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凤凝清和凤曦从殿内走出,柳正有些激动地说道:“微臣柳正见过神女大人,不知神女大人神体尚安?”
柳正这番话也直接引发了宋宪的不满,皇后娘娘还在眼前,这厮也不行礼,竟还敢直接越过娘娘,向太子妃问起情况来了?宋宪正欲发作之际,反倒是凤曦先发了话:“你是何人?”
凤曦见了柳正的一身凤纹官袍,其实已经知道他是南国使团的人,但是柳正方才无视她清姨的行为同样令她不满,这会直接装作不认识这厮。
柳正被凤曦这么一问,也有些尴尬地道:“微臣此次随我南凰神国的使团前来为神女大人祝贺,昨夜听闻神女大人在婚宴上遭歹人行刺,有损神体,我使团上下无不忧心,遂遣臣为代表,在此守候神女大人的消息。”
凤凝清此时也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柳正,方才柳正的那般作态,也是惹得她颇为不满。
“使团诸位的好意我已心领,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卿请回吧。”凤曦语气冰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柳正此时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以为凤曦是在跟他客套,不但不走,反而还质问起凤凝清来:“皇后娘娘,微臣观神女大人面有病容,不知皇后娘娘要带神女大人去哪?神女大人现在需要静养,娘娘照看多时,想必也已疲倦,我们此次来贵朝出使,也有几名御医随行,娘娘若是需要去歇息,我使团愿代劳照看神女大人。”
凤凝清和凤曦二人此时当真无语,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不会审时度势的吗,凤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你赶紧走人,哪儿来的回哪去,你却还在这里喋喋不休。
一旁的宋宪更是火冒三丈,若不是还当着皇后与太子妃的面,不好发作,不然早就想把这厮给撵出去了。
凤凝清被这柳正这么一闹腾,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冷道:“本宫自然是要带我儿媳去疗伤,卿若无事,便自行归去吧。”
说完,凤凝清给了宋宪一个眼神,宋宪立即便明白过来,当即一手拉起柳正,另一手作请势:“柳大人请吧,宋某先带您去歇息!”说着,宋宪也不顾柳正如何反应,便是要硬拉着人走了。
不料这柳正今天索性就是吃错药了,竟就是赖着不让宋宪拉走,甚至还高呼起来:“皇后,神女大人绝不有所闪失,皇后莫要一意孤行啊!”
宋宪此时更是火大,死死拉住柳正,嘴上也喝道:“柳正!不得无礼!”在场的护卫此时也是一副准备拔刀的态势。
若不是现在局势紧急,不便再节外生枝,凤凝清真是想一掌拍死这失心疯的。凤曦也是不想再多看这柳正一眼,拉了拉凤凝清的衣袖道:“母后,我们还是快走吧。”
说罢,婆媳二人也不顾那扭在一起的两人,径直离去,林立的众多护卫也纷纷跟上。走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静候于此,拉着马车的是两匹高大雄健的白色骏马,马蹄上还燃着幽蓝的火焰,这是上等的灵马。
驾车的是皇城禁军统领聂鸣,之前收到皇后的元气传令,聂鸣便急忙驾着马车在此待命。不一会儿,凤凝清便是携着凤曦而来,身后跟着众多护卫,凤凝清没有多说什么,扶着凤曦上了马车,便自己也登了上去。
聂鸣确认二人坐定之后,便开始驱马驾车而去,马车经过一小段提速之后,直接腾空而起,跟在马车之后的一众护卫也是一个个跃空而起,这一队人马便就这般径直向着祖地御空而去。
偏殿之前,那宋宪和柳正还扭在一起。柳正见皇后和神女头也不回地径直而去,消失在视野之中,更是犹如疯癫一般地挣开宋宪,指着宋宪吼道:“宋宪!凤曦大人是我神国的神女,你们今日要将她带到哪去?她若有任何闪失,我神国绝不会与你朝善罢甘休!”
宋宪心中怒火早就憋得慌了,抬手便是将柳正的手打下去,又反指着柳正骂道:“你个无耻老贼,少来蹭我们太子妃的名份,什么狗屁神女,我们堂堂皇朝的未来国母会稀罕你们那破玩意?当初要不是我们把太子妃接回皇朝,都不知道她在你们南国能不能善终,如今看我们太子妃一鸣惊人了,竟还敢腆着脸来攀关系?羞不羞耻啊你?”
柳正被宋宪这一番痛骂下来,瞬间觉得气血攻心,一时间只能指着宋宪:“你…你…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什么你!在我皇朝你最好安分一点,不然没你好果子吃!”宋宪发泄完满腔怒火,顿时感觉一身畅快,撂下一句狠话,看也不看柳正,直接就是甩袖而去。只剩下柳正一个人还在那“你…你…你…………”
…………
此次,各国的使团前来参加太子的婚宴,都被安排了单独的住处。神州皇朝作为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强国,在接待的规格上也是做得极为大方。例如这为各国使团安排的住处,不仅拥有单独的花园院落,还分有主殿、偏殿和书房。
此刻,在南国使团住所的书房内,两名男性官员正在进行密谈。
“大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此事不能急,情况远出乎我们的预料,目前情报尚且不足,再等等看。”
“大人……”
“嘘,噤声,有人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书房的门便被粗暴地一把推开,来人正是那柳正。
“柳大人,何事慌张啊?”
“你们还有闲情坐在这聊天?你们知不知道那皇后把神女大人带走了?”
“柳大人,这又是怎么回事,莫着急,慢慢把事情原委道来?”
“还不着急?我一直守在神女大人的殿外,谁知那皇后刚一出来,就要带着神女大人离开,说是要带神女大人去疗伤,她通天境的修为,有什么问题不能在殿内解决,为何要带着神女大人外出奔波?我看就是别有用心!”
“柳大人莫要着急,那皇后可有说要将神女大人带去何处?”
“没有!她们就这么直接走了!若是神女大人有什么闪失,我们有何面目回去面对国主,又有何面目面对我神国万千子民!不行,我得去找龙帝讨个说法!”
柳正说罢,便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
“大人,柳正这种蠢货,为什么会被派来和我们共同出使?一说到神女,就魂不守舍,怎能成事?”
“有这种蠢货在,也方便帮我们更好地掩人耳目。方才这柳正是不是说他一直守在那凤曦殿外,然后见到那凤凝清与凤曦一起出来?”
“的确是这么说了,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昨夜行刺,是太子帮凤曦挡的刀,皇室至今没有任何有关太子的消息传出。那凤凝清看样子是一直和凤曦在一起,就算她将凤曦视作亲生女儿,那她的亲儿子难道就不管不顾了吗?你不觉得奇怪?”
“大人,您的意思是这太子可能已经……”
“只是猜测,而且这一切破绽都太大了,就好像是故意要让我们知道似的。目前不要再与任何暗线联络,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可能要有大事发生。”
“是,大人。”
谈话之间,只有那柳正真的傻愣愣地跑去面见龙帝,结果就是被龙帝当面送了一套标准三连:
“还有这事?”
“关朕何事?”
“关你何事?”
然后柳正便是被侍卫“送”了回去。
…………
皇城之中有一处特殊之地,远远望去,仿佛也只是一个小后山,在皇城众多山水庭院的映衬下显得毫不起眼。但这毫不起眼之地,便就是那神圣的“祖地”。
祖地从来无人看守,祖地有灵,灵承龙凤双祖之意志,若是无心误入,尚还有生路,若是心怀不轨,便是死路一条。
凤凝清与凤曦二人乘着马车到了祖地,凤凝清扶着凤曦下了车,祖地之内自有乾坤,凤凝清也只能将凤曦送到祖地之外,接下来的路就得凤曦自己去走了。
凤凝清与凤曦并没有太多的离别话语,只是叮嘱凤曦安心养伤,不必过多挂念。凤曦也明白自己目前的情况成不了什么事,现在只能先将元魂的创伤养好,之后尽快回来帮忙便是。
凤曦与凤凝清略作道别之后,便向着那小山走去,走出几步之后,凤曦仿佛是撞破了一堵水墙,泛起了一阵波纹,待得波纹平息之后,已不见凤曦身影,有的便还是那座小山。
凤凝清目送着凤曦入了祖地,便准备动身前往天机枢的后山去寻婆婆,以求寻找龙凌元魂之法。不过这时凤凝清却收到了一条意料之外的元气传讯,看完传讯的内容之后,凤凝清却是一脸阴沉。
吩咐聂鸣可自行退去之后,凤凝清跃身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往龙帝所在的紫极宫而去。
紫极宫的正殿之内,龙帝正翻看着一道道被呈上来的奏章,自昨夜婚宴行刺之后,要处理的各项政要杂务多了不少。
忽然间,龙帝似有所感应,吩咐殿内的侍官尽皆退去,待得清退殿内之人后,龙帝亲手布下一道禁制,封锁了整个正殿,待得做完这些,凤凝清已是立于殿中。
凤凝清便就这么静立于殿中,既不行礼,也不发一言。龙帝也只是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奏章,一时间殿内只有寂静。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最终还是龙帝先开了口:“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并不会比你多。”
“曦儿的事呢?”
“我只知道她是真凤血脉。”
“昨夜曦儿施展秘法的时候你也在场。”
“没错,凌儿还能有一丝元魂尚存,就是因为这秘法对吧。我不打算深究,曦儿是我的儿媳,这一点不会改变。昨夜出事的时候,青龙卫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驱散了宾客,秘法之事只有你我,曦儿三人知悉。”
“你的那些青龙卫呢?”
“他们……都是忠心于皇朝的好将士……”
“最后一个问题。”
“……”
“行刺之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此事与他无关。”
凤凝清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婆婆不知何时也已经立于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