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来，人本就比较迷糊，何况酒里还被人下了药。
占据着钱沐身体的李月，伸手揉了揉眼睛，糊里糊涂的睁开眼，下意识向惊叫声的方向看去。
惊叫声有些陌生，没听过，仔细听时，又好像很熟悉，很亲切。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人想要探寻。
双眼迷蒙的男人带着探究和询问，漆黑的双眼中，一张熟悉的容颜定格在其中。
“这女子生的好美。”李月如此想着，特别是那双桃花眸，真漂亮。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揉了揉脑袋，粗糙的质感尚未引起他的警觉，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透露着迷茫与沉思。
“你，你……？”他一脸纠结，脑中逐渐回忆起了这张脸的出处。
结果还未等他说完，对面的女子眼中惊惧和疑惑已经散去，尖叫声也已停止。
占据了公主身躯的钱沐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她走到李月近前，“啪”的一巴掌扇了上去。
“你……你……你！无！耻！”
啪！
又是一巴掌。
“我知道你不想去长安，可却没想到，你竟然已如此无耻的方式来逃避！”
她用修长的手指指着男人，温和的声音急促，不可置信。
啪！
顺手又打了一巴掌。
李月：……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有说过不想去长安吗？
好像没说过吧！
那对面的女人为何如此笃定？
不对，这都不是重点。
李月看着对面女人的脸，理了理混杂的思绪，他抬手指着她，“你……”
“你什么你！”
“李月，我看错你了！”
啪！
“……”
又挨了一巴掌的李月，暂时放弃了说话的权利。
不是没想过还手。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这张脸，舍不得下手。
不过挨了几巴掌，人却是已经完全清醒了，思绪完全回归，昨晚发生的事情慢慢理清楚了。
过几日就要回长安，有些忐忑，毕竟长安非善地。
大概一月前，不过四十，正值春秋鼎盛的父皇突然驾崩。
太子未立，也无遗诏。
放在其他朝代，也不是大事，立嫡立长，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可那位名为李世民的老祖宗没有带好头，杀了哥哥，抢了皇位。
接下来的皇子皇孙们自然不甘心屈于人下，也效仿起了这位祖宗。
不出意外的，皇城总是充斥着血腥味。
有资格有实力争一争那个位子的皇子皇女，提着屠刀，带着禁卫军，将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圈禁。
打来打去，杀来杀去，自己同父同母的哥哥李荣，运气好，成了嫡长子，白捡了一个皇帝。
可也只是运气好。
那些在深渊中搅动风云，不显山不显水，看似未出手，却不声不响的将自身党羽全部安插到了要位。
这才是真正的赢家。
比如近些时间才上任的女相，林苑。
自家哥哥这个皇帝，说是傀儡有些过分了，至少今晚想睡哪个妃子，还是能做的了主。
其他的权利这些，比当初还是个闲散王爷时还不如……
心中彷徨，于是李月邀请了边城中玩的最好的朋友钱沐，小酌几杯，顺便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看看这趟长安之行，该如何做。
以往，也就数他鬼主意最多。
钱沐答应了，听闻他亲哥哥登基后，笑的很开心。
两人本在郡主府喝着酒，聊着天，结果钱沐说，他家那破瓦房的地底下，埋了一坛十多年的老窖。
这次开坛，为公主殿下践行，再然后，就是喝醉了。
记忆就此断片。
所以，对面那个顶着他的脸，扇了他好几巴掌的女人是谁！
等等，刚刚想到了什么？
顶了他的脸？
那他是谁？
嘶，细思极恐！
镜子，他需要镜子。
噼里啪啦的一顿翻找，打翻了酒壶，四散的酒水沿着桌面滴滴答答的落下。
摸到胸前，毫无隆起的胸膛让其再次一顿。
面部逐渐僵硬，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可能，但还是不愿相信。
“有，有……有镜子吗？”嘴唇颤抖，微黑的脸庞透着苍白，手却没有敢继续往下摸。
要是往下摸，真的摸到了什么，那最后的希望就破灭了。
“继续装，你敢说不是你做的？”钱沐瞪着桃花眼，绝美的脸上带着怒意。
她伸手取下红色发带，青丝披散，几缕黑发迎风而上，摇摆着，顺着白净的脖颈钻进了里衣，微痒。
让初为女子的她，不是很适应。
“昨晚你把我灌醉后，这根发带发出一阵红光，然后……就这样了。”
“唉～！”幽兰之气倾吐而出，“我昨日听你的意思，就知你不愿回长安，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
言罢，桃花眸中难掩失望之色。
“你等等，我捋一捋。”李月伸手拿过红色发带。
这东西是从宫里带出来的，难道是神圣皇帝的遗物？
皱了皱眉，看向了拿着发带的手。
手型很好看，手腕纤细，手指修长，却也比原来粗糙了很多，黑了很多，很像男人的手。
那个猜测进一步得到了证实，他漠然无语了很久。
“等等，等等。”
试探着念叨着，是男人的声音，面容又是一滞。
放下发带，抬手，顺着下巴往下摸，是喉结……猜测差不多已经被证实，但还是想挣扎一下。
拿起打翻的酒壶，倒出了一点点酒，俯身，向着酒盏望去。
酒水中，倒映着一张男人的脸，面容模糊，但性别很明确。
再次拿起发带，回想着曾曾曾曾……曾祖母，那位神圣皇帝，有没有留下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
答案自然是没有。
那位曾曾……曾祖母虽然活的很久，杀人也很厉害，但还没有能力做到这种事。
否则，当初那位神圣皇帝完全可以占据曾曾曾……曾祖父的身体。
之后她所行之事，也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阻碍。
就算夫妻之间不忍下手，占据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皇子，也是可以的。
李月收回思绪，抬起头，看着对面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目前来看，他说他不知情，对面这位本是男人，现在是女人的人，肯定是不会信的。
江湖规矩，唐国境内，所有不正常事物，皆出自皇宫，出自第一任女皇。
很明显，灵魂互换，属于不正常事物。
“我想，你可以听我解释一下。”李月揉了揉额头，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心中为什么会有罪恶感？
想要解释？
这就被忽悠瘸了？
钱沐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总之，现在的她，大概算是是受害者了吧。
不是大概，她本就是受害者！
想到此，定了定神，桃花眼中露出狐狸似的笑。
作为受害者，是不是可以征求一点赔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