“你就听不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多维对北桜的理解能力简直服了,他松开了北桜,然后痛苦的抱头,“这就是一直宅在家里的贵族?这要是出去和别人聊天肯定要被嫌弃,连调侃和讽刺都听不出来,随便开个玩笑你就发火,谁还敢接近你。”
北桜蹙着眉,“哪有这种调侃。”
“你仔细听听,我说的是感觉你被抛弃了,哪有这种试炼。”
“我被抛弃了?”
“你是真的牛逼。”多维抱着脑袋,“我是在说,如果我们进入红色世界不是意外,那么就是你家里人为了锻炼你,给你安排了一场试炼。”
说完多维难受的摇着头,“我真觉得你家里该给你练一下交流,十几年的时间你全拿去学魔法了是吧,就从来没参加过什么大的活动吗?”
“嗯。”北桜点点头表示承认,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我根本就没有要骂你,是你先打得我。”多维也没有再坚持之前强硬的模样,随意的站在那里,和之前一样,和没发生过这些事一样。
北桜指责道:“那你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说清楚,你还要变本加厉继续说我,如果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我会听进去的。”
多维大拇指指着胸口,“我有理我还会服软?就普通开个玩笑你就直接吼起来了,当时就想治治你乱发脾气,然后还想知道究竟是哪里让你这么激动。”
北桜咬着嘴唇,看起来委屈极了,“那就好好说话啊,你直接告诉我这个不对不就行了,偏要弄得这么迂回,我哪是那种倔强的人。”
多维“你当时都一巴掌都打过来了,我还会先示弱?当然得硬起来,而且你挑起的头,当然要你来平息,我干嘛要做的那么下贱。”
北桜坦诚的说:“对不起。”
“啊?……啊。”多维扣着脸,没想到北桜会这么主动,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人,有点难对付。
北桜真诚的看着多维,而多维的视线却微微偏离了北桜。
“嗯,对不起。”说完,多维指着北桜脸上的泪痕,“赶紧擦一下,看得我挺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