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长生六道(50)

作者:自然卷的噩梦 更新时间:2021/11/24 21:44:02 字数:2123

说罢,玄京闭上了双眼,上一秒还在笑的他,而这一秒已是紧咬牙关,他知道待会要吃痛,所以早做准备。

眼一闭,那睁着眼倒反看不见的煞气,便现了形,如红绸一束,似赤溪一条,蜿蜒盘旋绕着阵眼一段一段的模样。

玄京先是浅浅两下呼吸,做了吃痛心理建设,便又将左手伸了出来,往旁的煞气所在抓去,跟毛笔蘸墨汁似的,从“红绸”中拈出一把煞气。

煞气赤红,如火焰般附着在玄京手上,并且一摇一晃的跳跃着。他将裹了煞气的手高高举起,而后张大了嘴暴喝一声。

“哈!”

伴着一声吼,他凌空的手落下,重重拍在了自己的胸前。煞气顺着五指倒灌,好似五把烙得通红的铁块,狠狠刺进身体,一时间灼痛滚烫。

对于妖魔鬼怪,煞气是滋养它们成长的养分,对于人而言,煞气便是一杯鹤顶红,剧毒无比!

玄京将煞气打入身体之中,没片刻的功夫,便感觉五道煞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接着他“哇”的痛嚎一声,竟口鼻喷血。之后便再也站不稳当了,忽而见他趴着,一手扶住太阳穴,一手猛捶地面,疯狂的吼叫;忽而又见他手捂胸腹,满地打滚。疼的是肝肠寸断。

被煞气折磨了半晌,他整个身形扭曲的躺着,一动不动,好似死去一般。

丝线如伏地的蛇,随玄京一动不动而平静。

也不知他僵在地上又过多久,但见得五道煞气慢慢游离出他身体之外,最后一并的,聚集在了丝线上... ...

煞气聚集之处,正是丝线上的一点,那一点处变得通红,好似火星慢慢蚕食引线,更仿佛有簌簌之声。线上朱红一点,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向线的另一端逼近。而线的另一端,最后深深的没入了一株死树。

死树,即是阵眼。而周浮,深陷其中。

阴魅之术所营造的幻景——

“你倒是说句话呀,婆婆。”周浮用手托着脑袋,说。

地点是山林间的残破土地庙,是阴魅之术营造出来的假象;而时间,也许是过去不知具体的猴年马月——通过土地神像便足以断定,此刻是过去时间线中的一条。因为之前他随玄京下山时,庙中是没有这尊神像的。想必,破碎的神像,定是叫漫长岁月给风化瓦解了罢,最后连块渣也没剩下。

断裂的神像坍塌在神坛边儿,又被周浮一屁股压在了身下。此刻的他跨坐着,手托着腮,歪着脑袋看着土地婆婆。

而土地婆婆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屁股下的神像,一言不发,更不知她在想什么。

“婆婆,您老是盯着这玩意儿,若没几炷香,那也得有一个时辰啦!您老再看,这破石像也不能复原,就不能受累抬抬头,稍微看看坐在石像上的晚辈一眼么?”周浮抱怨道,脸上是无奈,是所有耐性消磨殆尽后的疲倦。

土地婆婆拄着龙头拐,身着黄杉,佝偻着背立着脚,仍旧一言不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别装了,别装啦!其实你听得到我说话的对吗?你把我困在阴魅之术中,无非就是为了告诉我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周浮摊开手张开怀抱,屁股离开了神像,腾的站了起来,快走两步来到土地婆婆面前,他又说,“此刻我来啦,大大方方的站在您老跟前,索性也就别卖关子猜哑谜,您老给个痛快话!”

话说到这份上,那土地婆婆仍旧是闭口不答,周浮不死心,舔了舔唇便问,“您不妨就直说,这中州乱世,已成定局,为何那戴着兔子玉佩的大叔,还要拼死守在村子里不走?”

问题脱口而出,便像石沉大海,左右横竖都没等来土地婆婆的片言只字。

于是周浮忍无可忍,袍袖一挥,正准备出言不逊,恰在即将倾泻怒火的那一刻,他挥动的手臂,抢先一步“火”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火”。挥动的手犹如刮过火柴盒的火柴,滋溜一下,袖子连同手臂整个着了火。周浮惊呼一声“哎哟”,刺痛与灼烧感随即而来。惊慌失措中,他本能的想甩掉袖子上的火焰,于是用力的猛甩手臂,甩了一阵,却不料,火势遇了风便更是熊熊,呼呼的往上窜出有一米高。周浮见状吓了一跳,仓皇中忙用另一只手拍打,尝试扑灭火焰。可奈何那火焰实在古怪,令得拍打的手,也一同着起了火。

“啊呀呀,诶唷!”六神无主的他乱叫乱跳,可很快连惨叫也做不到,那火焰只消半晌的功夫,便蔓延全身,将他彻底的笼罩起来。

烈火熊熊,起初周浮还以为,这不过是阴魅之术的又一次无聊把戏,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立即在火焰中被烧个干净——因为痛觉,阴魅之术能欺骗他的眼耳口鼻,但唯独痛觉,是阴魅之术无法欺骗与营造的。哪怕方才土地庙房顶子坍塌,琉璃瓦摔在周浮身上,他也没感到丁点的疼。

唯独此刻是例外,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实在是不讲道理,诡异至极!

他竟在阴魅之术的幻境中感到了疼。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一截蜡烛,在火中飞速溶化,皮肉一块一块的脱落。

只有地狱才存在这般的酷刑罢,也只有地狱,才配得上这般的疼痛罢!他想着。

“啊!”

撕心裂肺而又匪夷所思的,周浮又能吼叫出声,当然,在他发出声音那一刻里,他意识到疼痛在转瞬间消失了,连带着遍布周身的火焰,一并的消失了!

什么情况啊?!周浮张开双手,双手仍是颤抖个不停,他视线略过手心,快速的检视着,那诡异的怪火是否还残留在身体或衣角。

“这滋味,就像被丢进大火之中烧过一回,是也不是?”有声音传至周浮耳中,询问着他。周浮听罢,脸一抬,于是对上了声音的主人,就看见了玄京。

这家伙正惬意的靠在一株衰朽的树旁,望着自己,也等着自己的回答。

周浮有些讶异,试探着喊了一声,“玄京?”

玄京并不理会,又问,“小子,方才疼的要死,对是不对?”

“废话!”周浮生气的冲玄京吼道,但不知怎的,却嘴角弯弯的笑着,仿佛悬在心中大石头落下,再次见这虎妖时,竟然莫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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