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末日人烟

作者:欧阳高杰 更新时间:2021/4/6 19:01:13 字数:3718

第二天,早上。

“通讯设备终于恢复正常了,01,你那边如何?”“数据正常。”“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卫星受到了电磁干扰,不过谁有那么大能力去干扰卫星?是方舟会干的?”卢卡斯他们不清楚昨天发生的战斗,不过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珍妮特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脸色大变,卢卡斯问她怎么了,只回答没事,别问。她坐在地上,单手扶头面露愠色。“到底怎么了?”她摆摆手,不知从何说起,幽魂给她来了一条短信,报告了这事情的真相。她跟幽魂有太长的故事,实在不知道怎么讲。她垂头思考良久,决定一个人先静静。独自走到一旁双手插兜低头叹气,有几分愤怒又有几分无奈和伤心。

“卢卡斯,昨天的事……”安妮红着脸,有些娇羞。“没事,我明白。”卢卡斯的手放在安妮的肩膀上,两人对视了许久。狂风呼啸,就如此时珍妮特的心情一般,戈壁滩的地面上尘土飞扬,卷起一股股沙子形成的浪花,让人感觉有些冷了。

“报告,预测到降雨。”珍妮特的无人机发出声响。她转身走回去,告诉同伴们该离开这个地方了,然后几位迅速骑上摩托车走人。不一会雨下来了,让这些尘土都变成了泥泞。机器人扛起三辆摩托车,几人飞速在暴雨中跑起来,越下越大了,真有如一盆子水倾倒而出,雨点胡乱地拍在安妮的脸上,让她直打喷嚏,卢卡斯见状脱下外衣递给安妮,安妮穿上衣服继续飞奔。

不久后他们跑出了泥沼似的戈壁,来到一座小城市面前,卢卡斯不断地打着喷嚏,像是感冒了,他们只得进入这座城市寻找感冒药。城市不大,交通也不是很便利,大街上没有一辆车,应该是有车的人都离开这里了吧,只剩下没有地方去的穷人。

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很凄凉,天上只有小鸟在飞,让人怀疑这座城市里还有没有活人。“你们快离开这里吧,这里很快会被感染者吞没,也可能会被方舟会接管吧,不知道死亡和希望谁先到来。”从一间房子中走出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看样子有段时间没吃到像样的东西了。他的眼神涣散,双手自然垂着,不像正常人走路会摆动手臂。嘴里还慢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似乎被饥饿和绝望还有恐惧折磨得有点精神失常。

安妮实在看不下去了,从随身携带的食物中拿出几份递给他,他声声道谢收下了,然后像个孩子一样跑回自己家中。“冬天快到了,他们的房子应该没有供暖吧。”“留在这的大多都是穷人,富人都开车跑了,估计锅炉房也没人管理。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几人四处摸索着走到锅炉房,还没等进去一股臭味就扑面而来,大家赶紧捂上鼻子打开房门,几只老鼠跑了出来。“里面这是住着什么东西?还是说一直放着什么玩意臭了?”里面很黑,卢卡斯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找开灯的位置,摸了半天,他发现电灯似乎坏了,只能用手电筒照明。

“煤炉已经被堵住了,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摸起来有点硬,你们过来看看。”众人把灯光照向那边,定睛一看,里面居然躺着一个人!“应该死了有一阵子了,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卢卡斯伸手摸向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纸片。“这是好像他的名片,丹尼尔……锅炉房管理员。”“这里还有一些被搬空的箱子,看包装应该是食物和水。”“那就说得通了,这家伙封锁锅炉房自己囤积食物不分给居民,然后被居民杀死。”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一会把他埋了。”

正当珍妮特打算处理尸体时,后方突然传出有气无力的呼喊声:“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都去死吧!”“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安妮拿出手枪,卢卡斯伸手拦住安妮:“算了,我和他们讲讲理。”卢卡斯清了清嗓子:“很抱歉打扰了各位的平静生活,我们这就走。”

说完便要出去,不过人群把他拦了下来,这时西蒙随便一瞥,不知看见了什么眼神一亮,似乎见了仇人一样怒目圆睁抽出双刀对准人群中一个黑衣人砍去。他的行为并没有威慑到人群,他们似乎被困在了某种群体表情中,所有人都表现出那样的涣散,眼神根本就没有聚焦,或许是因为饥饿,或许是出于无望,只有茫然地盯着卢卡斯他们。

如果有一条界限分开两边一边是活人另一边是死人,他们就正好被卡在了生死之间。黑衣人看见了西蒙想要逃跑,这时不知道哪个不知死活的人跳出来撞到西蒙刀口上,刀刃贯穿了他的身体,但是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手握着刀,仍然用最后一点力气阻止西蒙的前进。

珍妮特立刻明白西蒙看到了什么,于是连开几枪放倒一片人,追了出去。西蒙也一拧刀刃直接把那人撕成两半冲出了人群。同伴的死没有让他们感到悲伤或是恐惧,反而让他们围的更紧了,身体和身体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他们围成了一道城墙。这城墙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言语或者是表情,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他们就像没有意识的机器人,他们是被洗脑了吗?他们真的有意识吗?是因为卢卡斯他们找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而让他们如同被关了好几十年犯人刚放出来一样。也许活着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他们知道这样做无异于找死,也许他们就是要让卢卡斯杀死他们。

安妮看着这群人,有点害怕地站到卢卡斯身后,现在只剩下卢卡斯,安妮,机器人还被围在锅炉房。一阵阵的恶臭催促这卢卡斯快速做出决定,这股味道熏得他直反胃,就差一口吐出来,不过就是这股味道让他想明白了,眼前这群人和散发着腐臭的尸体有什么区别?他暗自祈祷,然后拔出战斗斧对着人群冲了过去。这举动给安妮吓着了,她虽然想让卢卡斯带着她冲破这道人墙,但是她没有想到卢卡斯真的要对他们痛下杀手!不,卢卡斯没有那么做,斧头柄对着人群,伤人的刃正对着卢卡斯自己。

他一手抓住安妮另一手不断地挥打驱赶着人群,艰难地一步步前进。就在人群中时,他被一股力量推回锅炉房里。“01,推开他们。”无人回答。“01?01!怎么回事,又是电磁干扰吗?”机器人静止在卢卡斯眼前不动,就像一个雕像一般。“安妮,去找找有没有后门。”

安妮转过身拿着手电筒摸索着后方,靠近墙壁之后只听到吱吱的声音,应该是老鼠。然后摸着墙走了一阵,什么都没找到。“这里根本没有后门。”卢卡斯听到后心里上下不安,难道他只能对这群可怜人动手?他不希望这样做,要不等等到机器人恢复过来推开他们。

索性专心和他们对峙,谁也不让一步,就这么过了一会,一个人突然提着汽油桶和火把冲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杀了你们。”安妮见状直接拔枪开火,那人受伤倒地,然后又连开几枪打倒几个,但是其他人把空位给补上了,她只好继续开枪。卢卡斯看不下去了,阻止了安妮然后独自拿出斧头挥砍,他从来没杀过这么多的人,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自救,而是屠杀。

“干嘛那副表情,你以为我真会被吓到?”说罢安妮继续开枪。倒下一个另一个补上去,又倒下。人墙就这样一点点坍塌了。他们从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卢卡斯的斧头上沾满了血,他总觉得过不去,他们都是无辜的人,莫非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不成?

拨通珍妮特的电话,对方只说:“到来时候的地方找我。”便挂了电话,这句话略带愤怒,不过不是迁怒于卢卡斯,他也不知道珍妮特在气什么,他宁可珍妮特因为杀人的事指责他,也不愿意就让它成为自己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我从没杀过这么多无辜的人。”卢卡斯看着安妮,希望她能开导自己。“当他们围上来的那一刻,我就不把他们当人了,看看他们的表情,跟感染者没有区别,反正都是早晚要死的人,还不如现在了结。你以为我会很伤心内疚?我才不会,如果他们污蔑你拿了他们什么东西,别把兜翻出来,你要把他们的眼睛挖出来扔到兜里请他们好好看看。”安妮说这话的时候略带愤怒,好像想起了他父亲的死一样。

“你怎么了?”

“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这样想。”

安妮掏出手机,把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封短信给他看:“安妮,也许在你看到这条信息时我已经不在了,这两天城里的黑衣人越来越了,这么明目张胆不是他们的风格,应该是要准备执行什么计划吧,女儿,方舟会的人要来了,他们肯定会把这地方夷为平地,不过我不能走,我还得继续做实验,解药研究已经接近成功了,也许还有那么一天我就成功了,不过在这之前,安妮,我把军方研究超级士兵的证据全都送到了安全屋,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我的宝贝女儿,请你帮我把那些证据公之于众。请让我最后称呼你一次,宝贝女儿。”

卢卡斯看傻了,就在他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安妮跑到一旁,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颗颗砸在地上,每一滴都饱含着对方舟会和黑衣人的怨恨。卢卡斯走到安妮身旁,低声说:“那些黑衣人是幽魂吗?”“我不知道,我父亲从没跟我说过这些。”此时的安妮已泣不成声。

卢卡斯于心不忍,于是把安妮抱在怀中,她的眼泪染湿了卢卡斯的衣服。轻轻地把手放在安妮的后脑勺,二人就这样在雨中站着,安静地站着,这时候机器人突然启动来找卢卡斯,看见雨中的二人走过去,和他们一块站着。任凭雨水拍在身上,现在任何东西都不能再影响到安妮分毫,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卢卡斯怀抱中。卢卡斯轻拍安妮的后背,就像照顾一个小孩一样,在这时候,卢卡斯的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感,也许就是爱吧。缓缓地,安妮轻推开他的身体,抬头望着卢卡斯。

二人对视了一会,好像他们两个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一样,毫不在意雨水淋在头上。安妮把无处安放的手搭在卢卡斯的后脖颈上,微微踮起脚要把脸凑上去。好巧不巧地,他们二人的宁静被珍妮特的电话打破,“你们人呢?到来的地方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安妮听了电话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尴尬,卢卡斯也是刚进入状态就被打断,有些不高兴,但谁让人家是前辈。

卢卡斯找到珍妮特,只看见他们两个正按着一个黑衣人,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珍妮特便缓缓讲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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