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无尘,月光洒落她满肩,在她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银白色。
“滴答滴答”是谁在哭泣亦或者是鲜血滴落地面的声音。
殷红的鲜血在地面上勾勒出一朵彼岸花,妖艳而又凄惨。
她用手指慢慢拭去他眼眶的泪花,碧水无涯的眼里满是柔情,似乎要把对方拥进心底。
“为什么,把我从深渊中拉起的人是你,而把我推回深渊的人也是你。”她呢喃道,他并未说话,扶着她的手臂慢慢颤抖起来。
“我还依稀记得你救我那晚,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少女的眼眸里唤起一丝神采,嘴角也慢慢泛起甜蜜的笑意。
“我多想和你看春日的雨夏日的萤秋日的月冬日的雪,可这终究是奢望,如果我不是什么魔神之女,你不是什么天选之人,那该多好。我们一起去经历人世界的风雨雨,再一起慢慢变老...”
情不知何起,只道一往情深。或许这使是最好的结果。
不知何时天边泛起无数小光点,弥散着,沉浮着,在这最黑暗的夜里泛起一丝光明。
不远处,“师兄,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问道。
“为救天下苍生而牺牲一人,我们没错。”纯阳派掌门背着手静静地看着天边。
“我们没错,但是也会后悔啊。”老者微微叹气。
“后悔是世界上最自欺欺人的谎言,事后再谈后悔你不觉得很虚伪吗?”纯阳派掌门目光深邃看不出一丝情感。
“青云师兄,这是我们四大门派共同商议之事,师兄也不必太过自责,摇光知道师兄你在担心什么,但为了天下苍生我们必须这样做,如果可以摇光愿意当这个罪人。”老者身旁的女子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悲痛。
“不愧是摇光仙子,老夫受教了。”纯阳派掌门点了点头,有一丝赞许的看向摇光。
老者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作孽啊,便踉跄着离开了。
“我并不后悔,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聚散皆是缘,缘尽莫强求,你我缘尽了。”她了然的看向天边,伸手握紧了他的手。
“你看天亮了。”她手指着天边,黑暗和光明只有一线之隔,却宛如两个世界。
“我看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她慢慢闭上了眼,带着幸福的笑意。
“鸢儿。”可惜她再也听不见了。
酆都大帝殿内
阎罗王轻唤了一声大帝,便走进了后院。
院内下着若有若无的小雨,雨滴落在树叶上与玉泉飞溅的涓流水声交织在一起,置身其中,不知时逝。
远处的亭台内,一位男子长发如瀑散落在腰际,一身青衣色长袍在雨水的冲刷下暗光流动。被雨水打落的花瓣落在他满肩,清秀白哲的脸庞比落花更秀美。
“老师真是好兴致。”阎罗王走在他面前拱了拱手。大帝轻轻一挥袖,雨瞬间停了下来。
“我喜欢人间的一草一木,就像这雨声才能让我感到自己活着。”大帝轻轻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正摆布这一盘棋局。
“老师,红鸢她被人逼死了。”阎罗王诚惶诚恐地说道,谁也不知道这位三界的掌权者会怎么做,常言道“大帝一怒,伏尸百万”
“早些时候她的魂魄来地府时,我就已经知道了,看现在似乎有人比我更急。”大帝闭着眼淡淡地说道。
“老师,红鸢她的实力放眼整个人间也是难逢对手怎么却被逼死了呢?”
“三生三世只为情。”
“老师,您的意思是?”
“这是她自己的劫数,你我无须自扰,况且有些天机连我也无法参透。”大帝指了指眼前的棋局。
“这白方以然是死局了。”阎罗王瞧了一眼。
“非也,非也。”大帝拿出一枚白棋重重地落在棋盘上,阎王脸色一沉。
“置之死地而后生,老实您打算把所有赌在她身上?”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她值得我去赌,更何况我也无法参透她的命数。”
“那老师为何不去救下红鸢,这岂不是推迟了您的计划?”阎罗王问道。
“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便是变化本身,如果命运是个圆,那一切早已注定也终有打破之日,天命不可违,如果我去干扰,只不过是让结局更糟。”大帝手指摩挲这棋盘,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一切已经笃定。
“弟子受教了。”阎罗王俯了俯身。
“行了,你下去吧,人间该多管管了。”大帝摆了摆手,又一脸沉思地看向棋局,脸上闪过一丝悲痛,“鸢儿,等我。”他口中呢喃道。
单调的脚步走过悲切之地,奈何桥边,无数人排着队等着过桥,大多数人都在哭泣,应该都是对上辈子不甘心亦或者是对亲人放心不下的人。
也有一种超脱的人,或许已经了无牵挂,或许看破了这红尘,毕竟这类人只占少数。
还有一类人,竟多喝了几碗孟婆汤,一路哭着笑着上了奈何桥,众生百态,在这里得到全面展现。
痛,无休无止的痛,她木讷地跟随着队伍,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死法,但却没想到会死在他手上,只是造物弄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哎呦”不知何时,她撞在了一个宽大的胸膛上,抬眼望去,一位白袍男子丹凤眼微眯静静地看着她。
“你是谁?”她回过神来,仰头看向他。
他并未说话,笑意在唇边蔓延。
“这是哪?”只见他拿起一碗汤缓缓倒入一尊精巧的杯中。
“三生石盘忘川河畔,你要做的便是喝了这碗汤,过了这奈何桥,去对岸轮回。”
“会苦么?”她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看向他。
“我告诉你一句话你就不觉得苦了。”他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苦涩。
“什么话?”她歪着头看着他。
“你先喝了这碗汤再说。”说罢,她便一仰头喝了下去。
“我爱你,鸢儿。”可惜她已经忘了。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走上奈何桥,他眼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忍住。
“你还是这么傻,他们究竟有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做,你能为她披上嫁衣,而我却只能为你披丧衣,鸢儿你所受的苦和累我都会让他们百倍偿还,哪怕全天下为你陪葬!”他一身白袍无风自动,宛如黑暗中的魔神。
只有孟婆一人坐在这里,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漠然,仿佛看淡了这一切。
常言道: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祸水啊!”孟婆那亘古不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澜。