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长生六道(23)

作者:自然卷的噩梦 更新时间:2021/8/15 23:59:23 字数:2026

别笑南族未开化,不受孔夫子管教。但他们秉承天性,族中生来便崇尚勇武。

宁死不屈的文“侠”们,虽勇而不武,可即便是囚犯之身,依旧被他们奉为上宾。好酒好肉伺候着,好言好语招呼着,好马好衣送返着。

还真有不少有气节的文人,被逮到了之后又给送还回齐国,在民间留下了一段段故事。在此便不多闲话,不做赘述。

比起勇而不武的文人,另一类则更为他们所尊重,那便是勇武双全的豪杰。

徒手接刀,以身试险,此为“勇”;以弱胜强,以柔克刚,此为“武”。昨夜的周浮,完美的展现出了豪杰之姿,也在这名士兵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所以没有下马,更没有破门而入。不疾不徐的,士兵驾着黑马,绕着屋宅悠悠转了一圈。

“吁!”经过屋宅侧面时,士兵忽的扯起缰绳,令坐骑停步。

屋宅侧面的墙塌了,破了个豁大的缺口,一眼便能瞧清屋宅之内的模样。

悬缰勒马,士兵向屋内打量。他又见到了昨夜击败他的少年。

那少年盘腿坐在炕上,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支在膝盖,拖住腮帮子,少年的头微微低垂,眼似闭似争,半合着眼眸的模样,是对自己的到来,完完全全的漠然。

少年的身边,还坐着俩人。那俩人说说笑笑,时不时伸手,比比划划,指点着什么似的。那俩人与少年打扮类似,与自己看管的被发配的囚徒一样,皆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其中一位气质儒雅,笑声轻盈,谈笑间偶尔垂头,偶尔以手遮面,笑不露齿;而另一位,气质则豪放不羁,笑声如钟鸣,谈笑间脖颈一挺,头一仰,便似要将笑声送到梁上。

三人一副好整以暇之态,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怒?怒不得!心中是三分忌惮,七分敬重,瞪圆了双目,直勾勾看着少年。士兵肃穆的咳嗽了一声,他认为这声咳嗽,是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头,必定能引出些水花来。

可不料,少年依旧垂首不语,高深莫测。而令外二人,依旧说笑不断。直过了好久,才见书生气质的男子,挑过脸来,笑意盈盈的对他说了一句南族话。

翻译成汉话,便是一句——“您来啦?里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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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读过三国,士兵定然联想起敞开的城门,羽扇纶巾的诸葛先生,端坐于城楼上,为他焚香抚琴。

“哈,哈哈。”啊蚊仰头,豪迈的笑着。只当仔细听时,才会觉察出一丝违和感——此人像零落在寒冬腊月里,他笑声在打颤。

笑了一阵,啊蚊低下头,低的瞧不见双眼。维持笑容而嘴唇不动,低语道,“秋官,你何时会讲南方语,方才你对他说的又是什么?”

束秋官跟着停住笑声,用手掩住嘴,一副笑不露齿的儒雅模样,回答道,“我方才说的是,让他进来说话。”顿了顿后,语速极快的交代啊蚊,他又说,“你别停住不笑呀,你笑得越大声,便越叫他心神不宁!”

“哈,哈哈。”啊蚊听罢,急忙又仰头大笑起来,表情却比哭还难看,笑过一阵,将头垂下,对束秋官说,“你竟喊他入屋聊,秋官你脑子没坏罢?!”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断然不敢入屋,咱们反其道而行,便如同将他一军,此乃以退为进。”

啊蚊听了后,不敢扭头,只能偷偷觑那士兵一眼。果不其然,士兵没动,仍骑在马上,双目紧盯向周浮。悄悄松下一口气,他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在猫面前表演脱衣舞的老鼠,猫没动手,是因为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这奇形怪状的家伙是什么玩意儿!”

“好奇妙的比喻。”束秋官双眼一亮,赞赏道。

“你兴奋个什么劲?一旦他反应过来,咱们都得玩完!”

”面对空城一座,最后司马懿选择撤兵,灰溜溜的跑路,我料定他没司马懿聪明,自是不敢的。“束秋官说罢,又领着啊蚊笑着。

方才趁士兵到来前留下的少许空暇,束秋官与啊蚊两人摆弄着高烧不醒的周浮的身体,将他摆成靠墙而坐的姿势,装出周浮安然无恙的假象。

此刻两人均是心中打鼓,生死系于屋外士兵一念之间。

俗话说,猪油蒙了心。尊敬又忌惮的复杂情绪在心中,自然便看不穿这层假象,只把周浮当做高人。片刻后,南族士兵架着马缓缓离去。

“瞧,瞧!”束秋官大喜,道,“我说什么来着?他走了,他走了!”

“真有你的,秋官!只当你们文人腐朽寒酸,没料到还有这般本事!”鬼门关前逃过一劫,啊蚊惊喜之情不逊束秋官,激动的对他称赞有加。

却不料,那士兵没离开半会儿的功夫,又折了回来!此刻站在屋外,四人只隔了一段坍塌损毁的墙。士兵说了一句南语后,便席地而坐,与周浮盘腿的姿势一样,还恭敬的把钢刀横摆着,放在身前。

炕上的束秋官与啊蚊见他回来,都不禁傻了眼。二人面面相觑,对这结果都感到十分的意外。

“他方才嘀咕着什么?”听不懂南语,啊蚊呆呆望着士兵,问束秋官。

“用我们的话来翻译,他方才说的是,‘请先生赐在下一死’。南族人尚武,战死,对于他们而言,便如同被赋予无上的荣光。他们认为战死者可封神成圣,就等同得道者成仙,诵经者成佛。战死,便是他们的... ...信仰!”

“何等扭曲变态的信仰?!请问束大才子,不知三国里有没有记载,面对空城计司马懿前脚刚走没半里路,后脚又折返回头,在城下安营扎寨,悠然乐得的听诸葛先生弹奏小曲儿?”啊蚊说。便是伪装的,也没法维持脸上那层笑,表情比苦瓜更苦。

束秋官也是笑意全无,被啊蚊问得一时语塞,“我... ...唉!失算、失算!空城计是聪明对另一个聪明人耍的心机,不巧遇上了这憨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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