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三班那个金发的和红发的家伙,走得好近啊。”
“赤发的魔鬼,还有那个金色魔王。”
周围人的悉悉索索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正在交谈的两人,不过百无寂寥的两人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消遣着,这有些索然的时光。
“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魔王啊。”
“也许是因为你看起来更凶恶一点吧?”
刘唐嘿嘿一笑,显然,这个真正的不良好像对这种程度的玩笑比较擅长。
“为什么不是因为我看起来更像你的大哥呢?”
临夏的嘴巴不算太毒,不过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着实欠揍。
“果然就算是在不良的道路上我也是个没有天赋的人。”
“喂喂喂,你究竟在消沉些什么啊。”
被刘唐这么颓废地抱着实在有些尴尬,临夏的脑门子上渐渐爬满汗珠,略显尴尬。
“啊~~~~~果然在里啊!”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婉转的声音忽而高起八度,以一种及其可怕的速度逼近。
“啊,等等......”
可怜的刘唐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被那道看不清的影子拖行了数米。
“哇啊啊,妖怪啊!”
临夏惊起,大白天突然被这么突然的情况袭击,简直让他升起一种世界末日的错觉。
“不成气候的哥哥给您添了麻烦还真是抱歉啊,不过,您刚刚的那一句【妖怪】太失礼了。”
定睛细看,却发现眼前哪里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妖怪,只是一个有些小巧的女孩子,墨色的长发披肩而下垂至腰际,一双亮红色的眼睛格外引入瞩目。
“红色的......”
“啊~真是抱歉,这个,是我妹妹。”
被拖着后领的刘唐稍许尴尬地笑着,不过看样子已经对这种情况轻车熟路了,完全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啊......果然是不成气候呢。”
临夏感慨着。
“你一定在想特别失礼的事情!”
“嗯嗯......”
“啊!局然就这么承认了!”
刘唐崩溃着一张脸,让人恍惚间有种看到了人间悲剧的错觉。
“喂!振作一点啊,你妹妹不是就在你眼前么?”
“啊?你说这个吗?抱歉,我不认识他。”
少女很自然地把那一坨作为自己兄长的不明物体丢到一旁。
“喂喂喂,那可是你哥哥啊,就这么丢一坨烂泥一样丢在一边好吗?”
临夏感到一股沉闷在心头的压力。
“啊,没关系,狠狠揍一顿就又会恢复原样啦。”
“你究竟把你亲生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当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临夏已经僵持着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闹剧大概持续了并不太久的时间,因为是课间,大家也是比较随便的样子,虽说是高中,毕竟还只是一群尚未踏足社会的孩子,所幸这样的插曲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唔......那就重新介绍一下吧,如你所见,我就是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的妹妹,我叫刘韵,叫我小韵就好。”
这个少女看起来还是蛮漂亮的,除了那双与刘唐相比更为耀眼的赤色瞳孔,再无什么特别的地方,虽说言语上有些死板,却意外地比起刘唐那个家伙要更没有头脑些,在临夏的印象里,哥哥这种生物可不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消遣的生物。
“啊~小韵你突然到高等部来干嘛啊?”
似乎是被折磨得有点神志不清了,刘唐略显痛苦地摸着后脑勺问道。
“听说你来这个学校上学了,所以来看看罢了。”
刘韵的回答比想象中要简单不少,兰庭作为一个完全私立中学,所包含的学员是从初等中学到高等中学各三级的总计六级学员,平日里初等部高等部相距还是比较遥远的,不过毕竟在名义上是同一所学校,因此两部学生之间利用课间互有来往学校往往也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是,你毕竟还只是初等部的学生吧,这么突然造访,被教导员发现的话......”
临夏有些担心地往门口望去,确实,虽说高等部和初等部在课间时候学生之间偶尔有互相来往,但像刘韵这样直接跑到高等部教室里的,还真是少见。
“是么?”
刘韵微微皱着眉头,虽然很漂亮,却丝毫让临夏提不起劲来。
“我以为你会知道的啊!”
临夏再也淡定不能,几乎是炸毛般回应着。
对于初等部的学生来说,高等部确实是有点太过危险了,且先不算,高等部的一些不良往往可不会管你是哪里的学生,再者说刘韵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确实让人有点放心不下。
“下节课是户外体育课,反正体育老师那里的话,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了,先把你妹妹送回去吧。”
招呼着刘唐,临夏稍微有些头疼地建议道。
“你这么一说的话......”
“快走吧......”
......
送小韵离开的路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波折,看起来刘唐对此轻车熟路,很难让人不去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老早就踩好了点儿去初等部。
“啊~总算,快回去吧,距离上课应该还有几分钟,我们两个不太方便进去。”
稍微松了口气的临夏摆着手,打算反身离去。
“喂.......”
“嗯?”
被突然叫住,临夏带着点狐疑回头,却见刘韵高昂着脑袋正看着自己。
“那个......不成器的哥哥的朋友,你......你的名字?”
“啊?果然是以【不成器的哥哥】作为前提的吗?”
“等等,为什么这句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会有那么深沉的恶意?”
刘唐有些不爽地插话道。
“嘛,大概吧,叫我临夏就好了。”
“喂!不要那么敷衍啊。”
刘唐愤怒地高喊着。
“对谁?你是说你,还是你妹妹?”
“都有啊混蛋!”
“啊,真是抱歉,我的嘴巴比你想象中要更笨拙呢,没有办法很完美地和你们两个人同时交谈。”
“啊,这样啊......”
“哇哦,你居然相信了?”
“等等,你在说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
一唱一和中,两个人互相挤兑着远去。
望着那相伴的两个背影,赤色的瞳渐渐消抹去另一个,单单留下一个心不在焉的影子。
“临夏.......”
......
秋凉风高,九月,总是个让人琢磨不的季节,几片叶子悄然落下,细数着边角有些泛黄,年轻的男人仰起头来,空灵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完全失去了喜怒哀乐。
“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回来了啊。”
玉湖的风光如旧,岁月在不经意间流逝,只是多了湖边这一层层堆叠的落叶,旧的,新的,一年又一年,唯一不变的,只是那颗不知横陈了多少年的歪脖子老树,枫藤满布的老墙变得更脆弱了,不过这千百年来,这么颤颤巍巍地,它也便习惯了如此。
神庙的一切都如同从前那般,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建筑,只是一座上供用的祠堂,灰尘堆砌的厚度让一切都久远到不可追寻,莫名的心绪不是特别波澜壮阔,却也显得太过平静。
神庙中供奉的神祗塑像早已在历史的长流中化作尘土,还算平整的贡台上,散落着一些泥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稍微,收拾一下吧。”
莫名这样自语着,却转而又摇摇头。
“啊,过了太久的人类生活,连这些事情都有点繁琐起来了啊。”
言罢,便自顾自地寻了个高处躺坐着,混若无重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整座神庙中,就如同一直以来,这里没有一个人,继续孤独地走在名为时间的长河中。
另一方面,临夏回到了家中,却不见往日摆好在桌上的晚餐,心下纳闷莫名跑到了什么地方,却也无奈地自己又出去买了些许食材,自己动手用以果腹。
晚饭吃得并不是特别舒畅,不过好歹跟着莫名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手上还是有些厨艺的,一贯知足的临夏便也没有再多作计较。
推开那扇些许老旧的木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简单到了极致的房间,书架上空空的,依旧只是随意地躺着几本完全看不懂的老书,唯一有些突兀的地方,怕就是桌上那张字条了。
“留言?”
临夏有些好奇地走了上去,这么多年来,莫名几乎无时不刻不在自己身边,至少在自己映像中,认识莫名后,便没有再有什么分离过的记忆,想要找到总会找到的。
莫名并不讨厌临夏进入自己的房间,临夏却很在意,尽管莫名的房间对于自己而言是再熟悉不过,却也难免会升起一种窥探隐私的罪恶感。
“这是算准了我一定会进来么?”
临夏有些汗颜,拿起桌上的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非常简单。
“出远门。家里的一切自行打点,生活费在卡里。”
字条下面有张卡,临夏愕然,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要出去很久么?”
对于自己家中的经济状况,临夏向来是不曾过问的,对于一切有关于生活的事情,莫名都打点的很好,从来没有过缺少什么的时候,偶尔,就算临夏有些相对来说比较奢侈的开销,莫名也会很大方地把需要的资金交给自己。
“按照那家伙的性格来说,应该不可能有太多卡在身上才对,也就是说,这张卡应该就是家里唯一的经济命脉了吧?”
回忆着莫名总是身着单薄的袖袍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的样子,临夏自语着。
“那么......究竟会有多少钱呢?”
良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疑问,终于把眼前的少年推向了兴奋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