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唐国边境,白马镇。
一座破瓦房中,一男一女坐在桌边,举杯而饮。
女的是唐国公主,男的是镇上的一个平民。
公主名李月。
身着淡蓝色的襦裙,未染妆容,长发垂落,在及肩处用一根红色头绳绑着。
此刻正笑意盎然,一双眼睛似桃花,晕染着微醺的醉意。
“钱沐,过几天,我就要回长安了。”李月拿起酒盏,看着对面的男人。
“长安吗?”
坐于公主对面的男人笑了笑,语气略微复杂。
边城的风沙很大,太阳很毒,让男人的皮肤显得有点黑,有点粗糙。
“那今日,不醉不归,可好?”
“这可不行,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在一个男人家里喝醉了,终是不妥。”
“不行吗?”钱沐用手指轻点着桌面,嘿嘿笑了笑,“回到长安,可就不能同现在这样放肆了。”
他推了推酒壶,循循善诱,“回去后,你也尝不到如此烈的酒了。”
“啧啧,你这么想忽悠我喝醉,不会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吧?”李月眯着桃花眼,露出一个绝美的笑。
钱沐闻言,顺着她的话说道:“啧啧,公主殿下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男人抬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对面的女人,面露欣赏之色。
细细的弦月悬在夜空,周边星光点点。
灯火下,美人笑魇如花。
“我很期待?”
“鹅鹅鹅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李月笑的花枝乱颤,桃花眼眯成了一道缝。
很期待?
绝无此种可能!
钱沐摇头,他拿着酒壶给李月满上,道了句:“喝酒,喝酒。”
李月止住笑,拿起酒盏眺望南方,眼中眸光明亮。
那里,是长安的方向。
“想不到,还有回去的一天。”
她一手拢袖,一手拿起酒壶,“喝酒喝酒。”
说罢,对着壶嘴饮了起来。
钱沐不再言语,只是陪着她喝。
呵呵。
一个落魄的公主,一个落难的穷人。
如今公主即将不再落魄,穷人仍旧是穷人。
想到此,钱沐执壶看着一心求醉的李月,嘴角勾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嘻嘻笑笑间,酒过三巡。
酒不醉人人自醉。
“长安啊,呵。”不知饮了多少酒,李月面色通红,以手支面,桃花眼中满是醉意。
砰。
脑袋摇摇晃晃,终是撑不住,一头磕在了桌子上。
“父皇,死了,死的真好~!”她梦呓似的言语着,语气似雀跃,声音越来越低。
看来,这是位孝女。
好一会儿后,钱沐放下酒壶。
“这**效果差了点。”钱沐用手戳了戳李月的脸颊。
手指陷入软肉,没动静。
当确定她确实睡着了之后,一直别有用心的男人站起身,收拾着桌上残羹,动作仔细,一丝不苟。
直到桌上干干净净,苍蝇站上去都能劈叉,他才停下动作。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我可以走的捷径了。”
夜空下,钱沐坐于门槛,目光复杂的看着醉倒的公主。
在长安城中,他有个仇人,权势滔天。
本以为能从长安城中逃得一命,总是能够寻到报仇的机会。
可数年来浑浑噩噩,他依然落魄。
不是没有努力过。
只是……
五岁时,钱沐宿慧觉醒,他拍了拍脑袋想卖细盐赚钱,结果唐国已经有了!
钱沐想卖肥皂,唐国也有了!
钱沐想搞搞**产后护理,看看能不能弄出来,三五个月蹦哒到两百斤,肉质不躁的优质猪仔。
结果唐国还是有了!
钱沐仰望星空,叹气。
这是不给人留活路了?
他寻寻觅觅,想要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翻了翻家里藏书,再三确认,唐国开国太祖是李渊。
好,是唐朝没错了。
钱沐拿着肥皂,问家里管家道:这是谁研究出来的?
弄出了细盐,肥皂,甚至于精通养猪。
如此人物,绝不会默默无闻。
钱沐想知道,是哪个前辈砸了他的饭碗。
要是被他知道了是谁,就别怪钱某人当一回考古学家,以解心头之恨了!
这般想着,最后管家毕恭毕敬的留下了一句:神圣皇帝发明的。
钱沐:……
神圣皇帝是哪个?与仙神比肩吗?
他继续翻了翻书,有了目标,查起来就会很容易,很快就了解了个大概。
神圣皇帝这个名号有点陌生,但是武则天这个名字,钱沐却是如雷贯耳。
啧,那个欲与日月同辉的女人,在此方世界,寿,二百而终!
“前辈牛批!”
竟然在唐朝玩修仙……
钱沐又到处打听,时不时抬头望天,经过仔细对比,排除了这里是西游世界这个答案。
“前辈牛批!”
竟然在没有神神鬼鬼的世界硬生生活了二百年。
被如此牛批的穿越者女前辈断了财路,钱沐无话可说。
“不过,你断我财路,我占了你的曾曾曾曾曾孙女,应该不算过分吧?”
夜空下,钱沐从门槛处起身。
他看着醉倒的李月,脱掉青衫。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呃……不对,此情此景,说这句话有点不对。”
钱沐伸手磨砂了一下下巴,磨了磨牙。
搜遍脑海中的记忆,却还是没有找出符合此情此景的话。
“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好像还是不对。”
“算了,不管了。
“总之,老子今晚要走捷径,老子不想努力了!”
哒。
黑色的长靴踩在尘土上。
月色下的阴影看不清表情,他步履缓慢,向着李月靠近。
风沙吹过,灯火熄灭。
迷蒙的黑暗中,男人的嗓音略微沙哑,“如果有的选,我一定不会用这种方式。”
只可惜努力太难,而捷径就在眼前。
他坐到她的身旁,挑起她的下巴,在月辉下仔细端详她的容颜。
“姿色不错,这波不亏。”
“那么,对不起了。”
虽是说着对不起,语气却未带丝毫歉意。
风沙吹动天上乌云,将弦月笼罩,此刻的白马镇,只余一片黑暗。
破瓦房中,男人笑容诡异。
他起身弯腰,从长靴下拿出一把匕首。
刀刃划破了两人的指尖,温热的鲜血滴落,交融。
“移魂,大法!”一声大喝。
他,钱沐,从今晚开始,不想要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